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北海道地区。
海面上巨大的风浪吹动着万吨货轮如同一片片枯叶一样,翻滚着,但是每次海浪将巨轮送上半空,又跌入谷底,巨轮都会以令人惊讶的动作重新恢复平衡。而这仿佛引起了海洋莫大的兴趣,继续以更加猛烈的动作刷弄着货轮,似乎是在发泄它心中无聊的童趣。
轮船内,士兵们老实的互相挤坐在被分割出来的船舱里,虽然地方狭小,但是剧烈的颠簸仍然让所有人都脱离了原来的位置,上下跳动着。时不时的,会有一两个人拼命的呕吐起来,而那声嘶力竭的声音更如同流感一般,挑动着每一个人的心脏和胃部。
巨轮仍然挣扎着向前方行驶着,恶劣的海况让前进变成艰难无比的事情,可是,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才能阻止敌人的侦测系统对海面的搜索。所以,即便如同与死神跳舞一般,巨轮却丝毫没有停下或者靠岸的意思。
海浪似乎很快就腻味了这样无聊的戏耍,巨轮在艰难的进入日本海域之后,终于迎来了稍许缓和的海情。而此刻,一直压抑着功率的燃气轮机,终于爆发出所有的力量,将巨轮向本州岛海域推动着。
前方,目标逐渐有远而近,海岸上,原本驻守着士兵的雷达哨所,则早已经在袭击下变成了一摊废墟,在废墟旁,负责迎接的日军士兵紧张而激动的注视着逐渐接近的巨大货轮,心中的激动变化为喜悦而兴奋的神情。
货轮终于临近临时停靠码头,水陆坦克和登陆艇如同脱巢的蚂蚁一样蜂拥着向海面冲去。
士兵们终于摆脱了拥挤狭小充满异味的船舱,来到海滩,感受着脚下熟悉而陌生的故土,所有人都一扫之前的平静,变得激动起来。
“为了日本,进攻!”喊声中,士兵们迅速越过海滩,冲向内陆。
※※※
很多时候,让侵略者纠结的只有源于一点的两个问题,第一,到底是要土地,第二,还是要统治同化土地上的人民。正是因为这两点的纠结,让很多统治者和侵略者在经历了残酷的战争之后,却发现自己一无所得。
而此刻,中国也同样面对着这样的问题。到底,是要日本的土地,还是要日本这条狭长土地上生存的人民。
作为一个大国,尤其是一个拥有侵略和被侵略历史的大国,各种记忆的融合,最终造就的是,一个国家会沿袭自己的历史习惯去做出决定。这样的记忆惯性直接导致了对日本归属的决定,仍然沿袭着一贯的历史习惯,用同化的方式来同化掉整个日本大和民族。
可是,在某些人看来,这样的同化却未必是一个好的选择,作为一个民族,必然有其支撑他生存下来的民族优点,但是,放眼看日本,这种优点更多的只体现在极端和杀戮之上,而这种带有极端鲜明的民族个性如果同化到中华民族的血统之中,所带来的将是未可知的危险。
所以,在丁文彦看来,这样的同化,如果可以避免,最好还是避免。
虽然丁文彦知道,自己的决定并不一定代表的是正确的,更不一定代表是绝对适合的,但是他却知道,至少这个决定要比单纯的同化日本民族要好的多。而作为庞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对日本归属的处理,自然也要做出必然的决定。
所以,就有了一佐身边那两名潜伏的特工,自然也有了在北海道集结的部队,有了暴动,有了镇压,有了暴乱,有了阿拉斯加准备的一切,所有这一切的连锁反应,归根结底只有一个,灭绝整个日本民族。
一个疯狂的计划背后,必然会有着更为疯狂的计划拟定者,作为拟定计划的丁文彦,就是这个同时被疯狂和理智所左右的人。
这个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大量兵力威逼阿拉斯加,逼迫日本人做出反应,同时以内应来影响日本本土统治机构的决定,导向日本做出反击,并最终,让日本人做出反抗的决定,而反抗的战场,将被限定在日本本土。
至于接下来的,就是战争和屠杀。连番的战争已经让日本人的人口锐减到一亿以下,而随后到来的战争,则会进一步削减日本的人口基数,并且大量消耗日本成年男子的数量,导致日本人口性别出现巨大差距,男性人口素质的急剧降低,最终结果将是,日本将会变成与越南一样,性别比例差距巨大,出生率降低,人口老龄化增加,最终变成人口负增长。
当然,一切的一切,虽然听起来完美,但最终也只是纸张上的数据,要想将这一切变成真正可以实现的东西,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诱惑日本人出手,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是否会按照计划持续,不仅需要完美的实施,还需要敌人的配合。
桌边,橘红色的电话仿佛一团火焰不断的跳动着,刺|激着丁文彦做出决定,但是此刻的他却越發表现的理智而冷静,在耐心在脑中将计划所有的难点和关键都思索了一遍之后,他才缓慢的伸出手,抓住电话的听筒。
一如往常一般,电话没有任何忙音的出现,作为二十四小时的值班电话,裏面只有一个忠实的值班者等待着丁文彦的指示。
“让他们行动吧。”丁文彦犹豫了片刻,最终下达了行动的命令。命令以光速传递出去,而丁文彦则在下达完命令,放下电话的同时,缓慢的站起身。此刻的他知道,在做出决定之后,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胜利,或者是叛国,将是他最终的结果。
“日本,注定将成为历史!”丁文彦看着自己墙壁上挂着的那副老式纸制的地图,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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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函隧道 二十三点整
敌人发起的第三轮自杀袭击已经在隧道门口上演,携带者炸药包的汽车在狭窄的车道上跑出近二百公里的时速,可惜的是,车子刚刚冲到隧道门口,就被迎面射来的火箭弹命中,猛烈的爆炸所产生的火焰,瞬间吞噬了后方来不及刹车的袭击者。
没人知道在这轮袭击中,敌人已经发动了波自杀冲击,守衞隧道的士兵只知道,敌人的尸体和残骸所组成的碎片已经让整个隧道前的路面无法露出原来的模样。
一个个丑陋的大坑点缀在隧道前,仿佛一群肮脏的菌菇,绽放着他们自以为是的美丽。
前方,敌人再次发动起汽车,向隧道前冲来,残骸和弹坑只能迟滞片刻发疯的敌人,若不想死在对方车内潜藏的重武器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们冲入射程之前将他们消灭。
隧道口,摆出三点狙击位的士兵纷纷将已经准备妥当的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弹装入发射器,随后稳定着自己的心跳,用瞄准具跟踪着左躲右闪的目标,先后扣下发射擎。
几道不明显的白烟在尾焰的照耀下笔直的指向目标,并且最终在爆炸的火焰与发射源之间勾勒出一丝联系。
爆炸的火光,将目标出现的地方照的灯火通明,火光中,士兵们清晰的看到一辆辆早已经准备好的车子,正在按部就班的准备着。所有这一切都表明,敌人丝毫没有想要结束的意思,相反,之前的疯狂似乎只是预示着一个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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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屈俊杰和彭铮来说,好日子只是两个噩梦之间的喘息。虽然与敌人的敌人达成了一些共识,但是却不代表可以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实际上,恰恰相反,敌人的敌人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但是更大的可能会成为巨大的威胁。
彭铮和屈俊杰就是在这种威胁的影响下离开了古巴军队的驻地,而随后,古巴军队驻地遭到了敌人猛烈的打击。这一次,彭铮和屈俊杰有幸成为了旁观者。
而温斯特也终于不辜负两人的期望,将所有的火力毫无遮掩的展示出来。
对于古巴军队的一个团来说,对抗美国人的一个营或许尚且无法获胜,而对于敌人近一个团的兵力突袭下,抵抗更多的只是一种象征意义上的东西。
看着天空中喷吐着火舌的直升机一遍遍往来通场,看着地面上相互掩护的步兵战车和单兵作战系统突入敌人的阵地,切割分离着并不算紧密的阵地,看着古巴军队在超过他们防御极限的火力打击下四散奔逃。彭铮原本微笑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这次人可不少啊。”彭铮沉默了良久,放下望远镜说道,看着之前还曾经与自己喝酒抽烟的士兵,转瞬间变成尸体,这种感觉绝对与笑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