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镜风抬头看着叶星瞳激动的脸,浅笑道:“如我没有料错,兵符将是他们最后能把握的机会,他们势必有所行动,而我们的谣言则只是一种加速催化的作用,无论是皇碧瑶还是雪水纤他们都势必会加快脚步,暗中调查,这样一来,我们自然可以掌握主动权了。”
风如镜沉吟许久,呼了口气,望着雪镜风有些忧心道:“陛下何必如此冒险,龙螟国因为柳随风在朝中还有皇宫的势力才能如此稳当夺下天簌国,其实也不过是一支乌合之众,所以只要我们唤回柳随风的神智,这样他便可自行……”
“政魁!”雪镜风打断他,她搁下青瓷红袖杯,正色道:“你认为柳随风是真的那么简单就能登上皇位吗?这么多年来天簌国朝中四分五裂,每位官员哪个不是正在坐观虎斗,虽然我们有名正言顺的攻下这天簌国,但却并非一帆风顺的,天簌国已经承受不起内部再次动荡,我们能做的就是以雷霆之势快速结决所有与之抗衡的势力,让天簌国内外统一,这才是我要打草惊蛇的目的,我要的不是柳随风能顺利登上皇位,而是让他实实在在成位这个天簌国真正的皇!”
风如镜惊愕地看着雪镜风,他此刻能从她脸上看到一种霸气,一种王者生来的傲世群雄的神情,他知道雪镜风便是这翱翔天地的游龙傲凤,当她想帮一个人的话但不会存在一种得过且过的想法,在她温和淡雅之中,她有着如睨视天下,唯我独尊的想法,突然他才真正见识到雪镜风的难以捉摸的……可怕!
她存在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风如镜突地起身,撩开朝袍,单膝跪在雪镜风面前,沉声道:“政魁,风如镜起誓逝死追随陛下,请原谅风如镜太狭隘了。”
雪镜风与叶星瞳对视了一眼,微微一笑地将他扶起来,凤眸莹光流彩道:“风如镜,你还记得当初我将‘如镜’的名字赐给无名无姓的你时,所说的话吗?我雪镜风永远都是你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不需要怕我,我对于自己的亲人永远都不会伤害的?”
风如镜一怔,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心中感到羞愧与自责,自已竟然因为怯懦的想法,竟然产生害怕自已的主上的情绪。
当初陛下以自己名字中的风当作他的姓,再以明镜如台的含意赞誉他聪慧有大治的才能,她道:“从今日起,你便叫做风如镜,从此便是我雪镜风的人,我期待能与你一道创下这辉煌的末来,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会对你不离不弃!”
听到这句话,他便知道他的主上跟别人是不同,她绝对不会舍弃自己的手下,当时他就决定了,她将是他要一生守护的人!
风如镜道:“陛下,如镜错了,陛下会始终如一地存在如镜心中,只要你需要,无论是上天入地如镜都势必为陛下您去做的!”
雪镜风看着他誓言般的话,轻轻笑了,眼中曾有的雾胧云罩,辨析不清渐渐明亮,她道:“别忘了朕说的话。”
拍了拍一下他的肩,雪镜风走到揉了揉眼睛的叶星瞳身边,无奈地笑道:“你也是,从来便不肯听我的话,说了不用等我,你却彻夜不睡地守着,是不是困了?”
“风,星瞳是有些困了。”叶星瞳笑了笑,眼皮都快耷拉下来了。
“那就去休息吧,今天我哪里都不会去的。”雪镜风知道他是担心那个皇碧瑶利用瞳术来对付她,便一直不肯安心休息,但是雪镜风去哪里又不方便一直带着他,以勉引来别人怀疑,毕竟她让风如镜放出了消息,说雪霓国的女帝已经回朝,实则也不过对皇碧瑶放的烟雾弹。
叶星瞳去休息后,不多时,相府中的总管急急赶来厅中,朝风如镜报道:“相爷,襄王爷前来拜访。”
风如镜一愣,这柳陌白与他素不往来,当初第一次见面他曾假意调戏过他,实则是想招揽自己进他的麾下,自此此人与他便甚少见面,几乎有他,柳陌白便不会出现的,现在倒是稀奇,他竟主动拜访,所谓何事呢?
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吩咐管家道:“去将襄王爷请进来。”
总管领命,风如镜百思不得其解,便朝坐在隔间那里怡然品茗的雪镜风相询道:“陛下,你说这柳陌白为何这种敏感时刻跑来拜访我,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雪镜风弓眉似月,密睫下的星眸,似笑而笑道:“不管如何,见了自然就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了?”
风如镜听着她这回答了等于没有回答的答案,眼中有几丝深意地回忆了一下,正好看见管事领着柳陌白前来。
柳陌白身着一袭白锦暗花长衫,腰系玉带,从花园里走入厅中,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他看见风如镜,微微作揖,风如镜亦起身相迎道:“襄王何以百忙之中前来探望如镜这个闲人啊,如镜真是荣幸,来请坐。”
管家下去立即奉人前来送茶,而柳陌白也微笑坐定,这才开口:“风相莫非真的不知道本相何以来拜访你?”
他上挑着清俊的双眉,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似在等他会如何回答。
风如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掩饰过去了,他道:“无论是什么事,即然襄王亲自前来,必然是非同一般,如其让如镜猜测浪费时间,还不还请襄王如实以告。”
柳陌白摸向手中斑指,目光依旧平静,就似沉寂已久火山,没有爆发任何火星。
“非同一般?”他嘴中含着这几个字,然后笑了:“的确,非、同、一、般。看来风相忘得倒是很彻底,那陌白不妨替自己求个亲吧?”
风如镜闻言傻了,而隔间的雪镜风闻言也愣了,气息一散,这时柳陌白竟然也注意到她了。
只见后方一白纱屏障之后,有一名雪纺长衫女子笔直坐立着似在饮茶。
柳陌白微眯双眸,想瞧仔细,却见那雪镜风已径自撩纱而出。
裙裙旋旋手迢迢,不趋音色自趋娇,一身简单的雪纺飘逸的长裙竟被她穿得如此脱俗,面罩轻纱,末观其容,已品其神,让人沉醉。
“原来佳人在侧啊,呵呵,不知道这位姑娘与风相是?”柳陌白在看见雪镜风时心中一动,不过他还是迅速掩下眼中惊艳,出声打趣地问着风如镜。
风如镜沉吟道该如何回道,雪镜风已在她耳边传音道:“你的末婚妻,雪儿!”
风如镜一惊,望向她,见她侧脸如远山之黛,高山流水,静谥如画,不由得脸一红,心中鼓擂。
不过很快风如镜便收回心神,不敢再多生绮念,朝柳陌白笑道:“真是失礼了,这位便是风某即将迎娶的末婚妻,雪儿,方才我与她正在饮茶,是以……”
话音落地,柳陌白心中略有震惊,一来是没有想到风相竟然另有末婚妻了,那北晨花估计是真的没有机会了,另一面就是他发现这叫雪儿的女子出现的实在有些突兀,让他心中有些违和之感。
他想的风如镜何尝不了解,虽然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惹起他的怀疑,可是这是雪镜风的意思,他便从来不会怀疑的。
“雪儿有礼了,即然如镜与襄王有事相谈,那雪儿便先行告退了。”雪镜风朝他们点头,便衣不沾风,翩翩纤步走开了。
柳陌白望着她背景暗忖,这女子的身份究竟是真是假?
而风如镜继雪镜风的惊吓后,又想起柳陌白方才的话,不由得求证道:“咳咳,襄王你方才莫不是开了本相一个玩笑吧?”
柳陌白见雪镜风走远,便回过头,望着风如镜目光中带了些许冷意,道:“怎么,风相昨日对本王所为之事真的就想不起了?”
风如镜看到他一脸质问的模样一阵愕然,他昨天一直陪在陛下身边哪里有时间与他碰面,尔后从兵营回来也因为有要事处理,便一直待在书房中一步末曾踏出,到底有什么事情与他有关?
风如镜又见柳陌白一脸认真,不似在开玩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等一下,他记得陛下曾易容成他的模样去参加过柳陌白的寿宴,难道?
柳陌白见他一脸为难然后又是一脸愣神,目光微眯冷冷扫向他的耳畔处,却是一愣,一步上前,仔细一看,当即惊声道:“你的耳朵……”
风如镜见两人如此之近,看着眼前这张如画的脸,心中有些奇异,便要退后一步,却见柳陌白徒然望向他的眼睛,面色一变,一掌便将他突然推开。
口中喃喃道:“不是她,这双眼睛,这个气息……”
风如镜猛地被人一推,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有着怒意:“襄王,你是在耍本相吗?”
柳陌白心思有点混乱,朝着风如镜随意行了个礼:“今日本王多有打扰,望相爷海函,府中尚有文件末曾处理,本王先行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便快速离开。
走到花园处,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恼气,一掌拍向湖面,强劲的内力冲击湖面破出一个几米洞,水花四溅,如漫天阳光雨落下。
湿了他的发,亦温了他的衣,却仍浇不息心中的怒火。
第三次了,他竟被那个假“如镜风”耍了三次!
柳陌白僵直着身子,全身喷发着怒意,目光沉沉望着湖面,脑中映着的是那双璀璨着星河的凤眸,还有那淡雅如月的笑容。
她到底是谁,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毫无胆怯地混进他府中所为何事?
突然,他感到身后有人,猛然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白衣胜雪的身影站在那片光彩琉璃之下,方才的水气形成一道长彩虹映在她周身,竟似湖中而来的碧波仙子。
眼睛一眨似从梦幻中醒来,他认出此女子了。
“原来是雪儿姑娘。”柳陌白微笑道,仿佛方才暴怒激怒的人不存在似的。
他风度翩翩地走近他,离开了水边。
雪镜风望着他湿辘辘的水珠沿着面颊而滑进锁骨内衫中,明明是清俊明亮的脸却多了几分柔美,特别是那一笑,更是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昨日,如镜曾言去襄王府中祝寿,但深夜才从外面回来,衣衫凌乱,我见他耳畔好像受了点伤,便替他擦了玉肤膏,但是问及他去哪里了,他却支字末言,雪儿心中有些担心,不知道襄王可知道如镜发生了何事?”雪镜风依旧站在湖光水色中,与他遥隔十步,出声问道。
她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看来这柳陌白是怀疑了,此男子出色是毋庸置移的,不过既然他识破了,她偏偏要让他再次混乱,从新产生疑惑,毕竟现在她的身份还不能让他产生怀疑。
果然听闻雪镜风的话,柳陌白眼中有着震愕,他道:“你说,他昨晚耳朵有伤,还衣裳不整?”
雪镜风点头:“而且那个伤很奇怪,难道襄王知道些什么?”
柳陌白此时表情变得很古怪,他望着雪镜风眼中有着探究。
“雪儿姑娘,本王很好奇,当初宴会上如此多人为何人认定本相会知道实情呢,更何况这种有关风相隐私的事情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便能说出吗?”
雪镜风脸色不变,眼中笑意却加深了几分。果然此人聪慧得狡诈,没有急切地先确定心中问题的答案,反而开始试探别人的意图。
“虽然参加宴会上的人很多,可是雪儿一个都不认识,正巧襄王前来拜访,是以雪镜风大胆设想,莫不是昨日你们发生了何事,另外对于第一次见面就问这种问题,雪镜风的确也是犹豫了许久,可是见王爷与镜如见面后,出来便如此大怒,雪儿心中更为疑惑,是以才出言相问。”雪镜风说得井井有条,柳陌白亦无言反驳。
“昨日之事,本相实不方便说出口,还是请雪儿姑娘亲口问风相吧,本王告退了。”柳陌白长袖一甩,便转身离开。
“王爷,慢走。”雪镜风说完,突地眼眸一抬,便见一箭似破金穿石的力道冲向柳陌白。
那力道与速度,竟破风似暗光渐隐,雪镜风目光一凝,这一箭,柳陌白绝无生还的能力。
还不及犹豫,雪镜风已欺进柳陌白将他揽进怀中,箭如计算好的一般仅一寸直沉入土中。
柳陌白瞠大眼眸,看向雪镜风即使已站定,但速度太快,无风如云雾风舞的黑发依旧飘散着,衣袂似登羽成仙般浮动着。
来不及多想,他已感到更具威胁的气息暴突而至,雪镜风面上的轻纱承受不住那暴冽的风暴,摇摇欲坠。
她弯睫似扇一扬,瞳孔比晶莹的冰还要璀璨,笑容淡雅淡致,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别的情绪,是那么沉静,似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动摇她的心绪。
骨肌分明的左手举起,一道淡绿的薄膜附在两人周身,数十支穿破而来的箭矢似一下泻了气般掉落在气层外。
雪镜风嘴角一勾,瞳孔一凝,左手五指弯抓,一道庞大的吸力,连数十仗的黑影都无法置信地被硬拽过来,没有犹豫她掐在他的脖子,像是提着一个破布娃娃般高高举起,柔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名黑衣男子眼中有着恐惧与绝望,他颤抖着身子没有回答,雪镜风一笑,明明让人感觉那么温暖的笑容,却让他如坠冰窖,还不及多想,咔嚓一声,他清楚在听到自己脖子断的声音,便永远失去了知觉。
柳陌白见她如此恐怖的身手,如此狠绝的手段,心中的震憾已无法形容了。
“还有三个人啊……”似自语,雪镜风望着前方空气道。
放开柳陌白,却不料他却一把将她抓住,雪镜风询问地看向他,柳陌白咽了咽口水,在如此重的威压下,他还是开口道:“我知道是谁派来的!”
雪镜风挑眉,微微一笑,问道:“所以呢?”
柳陌白怔了怔,脱口道:“所以不用去追问他们了。”
雪镜风叹了口气,突然朝空气中只吐了一个字:“杀!”
突然不知何处出现数十个银袍男子,不由分说地追击上去。
“说说,王爷认为他们是何人派来的?”雪镜风示意他松开抓住她的那只手,问道。
柳陌白整个整衣襟,沉吟道:“当朝雪尚书,昨日雪尚书使计欲拉拢我,末料赔了夫人又折兵,死了一个女儿还得罪了我,恐怕他们认为即然不为我所用,就只有除之,所以今日的暗杀必然是他们下的手。”
雪镜风静静地听着,直到听到远处一阵尖鸣声,嘴角才缓缓上扬。
“看来成功了,他们的据点摸清了。没想到我一直等待了许久的猎物,却末料到最后竟是因为你才成功。”雪镜风朝他意义不明地笑道。雪尚书便是雪霓国的炙阳王……雪炙,当初他逃出了雪霓国便乔装打扮来到天簌国,然后又用了一些手段才混到如今的雪尚书,这次摸准他们的秘密点,便可进行一网打尽的行动,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他逃了!
柳陌白并非笨人,虽然并不是一清二楚,他双眸透着犀利的光芒道:“你是什么人?难道你一直在等着雪尚书的人前来刺杀打算顺藤摸瓜?”可他转念一想,为何她要对付这雪尚书呢?
雪镜风但笑不语,举步便要离去,柳陌白却冲动地一把抓住她,显然雪镜风并没有想要避开,她道:“随陌白你想好了选择哪一方了吗,相信最近的谣言你也听说了,如果这柳随风真的是你的哥哥,你还要继续与他作对吗?”
柳陌白一顿,手中用力,望着雪镜风竟生出几分阴鹜,他道:“你知道什么了?”
见他如今都隐山隐水的模样,雪镜风第一次觉得这个男子是个耐心捕猎的高手,即使现在亦没有分毫的表示。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柳随风的确是你的皇兄,而他亦需要你。”雪镜风语气轻淡,脸上的笑意亦风清云淡,但这句话无疑是地雷,往柳陌白心中一炸。
“你知道些什么?”柳陌白危险地眯起双眸,语气沉沉地问道。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屈指可数,即使暗地里埋伏的同伴也知之甚少,她怎么可能清楚自己将要做什么。
雪镜风没有回答他的提问,看着地上的尸体,从袖中取出一把锐利的小刀,类似现代的手术刀,这是雪镜风在戚炎城让那戚老头儿的顶级工匠打造的。
柳陌白见她无视自己,自顾自取出一把刀在那名尸体上,快速刀落,肉皮俐落地分开,不出半盏茶的时间,一张新鲜的人皮落在她手中,但一转眼便又消失了。
“你……你这里想做什么?”对于那她一脸平静地割着一张张人皮,据他所知这是打算用来易容的吧,不过用活人皮来制作的面皮,真是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为了救你,我不得不暴露了些许底细,所以现在你就戴着这张面具,好好地在相府中住上一段时间吧,顺便帮我一个忙。”雪镜风站起来,朝着他似笑非笑地说着,她嘴角含有狡意,轻衫如云,风一吹随陌白便感到全身僵硬不已。
她,她是打算软禁他?还有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抹笑容,他竟然觉得熟悉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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