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絮雪簌簌,冷风飒飒,雪镜风红衣如流云,施展着轻功快速奔跑着,由于大幅度地跃动,胸前那尚末痊愈的伤口正火辣炙痛着,但是却比不上她心口那股快要爆裂的急迫。
云雾缭绕之处,汉玉白柱,碧绿石板,宏伟辉煌的玉阶之上,一名青衣白发道人,身如松树般挺直伫于苍穹之下。
雪镜风身形直唳嘎然而止。她幽深的双瞳审视着他,心中一凛,好一个深不可测之人,他一头染雪的白发仅用一根青竹簪束起,面目莫约四、五十岁左右,一身简素青衣随风猎猎作响,面目青隽明郎,目光悠远睿智,像是能容纳世界万物于其中,他仅如山一般静立不动,便给人一种不敢造次的威严之色。
“撷芳道人?”雪镜风微微喘着气,呵着团团雾意,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撷芳道人似早有所料,神情不惊不疑,他微微侧过脸,看向雪镜风,目光清澈而慈怜,出声道:“雪帝陛下既然醒了,老道亦便可安心了。”
“雪衣呢?他将我交给了你,有没有交待什么?”雪镜风没有心思跟他寒暄打哈哈,亦没有转弯抹角,直接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撷芳道人闻言表情有那么一刻,像是揉进轻云般的惆怅之感,他视线转开,落入那茫茫天地,巍巅峭壁,青山瀑布的远方,声音幽然岑长。
“他走了,只留下了这四把剑让我交于你,让你完成你这次出行的目的,便并无其它的话了。”
这时,他身后走出两名道童,一手捧着两把用布包裹的剑走近她,并将剑递了上去。
“这……这是四神剑?”雪镜风接过,扯开包着的布,愣愣道。它们能帮她完成这次出行寻找前朝宝藏的目的?
原来,在曼陀山庄救她的时候,他依旧留心着她的心思,也一并将它们带了出来。
手中紧紧地抱着四把细长的短剑,雪镜风心绪如汪洋大海,突然泛起了滔天巨浪,拍击着她的心脏。她目光琉璃碎光,冷冷地直视着前方空气,一字一句艰难,不容他含糊道:“我身上的毒,如何解的?”
撷芳道人听着她这次不容他回避的问话,明白自己有意转移的话题并没有动摇丝毫她的决定,于是他长眉垂落,温和如玉的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天空,轻叹道:“雪帝陛下,三界无常如秋云,有情生死如舞者,众生寿命如闪电,亦如坡水飞速逝,你……何须过于执着一个答案。现在七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其实老道暗中观察了你很久,亦犹豫了许久,最终老道决定认可你的理想与实现七国统一付出一分力量。”
雪镜风听着他前段的话,嘴唇白了白,清致如月的脸上覆一层厚厚的冰,心杂如麻,是心对于他后面的话亦是下意识,问了一句道:“你的话什么意思?”
“雪帝陛下,事已至今,老道亦毋须再隐瞒什么了,彼此便坦诚相见吧,其实老道的无量山便是您一直寻找的前朝宝藏之所在。而那四把剑支便是进入宝藏之地的关键所在。”
什么?雪镜风愕然抬眸,她目光凛然巡视周围一圈,原来她一直找寻的前朝宝藏竟然就在她的脚下?这是碰巧还是……他早就预料而安排的事情呢,否则为何偏偏将她托付给了撷芳道人?
“你不是说犹豫了很久吗,那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告诉我这件事情?”雪镜风看向手中的四剑支,平静地问道。
“为了这天下的百姓,这几百年来七国纷乱已久,而这个混沌大陆也已经被战争折磨得够久了,现在要论这片大陆当中,谁最有能力,最有身份,最有可能做到七国统一的人选,便是只有您罢了。雪帝陛下,所以老道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撷芳袖袍猎猎灌风,似长松身躯略微清瘦,却另有一番仙风道骨之感。
其实他观察犹豫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她跟他无论各方面都是不相伯仲,只是遗憾的是那个人已经愿意自行放弃了……没有告诉雪镜风的是,这才是最终他迫使他做此选择的最终原因。
听闻这她一直困扰的问题被解决了,原本应该是值得高兴的结果,可是雪镜风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而在她身后几步之遥,清雅如歌亦赶到,当他看着雪镜风与撷芳道人正在谈事,便静站于一旁没有贸然上前打扰。
“现在我不想谈这个,我就想知道,我身上的毒是怎么解的?虽然对天丝玉魄之毒我了解不深,可是我却知道,能让他们费尽心思用来对付我的毒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解了,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解的,无埃雪衣到底去了哪里?”雪镜风红袍一拂,片片如蝶的雪花被她的气息撕裂成碎片,她紧声步步逼问道。
撷芳回首,看着雪镜风瞳孔暗处那暴冽的骇涛,他知道以雪镜风的聪明肯定是猜到了些什么,可是有些事情不能经由他透露出来,况用他也不能违背无埃雪衣临走之前的托负。
“老道只能说,这天丝玉魄毒在当今世界是无解的,即使功力再强大的人亦不可能逼的出来。”说罢,他便转身,摇了摇头,徐步走上阶梯面上。他的身后紧紧地跟随两名低头疾走的弟子。
无解?也无法逼出体内?也就是说,现在她体内的毒不见了……是被转移进别人的体内吗?否则能做何解释?
雪镜风呆滞着眼神,突然手脚颓地跌落于地,幸好清雅如歌眼明手快地抱住了她,慌神道:“风儿,怎么了,你没事吧?”
雪镜风身体本来就虚弱,此刻她用煞白的手指紧紧地抚住胸前裂开的伤口,渐渐从指尖泛起了一朵艳色的红花滴落在雪上,她脸无血色,干涩着喉咙,喃喃道:“他……不可能那么傻的,对不对?”这句对不对,她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清雅如歌……或许是在问离去的无埃雪衣。
清雅如歌听着雪镜风的话,双手紧紧收拢,清润的双唇泛着苦意,劝慰道:“风儿,别再折磨自己了,一切或许并没有你想像之中那么糟糕呢。”
雪镜风置若无闻,她像是一座被冰封千年的冰雕,木然失神地望着一处空气。
“风儿,乖,我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好不好?”清雅如歌心疼地看着她胸前的伤口,扶着她。
而雪镜风则像是木偶一般,双瞳麻木地任着他抱着回房。在一片寂静的夜里,只有悬崖峭壁上的风陪着星子,缠棉婉转不肯离去,又似蟾宫月桂树下的广寒仙子,惆怅而寂寥地瞭望大地。
雪镜风依旧穿着那套红色的婚裙,她自黑暗中缓缓转出山峰,脸色平静,默默地靠石壁盘膝而坐。
清冷的风吹在峰顶,呜呜作响。她似无知觉地仍着寒风刮着她的脸颊,根根如丝的发丝自荡地飞扬在空气中,红衫华裙翩翩如羽,潋滟如水波层层荡漾,就像两对红色的翅膀在飞翔。
夜色撩人,微风徐徐,林间莽莽,一切静谥无声,只余那一轮弯月与她作伴。
静静地伫立在崖间,脑中突然忆起曾经也有一人喜欢这样独自衣袂翻飞地站在风中,遥望天下。
雪镜风仍那簌簌舞动的长风飘场着,双睫轻敛,缓缓握起的手一片冰凉。
“雪衣……”你在哪里,难道真的……
一句很轻很轻的呢喃,但是夜风无影,似无法承载那一句带着思念的声音,片刻便消散在苍穹大地之上。
这时一阵细碎的声音,是树叶被踩着发出的声音。
雪镜风抬眸一怔,宽松的长裙翻动起一朵花,她迅速轻身朝身后紧紧望去。
缓缓在夜色中,一道模糊的身景渐渐清晰,雪镜风凝目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