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些了，本意是想款待小公子，不想提及了这些扫兴的事，请小公子见谅。”
顾长怀不按墨画想的套路出牌，把价格咬得很死，一点不让。
六四.一八五.二三二.一九五
“你从哪得来的线索？”
墨画又想起另一个问题：
“顾师傅，世家趋利……按理来说，孤山城散修原本以炼制‘阵媒’为生，可以过得富足。”
“这就说明炼制阵媒，也是有利可图的。”
“顾叔叔，我找到了一个可恶的，杀过人的，在逃的罪修的线索，你替我发下悬赏呗？”
“为什么他们要特意涸泽而渔，采废了矿山，去炼制那些奢华的灵器呢？”
大川虽觉得，尊重那位小墨公子是应该的，但师父未免将身段放得太低了，竟还不辞辛苦，特意来了清州城一趟，在顾家盘桓等候许久，就只为了花灵石，请那位小墨公子吃鱼。
墨画无奈，“顾叔叔，你这也太抠了……”
顾师傅道：“世家要做的是垄断，垄断阵法传承，垄断炼器资源。”
因此，墨画打算以后都用正常的“阵媒”，来施展阵法，也借此掩盖自己的阵法“才华”。
神识御墨，画地成阵，虽然看着很潇洒，不太受阵媒限制，但太过张扬，一旦用得多了，被很多人提防，反而会陷入被动。
他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另外，世家实际上也并不需要推广阵媒，普及阵法……”
“不……”顾师傅目光微凝，“寻常散修，怎么可能得顾家和上官家如此厚待，又怎么可能，拜入太虚门的山门？”
但顾长怀有无可奈何，他只能自己去翻卷宗。
车行了一会，大川忽而又想起什么，看了眼顾师傅，低声道：
之后修行之余，墨画就开始研究这些阵媒了。
“他们嫡系子弟身上的一件名贵的道袍，怕是就够一千名炼气散修，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师父是金丹，是三品炼器师。
“小公子客气了。”
这些话，大川涉世未深，并不明白，顾师傅也就没说。
顾师傅语气肃然，神情喟叹。
墨画道：“筑基中期，外号‘过江龙’，我只知道他肯定杀过人，其他事我就不知道了……”
以前孤山城也繁华，虽比不上清州城，但人来人往，笑语晏晏，颇为热闹。
“只要阵法垄断在手里，想定什么价，就定什么价。”
而后他又补充道：
“还有，你记住了，就把这条消息抹去，别留下把柄。”
“万一他真是散修……”顾师傅神情肃然，“这反倒是好事……”
不仅磁墨和不定磁纹消除了，就连次雷纹也抹掉了。
钱家老祖是个恶人，他建黑山邪寨，豢养邪修，杀人炼丹，造下无数杀孽，谋求自己的长生。
修士求道，求的是世间的真实。
若连这世间的真实，众生的百态都看不到，又怎么去寻求真正的天道呢？
一直抬头望天，又怎么知道，自己脚下踩的，是真正的大地呢？
墨画走在太虚门中，抬头看了看广袤的天空，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大地，还顺便踩了几脚，微微点了点头。
墨画拱手行礼道：“多谢顾师傅了。”
大川神情错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储物袋里面装着阵盘、阵旗、阵基三类阵媒，每样各二十件，是顾师傅炼制好，特意送到顾家，闻人琬又专门差人送到太虚门的。
墨画义愤填膺：“这个人太坏了！”
这个悬赏条目，刚一出现，就又消失了。
悬赏箓中，有茫茫多的元磁图文悬赏条目。
……
大川低声道：“那位小墨公子，身份很尊贵么？”
“没了这些‘讲究’，即便你以同等炼器技艺，原封不动炼制出来了同样奢华的灵器，也会被视为‘赝品’，是不入流的假货。”
墨画点了点头，这才勉强同意。
“九百！”
顾长怀给墨画发了讯息。
顾师傅道：“一件灵器，用料名不名贵，稀不稀有，出自何等炼器师之手，传承了多少年技艺，是否限量……这些都是讲究。”
墨画确认之后，“眼疾手快”，一瞬间就点了申请，而另一边的顾长怀，见到“墨画”的名字，也一瞬间就同意了。
顾师傅微微颔首。
“身份？”
墨画否定道：“怎么可能？”
墨画义正言辞：“不叫定价，这叫惩恶扬善！”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墨画最终将悬赏的功勋，定在了“六百点”。
“是因为奢华的灵器赚得很多么？”
墨画就偷偷联系顾长怀：
“八百！”
“五百二十……”
顾长怀沉默了。
“惩恶扬善！”
顾师傅长长喘了口气，意味深长叹道：
“怎么回事？不是新的悬赏么？”
顾师傅摇摇头，“说实话，这类奢华灵器，在技艺上其实十分寻常，攻伐、护身的效用都很微弱，甚至会为了美观，而牺牲实用。”
墨画心中感激，想着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帮帮顾师傅他们。
同时若有同行的其他罪修，或是相关的重要线索，另外加价。
顾长怀知道，墨画真要敷衍糊弄起来，嘴里绝没有一句真话，他也懒得过问了，而是直接道：
“什么境界，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
墨画皱眉，“奢华的灵器，很难炼么？”
“但其他家族，尤其是坐拥‘灵矿’，产业无数，家底极其深厚的大世家，就又不一样了……”
“我接下悬赏，和同门齐心协力，惩治了恶人，道廷司可不要多给一点功勋，赞扬一下‘善举’么？”
墨画默默喝了，也没再说什么，直到宴请结束。
堂堂道廷司典司，十点十点功勋加价，也不觉得丢面子。
“贩卖过修士没？”墨画问。
马马虎虎吧。
他神识蜻蜓点水般一扫，又在里面发现了“过江龙”三个字。
阵媒炼制好了，也画上了阵法，可以初步尝试着用一下了。
墨画皱眉不语，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一刻他感觉墨画才是“典司”，而自己是个替墨画打工的“执司”……
以免大家时不时大惊小怪，自己解释起来也麻烦。
“不光是阵师，所有的修士都是一样，人往高处走的时候，是不会往下面看的……”
七日后，不到一旬。
……
“阵法被世家珍藏，要么以绝学自珍，要么束之高阁，要么就宁愿放在角落蒙尘。”
六百点，五人做悬赏，平分下来一人一百二十点。
“明晚子时一刻，准时准点，道廷司发悬赏，条件加：筑基初期，二品阵师，水牢术，隐匿术这四个。”
娘亲曾经跟他说的话，又浮现在了耳边。
在上面画阵法也不难。
“我们顾家，虽然也有产业，但营利不高，家产在世家之中算是少的，老祖宗们历来也对家族子弟约束颇多，不允许铺张浪费。”
墨画这小破孩，算盘打得他在乾学州界的道廷司都听到了。
但是孤山城，却永远萧条下去了……
“而普通修士不会阵法，只能仰世家鼻息，无可奈何；普通阵师，没有阵法传承，又只能去依附世家……”
“可是……”大川犹豫道，“他若真是散修，我们岂不是，白示好了么？”
“能躺着赚灵石，根本不需要花心思，再去钻研阵媒的应用，阵法的优化，和阵学的推广……”
正在宗门修行的墨画，便意外地收到了一个储物袋。
“所以这种奢华的灵器，本就不是普通炼器师能炼的。”
“我还没看，怎么就没了？”
“可恶，到底是谁啊？手这么快……不是，神识这么快……我就眨个眼，就给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