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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镜风带着她的队伍乔装成商队,秘密连夜快马加鞭赶路,押送着几箱宝藏前向紫阳国,由于紫阳国来往的客运繁盛,虽然因为战争的动荡影晌了部分运走线,但倒是也有不少打算趁机发国难财的商贩正在私下运作,于是雪镜负他们这支不大不小的队伍,但不太特别显眼。
而雪镜风一行人顺利抵达紫阳国边境,与飞鸽传书的夺魁客栈派来的指引相汇合。她面容稍整,再拢了一层轻纱,服饰以平常百姓为基准,一身素色男子装束,看起来仅是名江湖少侠模样,并不打眼。
她一入城便秘密召集了散布在紫阳国的暗桩……羽衣卫,让他们以散数部队结合为整,将城外暂置的宝藏以各种途径运送进入紫阳皇城。
此时的紫阳皇城,摈弃了以往的繁闹景市,听说边关纷纷遭到外族部队侵扰,而皇城内部也并不稳字,沿着街道小巷游走了一遍,入耳最多的则是百姓士卒们纷纷议论,前段时间兰二皇子从全国各地,在府衙张贴绝召选美人入宫,打算在兰天皇子登基之时,一并立后选妃。
近日,皇朝大臣们已经着手准备大皇子登基之事,宫中也已经布置妥当登基大典,可是偏偏传言大皇子自从半月前回宫后,便一直拒不见人,亦从不处理朝事,靡靡度日。
雪镜风褪下了伪装,此刻正坐在夺魁客栈的房间内,听着属下禀报着消息。
“那批宝藏既然已经安排妥当了,便暂时搁置着,等朕去一趟紫阳皇宫后,再行通知你接下来该怎么做。”雪镜风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她负手缓步走到窗边,正巧这个方位可以看见紫阳国皇宫的一角,她清亮的眸光渐渐蒙上了一层迷雾,想起在曼陀山庄之中,兰昀息声声凄悲的呼喊,为她那灰暗的神情,最终见她为救,痛苦,自责,万物寂灰着双眸,半点不反抗地由着兰天峻带回紫阳国,恍惚间似有幽幽的长叹沉沉地传入她自己的耳中,她不由得抚上胸前,感觉有些闷窒。
明天就是他的登基大典,想必以兰天峻的心性,必不会任由他自暴自弃地下去。据她估计,即便是用上强硬的手段,他也一定会逼他从自闭颓废中醒来,既然如此,那由她来相助他一臂之力吧。
想到这里,雪镜风凤眸透着一抹诡异的神色,她微微仰头,目光穿透着紫阳皇宫,似看向兰昀息所在的方向,可眸中的那种黯然已渐渐平息,脸上的神情已渐渐恢复风王所有的镇定从容。
紫阳皇宫之中,一方水禹月台之上,四周紫幽蓝色的挨株睡莲簇拥,朵朵似水中仙子,妖冶轻摆,分明是寒冬腊月,但是却不凋零落败,这全是兰昀息用他的能力创造的这一奇景。
此刻寒风拂动层层轻纱,月台之上水波粼粼,似破碎的琉璃。
月台中央位置,摆了一张宽大的雕木绘彩的铁木床,与荷池中央静谧的池水相逆,此刻熏香软铺之上有一名衣衫松散,昏昏欲眼的男子,听着靡靡奏乐,女子娇吟轻唱,醉眼朦胧地躺在上面。
他身旁围绕着几名衣衫半褪,姿态极具挑逗的美貌女人,前方轻薄纱幕之中,也有数名如水腰般扭动腰肢的女子,正在闻乐起舞,一片歌舞苼平,醉生梦死。
然而,很快这一切便被一声暴叱痛喊之声骤然打断,就便是断弦之音,刺耳震馈。
“皇兄!自从曼陀山庄回来后,你便不言不语,不理朝政,日日卧于床榻之上,不眠不休地喝酒,你到底还想这样折磨自己多久,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如果你真的恨的话,你便一剑杀我不是一了百了吗,又何必如此对待自己?”兰天峻一把撕开雾纱薄幕,黑瞳蕴含着深沉的痛楚,他便这样直直地站在月台前,双拳紧攥。
“拜见二皇子殿下。”那些衣衫楚楚,艳装粉抹的女子们一看到兰天峻,心下一惊,但见他此刻,面沉目厉,沉重的气势压得她们都快喘不过来气,便纷纷腿软地跪下请安。
“滚出去!”兰天峻双瞳似针般,射向跪在地面的女人们,暴吼一声。
那些女子听着他的命令,只觉心惊胆颤地,立即撩起裙摆,忙不迭地起身便趔趄跑出,可是一步尚末完整踏出,便被另一道幽冷,却带着久末开口的沙哑声音给生生地拉住了她们的脚步。
“谁准你们离开的……”
兰昀息长发如瀑披散于肩,他双眸微眯,细长而又猩松,奇异地多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魅惑之态,只是那看向兰天峻的瞳仁没有半丝感情。
那一刻回首的女子们,看兰昀息全都看呆了。
“还不赶紧扶着皇兄!”兰天峻承受着兰昀息对他的漠视,眼中的惆怅与悲哀是如此清晰可见,在他见兰昀息支力想要起身,兰天峻立即朝着身旁傻愣的女人们冷声道。
“这……”那些女人们颇为踌磋,委屈的眼神睨向兰昀息,就是不敢轻易靠近。
她们可是看过,有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妄想触碰大皇子,然后整只手都被腐烂,成为废人的。
至此,虽然她们依旧待在他的身边,可是却没有人胆敢碰他一分一毫。
这些女人全是兰天峻为了让兰昀息忘记雪镜风的伤痛特地送进来,给他消遣发泄的,可是他没有想到,现在的兰昀息到了如此荒堂的地步,日日醉酒,夜夜通宵歌舞达旦,醉生梦死。
见她们颇为忌惮地看着皇兄,不敢接近,兰天峻眸光一闪。他知道兰昀息根本就是有意在自残堕落,他心中一直愧疚着,对于雪镜风的无意伤害,所以他放弃了一切高贵姿态,变成了如今不务正事,贪晌过日的人。
“皇兄……”
“够了,没事的话就出去,我要睡了。”兰昀息打断了他的话,再次躺了下去,然后悠悠闭上了双眸。
“我不管皇兄究竟有多恨我,多么不愿意再看见我,只是明白的登基大典至关重要,如皇兄到了时刻仍旧不来,那么天峻势必会亲自前来请你的,望皇兄三思!”兰天峻知道此时的兰昀息根本不愿意多看他一眼,他咬着牙说完要事,便面色黯然,步履沉重地离去了。
而兰昀息在感觉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方慢散地掀开了睫毛,见那些女子一时之间不知退去好还是继续歌舞好,他便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莲香浓郁,水波静荡,兰昀息失神地望着那一池盛开的睡莲,记得雪霓国的三皇子府中也有那么一池怒放傲然的莲花池,只是当时他没有特意地去观注过,可现在却怀念不已。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都思考不了了,皇位还是天下,失去了雪镜风后,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兰天峻说他是在折磨自己,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活着了,他的心空空如也,荒凉得可怕,里面什么都没有,像是被人刮去了一个洞,无论再做多少事情,也填补不回来了,因为那颗心被他不小心遗弃了……
端起桌上的酒壶,兰昀息扬首倒入口中,他感到心是那么慌,那么乱,却又什么也没有,朦胧的双眸一痛,他一把将手中的酒壶狠狠地砸向地面,便抱着脑袋嘶哑地低吼着。
他的头很痛,心也痛,身体也无一处不在痛……只是他的心却只懂得一遍一遍地叫着,风儿,你在哪里,风儿……
夜风寂静,梅瓣和着雪绒,在空中飘飘荡荡,落得远远的。
突然,一双温柔的手臂将他紧紧地抱住了怀中,兰昀息感到那柔软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他突然面目冷厉,一掌便拍了过去。
“滚,谁准你随便碰我的!”
然而那一掌却像石落大海,了无声息便被来者躲开了,她一手抓住了他的手,一抬脚便将他推倒在床,身子随之压下去。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矜贵了,连碰一下都不肯了?”女子的声音,带着慵懒戏谑,但仔细辨认,却隐约在话语的深沉之中,还有一丝心疼流露。
远远看着时,只觉风骨清瘦,没有了雍华丰润,但在真在触碰到他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变得好瘦了,明显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是没有好好吃饭还有睡觉。
兰昀息心蓦地一跳,他忘了挣扎,忘了声音,也忘了痛楚,他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看着如神迹一般出现在这里的雪镜风。
长长的对视,静静的相拥,寒风四掠,拂起两人的长袍黑发相纠缠。
“风……风儿?”
雪镜风微微一笑,顿时暗夜徒生盈光,她仅时低低地应了一声。
原以为兰昀息不是惊喜欢愉,也会是惊讶错愕,然而他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了雪镜风的预料。
“你是谁,为什么要假扮风儿,是兰天峻让你装成她,来迷惑我的吗?”兰昀息整个人失力软下身子,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像是木偶一样,麻木地望着上方。
雪镜风闻言直接脸一黑,有些无语了。
“哦,你怎么肯定我就不是你的风儿呢?”雪镜风好奇他的想法,遂顺着他的口气问道。
“因为她没有理由在这里,也不会原谅我,我害了她,主谋是我的皇弟,而帮凶则是我,她曾说过,将永远都不想看到我了……”想到当时,她说的那句话,他感觉全身尤如堕入冰窖,全身无一不冷。
“你是故意的吗?你皇弟也是真心想杀她的吗?”雪镜风翻过身去,躺在他的身边,问道。
“故不故意,伤害不都已经造成了?兰天峻会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才是一切的最魁祸首。”兰昀息瞳孔一片空洞,没有半丝神彩。
“不是还没有死吗?只要没死,一切都可以重来啊,再说雪镜风并没有怪你,也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你,你这样误解她,被她听到一定会觉得难过的。”雪镜风伸手替他扯了扯散落衣襟,再抚过他的头发,整理一下他颓废的形象。
“别再学地痞一样,心情不好就喝酒,你的高雅贵公子形象,现在可是半点不剩了。”
兰昀息听着她温柔的絮絮琐语,那是他曾梦寐以求的画面,他震抖着双唇,像是一种耸立世间的凄美,他闭上眼睛,道:“我在、在做梦是吗?”
“原来在做梦啊,那你的梦还真是奢靡风流,又是美女围绕,又是皇弟的痛心呵责,又跑来一个长得像你的风儿的女人跟你谈论,你是在做梦还是活在现实。”雪镜风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而兰昀息闻言,抓住她的肩膀,双眸急迫道:“不是梦对不对,我没有醉对不对,我现在看到的风儿不是我幻想出来的,你是真正的对吗?”
雪镜风狭长的凤眸微微一弯,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柔揉地拭去他眼角的湿润,道:“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我来找你了,兰。”
兰昀息无声地流着泪,他就这么入了神地看着雪镜风,不动也不眨眼。
“中毒的事情,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当初在曼陀山庄,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才会说那些话的,如果伤了你的心,你能原谅我吗?”雪镜风一边说着一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的话,一边轻轻偎依进他的怀中。
兰昀息目光似被寒夜的冷刺痛一般,重重地阖上,然后突然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风儿……我的风儿,真的是你来找我了,风儿……”
十二月二十三日,冰雪凌辰便早早降临,茫茫覆盖,放目而望,皆是白皑皑的一片。
今日是紫阳国大皇子兰昀息登基大典举行的日子,一大早兰天峻与众位朝官们便礼服笔挺等修大殿之中,礼官们奏乐放炮,红绸挂满整个富丽堂皇的宫殿,隆重郑重地等着兰昀息前来。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近,无论兰天峻派了多少人前去相请,都无一不是灰溜溜地逃了回来。
兰天峻终于忍无可忍,决定亲自前往。
然而这时,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新帝到!”
兰天峻与朝中百官闻言,都惊讶不已,他竟自己自愿来了?
高宽的朱门大殿,兰昀息一身鎏金龙袍,头戴金冠被一名面覆轻纱的红衣女子缓缓推了进来,身后便是太监,与手执蒲扇的宫女们。
而兰天峻则在他们进来那一刻,将全部视线都投注在那突兀出现的女子身上。
她影瘦削挺拔,红衣却不显妖娆,反而给人一种烈火如歌的感觉,长发及腰,一根红素色的发带松松系着,风过去,衣袂飞扬,飘逸出尘。然而,那一刻,他却觉得无比的诡异,那个人周身都盈绕着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当兰昀息沿着中央的红色地毯位置,缓缓推轮前进时,文武百官虽心有疑惑,却不得不立即跪首参拜。
在到了高台御殿的阶梯时,兰昀息朝着红衣女子微微浅笑,没有让红衣女子推着他上去,他支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得靠自己的能力走了上去。似旧是那俊美的容颜,优雅的言行,雍容的淡笑,只是此刻那双墨黑的眼眸却是璀璨如星,明亮如日。
这一幕,不仅惊傻了兰天峻与文武百官,连那名红衣女子,也就是雪镜风都惊愕不已。
他可以走了?
兰昀息艰难地走到龙椅上,额间冒着大汗,气吁喘喘,但是神情却是愉悦,满足的。
“众卿平身!”此时,他金冠青丝如瀑,美得高贵雍华,像是一颗帝耀于空的骄阳,光芒万丈。
那些跪地朝拜的百官此时才如梦初醒,都瞠大眼睛看着新帝,难以置信。这是神迹吗,分明摊了十几年的腿,竟然可以站立了?
“皇兄……你的腿可以走了?”兰天峻算是这么多人之中最激动的,他盼了这么多年,用尽了各种方法,寻遍了举世名医,只为了能治好他的腿,没想到此刻他的全部愿望都实现了。
“是的,朕能站起来了,同时就在今日,朕要宣布一件重大的事情,那就是紫阳国将与雪霓国结成联盟,永世结好!”兰昀息没有顾顾他们的惊讶,直接宣布他的决定。
他伸出手,看着雪镜风,柔声道:“风儿,上来。”
雪镜风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了,于是她并没有犹豫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并立而视着低下的百官。
“她就是朕的妻,也是雪霓国的雪帝,在紫阳国她便如朕,朕即是她,你们须敬她如朕一般!”兰昀息郑重地道。
而雪镜风眸光清华乍现,也如他所示当即掀开了面纱,那张清晰于众人面前的绝色容颜,让大殿之中,静寂无声。
“大家看起来很惊讶,其实你们的皇便是朕的夫,这件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既然是姻亲国,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统一战盟,一致对外,最近想必各地有纷绥有战事爆发,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那股对抗咱们七国的势力已经浮出水面了。”
雪镜风冷声字字鏮锵有力地说道。
她的声音的力量震醒了众人的魂,他们当然明白她的话,最近战事越来越紧张了,原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的战事,最后却愈演愈烈,变成如今的边境战事吃紧。
“朕,不是你们的敌人,而是盟友,现在是我们联合起来制敌的时候,大伙儿如果还保持着自私自利有想法,那么紫阳国从此永不覆在,你们也无所谓吗?”
“够了!雪帝陛下,紫阳国的事情并不需要您多加关心!”兰天峻黑矅石的眼眸闪烁着犀利的光泽,冷冷打断。
“兰天峻,你难道打算坑旨?朕方才说过了,朕即是雪帝,雪帝即是朕,她自然有权利干涉!”兰昀息听着兰天峻的话,立即出面维护他的妻。此时他不再是优雅淡言的大皇子,而是这紫阳国至高权力的帝君。
兰天峻一愣,但随取脸却顿时黑了下来,他低低地吼道:“皇兄!”
“放肆,大殿之上对朕之妻如此不敬,兰天峻你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来人,将二皇子带下去,关押在逸和殿中,不准他轻易踏出一步,也不准任何人前去探视!”兰昀息大袍一拂,立即沉下脸,喝道。
“陛下息怒。”众臣官看着兰二皇子被扭送了出去,顿时纷纷跪地。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稍后再行议行朝事。”兰昀息牵着雪镜风的手,由着她推着轮椅带他出了殿。
而在他们离开后,殿中大臣算是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推着兰昀息出了大殿,雪镜风摒退了后面随从,挑眉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
“我一直练着古武秘籍,最近感觉腿部有了些许知觉,也只是想试一试,今天是我第一次站起来,我想着,至少在登基大典之上,你能看见我站着的模样。”兰昀息牵着她的手,眸中全是笑意。
雪镜风闻言,薄唇轻扬道:“嗯,真是吓了一跳。不过,却又很高兴。”
推着他继续前行,雪镜风想了想道:“我已经顺利地将那批宝藏运了一部分进入紫阳国国库,更加一部分分散于各地,最后一部分则用来招兵买马。”
“风儿,覆龙即是前朝龙螟国的人,但是前朝已经灭国几百年了,他们真的有能力对抗我们七国吗?”兰昀息像是在确认什么,慎重地问道。
“这几百年来,咱们七国的兵力财力都在各种之间消磨,停滞不前,而覆龙组织则早在几百年前便开始一步一步地筹备一切力量,准备反击,而此时正是七国最薄弱的时刻,他们以最强的势力来击破七国最弱的势力,你认为他们没有能力吗?”雪镜风眼睛是那样的亮,如明剑悬顶般睿智。
兰昀息闻言,蹙眉沉吟片刻道:“他们如此势力,那这批势力又隐藏在何处,数百年来七国竟完全没有发现?”
七国对于前朝龙螟国的一切痕迹,是绝对抹杀,是以对于那隐藏的势力绝对是特别敏感,何以时至今日方才察出端倪。
雪镜风微微垂下睫帘,启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藏匿之所就是极北的苦寒之地,也就是天下盟的所在之地。”
“天下盟?果然,倒也不意外。”兰昀息眉峰舒展开来,然而目光却焦锐。
“嗯,是不意外啊,天下盟估计也会随之行动了吧。”雪镜风说完,眉角一扬,她抬眸望天,这时一只飞鹰扑嗤而下。
伸手,让它落在臂膀上,雪镜风展开卷纸,一目十行。
看雪镜风的脸色越来越沉郁,兰昀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雪镜风犹豫一下,看向他道:“天下盟开始行动了,刚才的消息是凤凰城的孟良传来的,他说现在各地天下盟的弟子与信徒都在各地发布抗战宣言,统一口径声讨雪帝,大致内容便是我同时与七国联姻,妄想以一介女帝身份统一七国,引发战争,于是他们准备兴兵讨伐。”
“天下盟与龙螟国的人难道第一战就准备直取雪霓国?”兰昀息讶然。
“兰,我怀疑他们肯定打算以攻雪霓国为诱饵,让你们分神之暇,再分别击破各国,所以雪霓国的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你们便守护好自己的国家!”雪镜风知道,他们一定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对抗敌人,可是他们就无暇自顾了。
“风儿!”兰昀息抓住她的手。
“放心,为了这一天,你以为我雪镜风是吃素的吗?该准备的我都准备了,没有准备的我也会准备好的!”雪镜风安抚地拍了拍他,凤眸精煁如利剑。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安心啊。”兰昀息脸上没有半丝放松的迹象。
“你们守着国家,而我则守着你们,龙螟国想要侵略我们的土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兰,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战争,亦是你们的战争,所以让我们一起做战,来守护它,你能答应我吗?”雪镜风蹲了下来,她严肃地问道。
兰昀息终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抱住她,用尽力气才说道:“我能不答应你吗?”
雪镜风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笑了笑道:“当然不能。”
关于兰天峻,雪镜风最终还是劝服兰昀息将他放了出来,毕竟如今国难当头,家恨已是小事,国仇方进正事,有他这名猛将相助,兰昀息在国内的处境必然有利无害。
雪镜风回到紫阳国的军事据点,迅速让羽衣卫将她手中的加密信件传输至各国,当夜,在收到一封夜樱加急传送而来的信件时,她脸色突变,仅与兰昀息匆匆告别后,便快马加鞭一路赶回了雪霓国,此时沿路可见,百姓卷衣而逃,战火硝烟不断。
一路赶回上京已经黑灯瞎火,城楼紧闭。只有那一排排宵禁的士兵正严守以待。
雪镜风见此情境,心中凛然,直接弃马一跃,飞身穿过城楼而去。那高矗城楼之上镇守的士兵们瞧着她的动作,直接咋目瞠舌,形若木桩。
“谁?”
“闭嘴!那是咱们的雪帝陛下回来了。”眼尖的一名守卫倒是认出雪镜风一身标志性的素衣黑发,绝世容貌,立即拉出尖叫警备的另一名守卫。
“啥?真的吗?雪帝陛下真的回来了!”那名守卫立即喜形于色。
“嘘,住嘴,雪帝陛下估计是有要事秘密回京,咱们不能暴露了她。”显然这位守卫想多了,雪镜风只是懒得叫他们开城门而已。
一路急速回宫,却见御书房中,灯火不熄,她也来不及换身衣服,便推门而入。
那些宫女太监们看到雪镜风回宫,先是一惊,最后皆是颀喜若狂,纷纷跪地。
“恭迎陛下回宫。”
“起了,都退下去吧。”雪镜风步入御书房,正巧碰到掀帘冲身而出的叶星瞳。他听觉最灵,第一反应就迎了出来。
叶星瞳看着近在眼前的雪镜风,至成亲之日后,便再也没有看见她了,如今都是思之欲狂,便想都没有想便一把抱住了她,胸膛激烈地起伏着。
“风,你终于回来了。”虽然他之前曾有过很多的话要对她说,可是现在他只想要这样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她在他怀中的体温,确实她已经回来了。
雪镜风感受到他的激动,心中像热了一壶烫酒,暖暖的,又微熏。许久,见他稍微平息一下后,才伸手拍了拍他,道:“嗯,我回来了。瞳瞳,辛苦了。”
“不,我没事的。哦对了。风,快进来,前方战事紧急。”叶星瞳这才想起来,他们正在谈论紧急事情,但他却儿女情长,耽误了,于是脸颊一赧,立即引身带着雪镜风一同进去。
一进内室,婧后、淳于兮兮还有墨漓相都在。淳于兮兮与墨漓相自然听到雪镜风回来,方才他们亦想一同冲了出去,只是想着叶星瞳比起他们,更苦更长时候不曾相聚了,于是便用尽力力忍住,放任他们一会儿。只不过几人一见雪镜风归来,脸上皆是一扫愁容,颀然欢喜。
“母后。”雪镜风望着许久不见的婧后,面容已然憔悴了不少,心中略带歉意,这一段时间都有劳她一人在支撑着整个雪霓国的战事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母后也就安心了。”拍了拍她的肩,婧后洒然一笑,并没有多说别的话。
“御神狐与清雅如歌呢?”雪镜风原本应该与淳于兮兮他们一道回来的两人不见踪迹,若有所感地问道。
“在我们回到雪霓国时,彩云国那边已经开始战乱了,御神狐的暗卫快马传来消息,说是龙螟国派人攻打彩云国的斜阳城,于是他便来不及多言,与前来接应的部队一同赶了回去,而清雅如歌念及情况危急,便也一并前去帮他了。”墨漓相解释着情况。
“我们一路上遇到三波人,都是前来截拦宝藏的,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似直还假地与他们对抗后,便弃之而逃,我想那批假的宝藏估计也会让他们头痛一阵子了。”淳于兮兮则说明了一下他们此行的任务。
雪镜风目露赞扬地看了他们一眼颔首,以示嘉奖,然后她对婧后说道:“母后,我已收到夜樱他们的紧急情报,龙螟国于半月前发兵攻我前方城池,如今战事如何了?”
婧后示意大伙儿都坐下,烛光摇曳之中,她的双眸幽深沉重,指给桌面上的羊皮地图,道:“这里,还有这里,三座边防城池仅仅数日便已经被龙螟国的人占领了,而现在所有的兵力攻打则集中在了中枢边防的遂阳关,如果连这里也被破了,那龙螟国便是势如破竹,挥军直攻上京了!”
雪镜风顺着婧后的讲述,心中已了解大半情势,她目光一片沉吟。
“朕明白了,明日早朝之时,皇儿会安排好一切的,母后还有你们都先去下去休息吧。”雪镜风起身,落坐于案台,取出近期的奏折迅速翻阅。
“皇儿,你这一路马不停踢地赶回来,还是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夜樱,苍擎,还有孟良他们已经前向战区,稍前传来消息,战事已经暂时拖住了,不急在这一时。”婧后心疼雪镜风眼下的阴影,劝说道。
“嗯,母后说得对,你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离早朝也不过几个时辰,莫不是一夜不眠去见朝臣?”叶星瞳碧瞳一片澄清,映着雪镜风不肯松懈的脸庞。
“今晚,我要全面分析一下战况,你们先去休息吧,没事的。”雪镜风朝他们微微一笑,并没有顺从他们的劝阻,反而将他们四个一并都赶回殿中休息去。
华灯初上之时,案上已整整齐齐,推开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不由一个激灵,可却不想关窗,静立窗前,仰望窗外的夜空,漆黑的天幕上挂着疏淡的星月,地上的灯火都比之要来得明亮。
当晚,雪镜风召集了京中所有的暗中势力,进行一次商讨,而她秘密训练的暗黑铁骑也勒令戚火城即刻派遣而来。
她联系了凤凰城、隐城、还有那批前朝遗落下来的神秘军队,也尽数集中于雪霓国而来。
一夜通宵达旦,第二日,雪镜风召开早朝,听取了众将令的汇报,于是便开始下达指令。
“徐阳,孟关,为此次的先驱副将,随朕一道出发讨伐敌军!”
“臣等令命。”
龙螟国遂起兵五十万,分为两路而来:一路先令覆龙组织的高层大长老白颜焕、二长老鬼厉各带兵五万,冲破了漠河关;如今已抵达了遂阳关,此时遂阳关则由孟良、夜樱、苍擎、张辽等守虎牢关。
上京离这遂阳关足足有五十里。如今雪镜风的后备军马到关,她令隐城四城主杀无姬还有五城主风岸带领神秘铁骑与她汇合,而她则亲自领着三万暗黑铁骑前去遂阳关。
此事刻不容缓,雪镜风带着布置好一切事宜,便驱马入境直赶遂阳,而叶星瞳、墨漓相跟淳于兮兮则步不离身地跟着她,婧后则继续留守朝中。
当雪镜风昼夜星辰赶到遂阳时,此时遂阳已经濒临破城。边关飞沙走石,荒烟一片。
数万龙螟军队袭涌而来,城楼上将士们手持长弓,开始往城下射,一时双方箭雨往来,收割双方的生命,雪镜风眉头一皱,站在黄少高坡上,一排铁骨铮铮的部队行列一排,她气沉苍宇道:“杀!”一字方落,千军万马如流星般射出,顿时冲向城门。
这时,那些龙螟国的军队感觉身后有异样,一惊,但见铁骑森森,那领头的赫然是传闻中的血煞女帝,雪镜风。
顿时,胆怯了三分,再听雪镜风那句“杀”,军队开始慌乱了,而在前领队的一支部队将领,高举宽刃大刀,暴吼一声:“都给老子镇定点,不就是一个娘们儿吗,看老子不把她给打趴下。”
说着那约有二米高的鲁须将领,骑着高头大马,冲向雪镜风,口中还带着嚣张的笑声,然而那一马一人就在离雪镜风尚有约百米的距离,却见雪镜风冷冷地抬眸,手中动作只是简单地一拔一收。
呯地一声,那名将领与马匹朝前奔跑的动作就嘎然停止了,众人不解,然而下一刻,只见那将领与马像是用尺子被人量好,不偏不移地从正中间,划开两边,尸体均匀地一左一右摆着。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然而在听到雪镜风那冷酷无情的命令时,更是吓得直哆嗦。
“一个不留,清场!”
一时之间,雪镜风的铁骑如无人之境,疯狂地扫荡着那些龙螟国的士兵。而雪镜风则面无表情地踏着那些敌人的尸体,缓缓走近城门。
而遂阳城苦苦守着,等待救赎的将士们,顿时欢天喜地地大开城门,迎接雪帝陛下的莅临。
“陛下万岁!”
“雪帝,雪帝,雪帝!”
夜樱还有孟良他们纷纷跑出城来迎接雪镜风。
“陛下,您终于来了。”夜樱跟孟良立即迎了上去,苍擎立即撩袍跑下,抱拳道:“苍擎拜见陛下。”随着他的跪下,他身后的数百上千的将士们,变纷纷亦如雨后竹笋冒了出来,跪拜在地。
叫喊着一声声陛下万岁。此时,城中的所有将令皆是如获新生,那疲惫倦怠的神情,因为雪镜风的道来,而显得无足轻重。
“都起来吧,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别太意了!”雪镜风面色肃穆,翻身跃马而下,嘱咐落闸锁城。
“战事怎么样?”雪镜风将马匹交移给夜樱,问着苍擎。
“陛下,咱们的将士折损严重,敌军数量庞大,并且擅长阵法,真是让我们疲以奔命,方才只是一波先头部队,真正的威猛之军,尚末进攻。”苍擎面色沉重,据实以告。
“阵法的话,就交给稍后即到的风岸跟杀无姬去应付,你们暂时先歇息一下吧,这次朕已经准备好足以应付他们的队伍,无需担心。”雪镜风脸上风清云淡地说道。
这里一名士兵来报:“陛下,苍将军,城门口有批队伍要入城,说是押运来了陛下要的东西。”
雪镜风闻言,眯眼一笑,道:“放他们进来。”
“是!”
夜樱窜上来,好奇道:“陛下,你叫人押运了什么来?”
雪镜风但笑不语。而孟良则眼神流露几丝了解。
这时叶星瞳、墨漓相与淳于兮兮入了城门,他们立即奔走到雪镜风身边。
“恩人,我们接到人了。”淳于兮兮邀功道。
叶星瞳与墨漓相则放下了心中石头,点头示意。
雪镜风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们身后,只见三辆马车缓缓驶了进来,而押运的人正是天下镖局的秋家三兄弟,并且连秋月枫也一道来了。
“陛下,我们特地从青炎城将东西运了过来了。”秋慈仁立即上前,看到雪镜风,他们几人都非常激动,说着便要跪下,却被雪镜风阻止。
“别行礼了,这次你们日夜兼程替朕押运货物,本该是朕道谢的。”雪镜风扶起他们,目露感激道。
这时,雪镜风看向一直专注看着她的秋月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大营步去。
叶星瞳先行,而淳于兮兮与墨漓相则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秋月枫,见他入神地看着雪镜风,心中皆冷哼一声,便随着雪镜风而去。
来到营帐,他们所有人再次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战略,然后便蓄精养神地准备迎接敌人的第二次攻击。
以孟良的分析,敌人的路数已定,或者是在等什么人,一定屯地围营,并不一举进攻。
最早今晚,最迟天明,估计就会大举进攻了。
雪镜风估算着在入夜之间,杀无姬他们就能赶到,她的暗黑铁骑可以一敌十,再加上城中剩的十万士兵,最后加上前朝那支传闻中的勇猛队伍,足以抵抗龙螟国的剩余的三十万大军了。
况且他们想要攻城,并非想像中那般简单。她早就准备好大礼来招呼他们了。
如她所料,当夜杀无姬与风岸来了,意外的是连风情与天堂峰也一并来了,看到他们来了,雪镜风很欣喜。
并且天堂峰带来了一些特殊的情报,他言龙螟国的皇即将现世,而龙螟国的那些将士至所以一直拖延战事,其目的便是在等他破关而出。
并且天下盟早与龙螟国合作,天下盟的大长老亦就是覆龙的大长老,皆是同一人……白颜焕,也就是说,天下盟与覆龙组织根本就是龙螟国在七国之中一明一暗的势力。
雪镜风得到这则消息,沉思了许久,是夜,便独自一人步上城楼,她身穿白衣,外披一件狐裘,夜风徐徐,天上没有一颗星星。一脸静谧的表情,一身恣意的潇洒,月华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浅辉,似从九天而降,又似瞬息便融九天。
叶星瞳一直留意着雪镜风,从天堂峰那里得到消息后,他便隐隐有些担心,此时见她独身行上城楼,便也随之而去。
走到她的身后,他轻声问道:“风,你在想什么?”
雪镜风没有回头,面迎寒风,任长发飘逸,道:“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在想,战争之后,末来的生活。”
“风想要怎么样的生活?”叶星瞳走到她的身边,偏头问道。
“我想要啊,有你们在我身边的生活,当我不愿意处理朝政的时候,便有人替我分担,当我任性想跑去宫玩的时候,有人陪着我,当我离开久的时候有人会担心我,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人会听我诉说……”顿了一下,雪镜风看向叶星瞳,眨了下眼睛,道:“最后,想要天下太平。”
“嗯,这些生活一定会实现的,天下也一定会太平的。”叶星瞳重重地点了下头,目光坚毅不移。
“呵呵,是啊,你猜雪融化后接下来便是什么?”雪镜风望着前方,来不及消融的雪,突然问道。
叶星瞳愣了一下,此时一直隐在一处的淳于兮兮忍不住地跳了出来,道:“我猜,肯定不是水,因为恩人绝对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墨漓相看淳于兮兮出来了,他也发言,道:“雪融化便是水,如果不是水,那是什么?”
夜樱一把拉出孟良道:“喂,你不是最聪明的吗,快想想,陛下说的是什么?”
孟良抚着下巴想了一直道:“雪融化后,便会化为水融入地面,然后大地便会重新一轮复苏,那便是生命。”
秋月枫与秋家三兄弟也步出来,对于这个答案倒是不肯定。
苍擎是个老实汉子,自然脑子转不过来弯,他并不发有意见。
“你们脑子有病,就是水嘛。”杀无姬,不耐烦地撇撇嘴。
而风岸则仔细思考了一下道:“或者是花,草,树木?”
天堂峰与风情暗自翻了个白眼,这些答案有够扯的。
“风,那到底是什么?”叶星瞳看大家的答案,都没有得到雪镜风的首肯,便问道。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等着她回答。
“雪融化后,不就是春天吗?”雪镜风轻然一笑,看着他们愕然,完全没有猜到答案的模样,唇际的弧度更大。
“陛下,那您认为战争过后是什么呢?”孟良望着雪镜风,那牢牢锁定她眼睛的黑瞳,像是透过她的眼望进她的心。
雪镜风看着孟良,亦看着所有此刻投注在她身上的人,浅眉轻扬,薄唇勾起一抹狂傲的笑容,素衣黑发,骄傲挺拔的身躯凛立晚风中。
“战争后,便是朕的天下!”
孟良闻言,清翟的脸上一震,继而泛着流华之光,道:“是的,吾皇必将君临天下!”
其它人震惊不已,却没有丝毫怀疑她口中所说的任何话,亦纷纷颔首。
他们坚信,只有眼前这个人带领着他们继续前行,才能真正找到光明的出路。
一夜无事,第二日,城楼便轰声大作,数十万大军袭涌而来,城楼上,放哨的士兵一见,立即瞳孔一缩,大声惊喊道:“敌军来袭!快禀报陛下与将军!”
一句话方落,前方万千箭矢流星般射出,顿时站在城楼前排的战士中箭挣扎倒下。
接锺赶来的士卒,眼中划过一丝惊惧,本能的想往后躲,然而敌军来袭,身为雪霓国军队如何能退缩?
城头下箭矢如蝗,城墙上的雪霓国士兵也开始搭箭反击。一阵箭雨倾泄而下,便有数百人挣扎倒地,目含不甘,随即被碾作泥尘。整个遂阳城好似一个修罗屠场,那遍地的尸骸让人见之心惊胆栗。
雪镜风在议事厅得到敌军来袭的消息后,便身如利矢,率先奔至城楼,而她身后的其它人一回过神,便随之而去。
雪镜风一显身城楼,看着漫天那如蝗虫般蜂峰的箭支,目光一冷,长剑挥空,全数被她一剑齐齐划落。众将士见之,直呼大振人心啊。
随之叶星瞳,墨漓相跟淳于兮兮也跟了上来,苍擎已经去后方整顿好兵马,随时等候雪镜风的命令出战。而秋家兄弟与秋月枫则在后方协助杀无姬,天堂峰他们布阵迎击敌人,他们对战争一窍不通,武功亦低微,雪镜风便没有让他们参与。
雪镜风观察着下方,那些龙螟国将士竟奔至护城河前,此时吊桥已被拉起,那如潮的人流,搬出数十架攻城云梯,数百攀梁飞钩,叫嚣着朝城墙奔来。
龙螟国此次竟然是倾巢而出,看着那龙螟国的士卒们,前赴后继挥开飞钩甩上城头,牢牢的抓在城墙青石之上,奋力攀爬。
而城上雪霓国的士卒则拔剑挥刀,奈何飞钩绳索不知为何物所制,一连数下竟砍不断。
时城下后进乱民手持长弓,开始往城头还射,一时双方箭雨往来,收割着大好头颅。只片刻,城墙下积尸便堆了数尺厚,不时有城上士卒坠落城下,一时乱民势大,城上箭势竟被乱民压制。
雪镜风在一旁督战,身边除了叶星瞳他们,还有随军的副将,城下箭如飞蝗,凌乱泼下,好似下了一场箭雨,城头中箭受伤者不绝。雪镜风微眯双睫,一时神情激荡,死死的抓住城楼石柱,手上用力,石粉簌簌而落。
时有云梯搭至身边,雪镜风敛气双掌上一拍,数丈长的云梯从中而断,攀爬未一半的龙螟国士卒嚎叫着跌落,转瞬既被人潮湮没。
“将准备好的弓弩火药拿上来!”雪镜风厉声高喝道。
顿时战士们立即下去准备,将秋慈仁他们昨日运送而来的火药炸包准备好,驾上特制的巨型弓弩搭在城楼之上。
“预备”雪镜风长臂一挥,那一排排弓弩手蓄势待发。
“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