寒意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
两人并没有运用任何武器,仅仅似一种发泄,一种要用身体来宣泄心中的欲暴欲狂的情绪,他们掌势但凡扫过的地面皆疮夷成荒,疾风闪过,接着浩瀚的压力从天而降,使人喘不过气来,他们激斗着,任其伤体流血都不死不休。
终是略输一筹,御神狐被无埃雪衣负手一掌挥至连退几步,抚着胸口咳吐了几口鲜血。
“咳咳……”
“御神狐,你必死!”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无埃雪衣如浮光掠影一般欺近他的周身,面无表情,但杀意随之弥漫开来,扑天盖地,连风雪都似畏惧三分纷纷躲闪远去。
“你敢!”一道比之风雪还要寒意三分的声音徒然响起,御神狐的身影被一只纤白的手扯到身后,随之,无埃雪衣猝不及防地与一道强烈的掌力相碰。
他们都浑身一颤,一道绚烂的光暴发出来,两人纷纷受力倒退了几步,方停了下来。
无埃雪衣像是被什么打击了一般,面惨如雪地盯着前方仅着披风遮体的人儿,淡色如水的双唇竟干涸得难以言语。
“为,为什么?”
雪镜风淡淡瞟了他一眼,转头望向御神狐凤眸透着担忧道:“妖孽,你没事吗?”
御神狐也傻了,他没有想到雪镜风会在这个时候醒来,也没有想过为了他,雪镜风竟然会对无埃雪衣动手,这一刻,他只感到心中似开起了一朵朵绚丽芬香的花,让他意乱情迷,难以自抑。
风儿,他一把将她抱进怀中,魅长的双眸闪着熠熠光辉,喜不自禁道:“风儿,狐很爱你。”
雪镜风怔了一下,看着御神狐真情流露的双瞳,不由得抿了抿双唇,轻咳了一下,躲闪着他炙热的目光,粉腮红润不自在道:“咳,知、知道了,烦不烦,说了一遍又一遍!”
“即使日日夜夜地说,狐都不会觉得烦的。”御神狐立即保证道。
“你不烦,我烦!”雪镜风挑眉道。
“不嘛,风儿不会烦的,狐不会让你烦的,嗯……对吗?”腻在她的脖间,使劲地蹭着,轻吐香气实施着勾引计划。
一把推开他不断向前凑的脸,雪镜风脑子还没有转过弯,一片混沌之色,就觉得这妖孽缠得她紧让她都快忘了正事了,她疑惑地望向无埃雪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额间的伤口一痛,她摸了摸包裹的纱巾,好像忆起了什么,她是被无埃雪衣救了,然后……然后怎么了?
“我费尽心思替你破阶成圣,就是为了让你来对付我的吗?雪镜风,你究竟要伤我要何种程度才肯罢休!”一字一句,说得很重,也很清晰,无埃雪衣就让在风雪之中,狂乱的风吹拂着冷漠迷离的身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雪镜风却能听懂,他言语中的痛。她奇怪地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
可是,这跟她有何关系?破阶的事情她好像也有印象,是他助了她一臂之力,可是即使如此,难道她就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伤了御神狐吗?
“我说过,你的救命之恩,我会一一将人情还给你的,可是!”她眸光越来越冷,最后沉声如警告般道:“我的男人,岂是任你随便伤的!”
“你的男人?哈哈哈……”无埃雪衣像是听见何种怪异的笑话一般,仰首大笑了起来,此刻的他没有神仙公子的淡雅从容,只有隐忍得快要爆发的阴暗气息,但是这种透着颤意的笑声却让人听了只觉得心酸与寒冷。
御神狐瞠着双眸,内心也感到了震撼,这样的无埃雪衣无疑是可怕的,同时……亦是可悲的!
“他是你的男人?那我呢?我是什么?”无埃雪衣停止了笑声,他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一步一步,走得极慢,也很轻,他就这样平静地问着,一边朝着她走来。
而雪镜风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情绪,她心如止水,脸色平淡如月,没有半点情绪道:“你只是救过了三命的人,我们的关系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是吗?”他闻言身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然后低低地轻笑几声,却顿住了脚步。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脸,白衣胜雪,那张集天地精华般绝美的脸上,在一片苍白的雪夜之中显得如此苍凉无色。他双眸定定地望着雪镜风冷颜几近绝情的表情,透露着看不清的情愫,非喜非怒,而是更接近于空芜。
“原来,心痛是可以这样清晰……”他望着她喃喃道。似在恍然,也似在回忆,突然他轻轻地勾起了双唇,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但那绝美的唇形,无一不是在宣示着他由内透外的冷漠迷离的气息。
而雪镜风则惊诧地看着对着她笑着的无埃雪衣,他那一头青丝顷刻间如同被雪花浸染般,就在她无法转移的视线下,一寸一寸地泛白化灰成殇,最终一头比月光还寂寞冷然的白头倾泻而下,光华流转,透着却是彻底彻心的寒意入骨。
“你……”雪镜风看着他的头色,眼中徒然一痛,黑色最终褪去了无痕迹,只余那三千白丝如雪般刺入她的眼眸中。曾经,他们一道前去百花国的时候,他的发是她亲自替他染的,如今他也只是恢复成原来头发的颜色罢了,可是为何,她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慌乱与茫然若失。
他依旧笑着,似在三千流光发丝中毁掉自己般笑着。那种笑即使是痛恨他的御神狐都冷冷地撇开眼睛,不愿意再看。
他们都是爱着同一个女人,所以无埃雪衣此刻的痛,他的伤,他有一种感同身受的错觉!只有痛到极致才能这样笑吧……
狂风大乱,那是他体内暴乱的强大气息,风雪被卷着翻飞凌乱撕碎,御神狐立即伸出手挡在雪镜风的面前,遮住她面前的所有狂风,还有她此刻的表情……
她感觉眼眸有些湿润,她心中一片茫然,她……是不是错了什么?脑子微微有些抽痛之感,但是她的心却没有半丝情绪泛动,依旧冷清如斯。
雪花依旧飘洒,曾经有过的湿润也被一缕清风带走,了无所踪,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她轻轻地拉下御神狐的手,双眸依旧没有情绪波澜地看着前方的消失了人影的位置。
无埃雪衣已经走了……
她缓步走上前,看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那里厚沉的冰雪龟裂成一个遍及雪峰宽度,并且蔓延开出一个巨型大坑,而上面一眼便能看见那猩红的点点滴落,它犹如艳红的梅花盛开,映在白雪之上,尤为清晰而忧伤……
“他……走了。”雪镜同意义不明地低道了一句。
御神狐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她单薄的身子揽进怀中道:“你不是想他走吗?”
雪镜风揉了揉有些肿涨的太阳穴,蹙起眉尖望着御神狐问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为什么又在这里跟无埃雪衣打起来了?”
御神狐一愣,他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雪镜风凤眸幽暗重重,细细地回忆片刻道:“我记得我被无埃雪衣带去诸神山破阶,然后……然后就醒来就看到无埃衣竟然要杀你,便立即出手了。”
御神狐愣了愣,魅长的双眸极速闪过一丝诡异之色,思索着斟酌地道:“其实狐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在雪峰之上,不过陛下当时浑身发热,看到狐就猛地扑了上来,你看……”
他委屈着扯开红色衣袍,露出那红印斑斓的白皙胸膛,拉起雪镜风微凉的手去摸,一边哀怨道:“陛下……你可是临幸了狐哦,可不许赖帐,你一定要负责!狐的清白身子可是亲手毁在你的身上的。”
说着,他便扑进雪镜风的怀中,埋在她怀中的脸,笑得如狡诈的千年狐狸一般,芳菲妩媚。
而雪镜风地看到他身上痕迹,再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已周身,凤眸瞠大,嘴都快合不拢了,她终于生平第一次破天慌地结巴道:“我、我们,真的……不会吧!”
御神狐紧紧地抱着她,暗中观察着雪镜风的神色,见她那震惊异常的脸,心中顿时笑靥如笑,但是抬起的却是一张如弃妇般哀凄悱恻的绝色面容,哽咽道:“陛下想吃完就甩了狐吗?还是对狐的技巧不满意,狐是第一次,难勉生疏,如果陛下愿意天天来临幸狐的话,狐的领悟力是很强的,一定会让陛下流恋忘返的,狐!”
末等他继续扯下去,雪镜风直接捂住他的嘴巴,眯眼道:“住嘴!”
御神狐眨巴眨巴眼睛,双眸透着雾意地乖顺地点了点头。
雪镜风这才松开他,睨了他一眼,一把牵起他的手,表情认真道:“我说过,我是不会放手的,亦不会让你输了一生的,所以我会认真地牵着你的手,与我一道走下去的。”
御神狐闻言,周身散发着柔和的气氛,形状美丽的嘴角略略上扬,就像要融化了整个世界般,望着雪镜风,他眼底有着妖娆的雾气与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末来有风儿相陪,狐这一生无尤无怨。”他抚过她的脸颊,轻轻如蜻蜓点水般印上一个爱惜的吻。
“我爱你,狐的风儿。”抬眸望进她的眼睛,继而深深地吻了下去。
雪镜风伸手揽过他的脖子,也微微一笑道:“我也爱你,妖孽。”
御神狐浑身一僵,他激动地如狂风暴雨一般吻着她,想将他的狂喜还有爱恋一并通进唇齿相依传递进她的心里。
两人缠棉了许久,终于雪镜风才蓦地惊觉了一件事情,她气沉丹田,细细一探视自己体内内息,那原本处于不安就像定时炸弹的绝情丹竟然消失了。她刚刚还在奇怪,这次她情动怎么它没有出来搅局呢!
雪镜风愕然,她体内没有绝情丹的影子了?为什么?它去哪里了!
“风儿,你怎么了?”御神狐发现雪镜风表情有些怪异,不由得问道。
“狐,我的绝情丹被解了!”雪镜风抬眸望着他,凤眸泛着点点星光,带着颀喜的笑意。
“绝情丹?”御神狐的表情有些懵,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有这种丹药。
知道他的疑惑,雪镜风于是从头跟他讲解了一遍,最后才吁了一口气道:“确实解了,看来以后不用为它而感到困扰了。”
而御神狐的表情有些凝重,还有一丝怪诡,他不动色声道:“绝情丹如果发作起来,会浑身发冷,那风儿为何当时在雪地之上是全身浑热呢?”
“我记得我当时破阶了,然后气息开始变得骚动起来,似绝情丹发作了……”雪镜风也不解,蹙起眉尖思索着。
“绝情丹能让人绝情忘爱是吗?”御神狐又道。
“嗯,它的确能让人渐渐地忘情绝爱,但是……”雪镜风突然顿住,而御神狐却目光精煁,追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如果动情了,它便是一种致命的毒药,轻则让人经脉皆裂,重则身亡。”雪镜风道。
“那它有没有可能,让人解了毒后,忘了自己最爱的人呢?”御神狐神色阴暗忽明,试探地问道。
而雪镜风则在回忆着古武秘籍最后那一段话,不自觉喃喃道:“大爱无敌,弃小爱成就大爱……终成霸主。”
“风儿,这是什么意思?”御神狐似全身颤了一下,紧紧地抓着她的肩急声道。
“这是古武秘籍最后的一段小字,也是在绝情丹秘方下面,我一直没有关注过,现在想来如果我要解绝情丹估计跟这一句话有关系,不过现在既然解了,便无须理会它了。”雪镜风淡而化之,也不再关心这件事情了。
而御神狐则茫然地松开她,有一种恍然醒悟,他低垂下卷翘的双睫,轻扯嘴角,笑得有些苦涩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将他的爱埋葬换来绝情丹的解药的,他一定不知道吧,风儿心中,果然一直有他……
不过,至少他是幸运的,至少现在风儿爱的是他,这便足够了。
“风儿,狐要求的不多,即使你也爱上了别人,只要别忘了狐,狐便于愿于足了……”他的爱何时变得如此卑微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有风儿一句爱他的话,他便可以像拥有全世界一般的开怀了,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以呢!
“狐,走了。”雪镜风没有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她回过头,伸出手递在他的面前,催促着发愣的他。
御神狐柔柔一笑,将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心中默默地起誓道: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而他则只需要在风华中,苍老时,永远握住这一双递给他的手,便好!
“风儿,狐爱你。”
“知道了。”
“很爱你。”
“都说知道了!”
“既然风儿知道了,为什么不回应狐一句呢?”
“我也爱你!咳咳,走了,这种话不用天天挂在嘴边,放心里就好了。”
“狐要将心里话说过风儿听才行。不然爱意存储得太多,狐都觉得快要满溢出来了。”
“随、便、你!走不走啊?”
“当然要走,风儿你看起来腿脚不便,还是狐来抱你吧,呵呵!”一把抱起她,御神狐凑机偷了一个吻,笑得花枝乱颤,为惹苍生般惹眼。
“你以为这是谁害的!”咬牙切齿的说完,雪镜风懒得看他,直接阖眼养神。
“既然是狐害的,那风儿就惩罚狐这一辈子都替风儿做牛做马,任你‘骑’可好,嗯?”
“……”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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