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礁石(2 / 2)

敌人的大部队正在接近,而这才是他们的目标。

“放过敌人的前部,衔尾击之!”屈俊杰仅仅是下达完命令之后,就走到行军床旁边,一头躺在上面。对于他来说,计划早已经拟定完毕,在下达命令的那一刻,他已经不需要做什么了,而只需要静静地等待战果。

“准备!!!打!”

※※※

最先开火的是分散在最尾部的两个机枪班,两挺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仿佛一条释放出的火焰兽,追着敌人车队的最后两辆步兵战车奔跑,在猛烈的火力下,战车的装甲从完整到残破,再到冒出点点火焰,最终变成一团废墟。突然遭到伏击的车队几乎在瞬间就做出反应,几辆衞戍在左右的步兵战车上,遥控机关炮用更加猛烈的火力回应着突然降临的攻击。

伏击阵地上的重机枪几乎在敌人炮火光顾的同时就哑了下来,猛烈的火力将他们压的根本抬不起头来。可就在敌人准备增加火力将他们彻底消灭掉的时候,第二波攻击,就这么突然降临了。

对于深谙伏击作战的彭铮和屈俊杰来说,现代战争中的伏击绝非凑到一起的密集战术,武器威力的庞大可以让伏击者所控制的区域大范围增加,而敌人火力的反击,更从客观上增长了伏击范围的的扩大和兵力的分散。

在这个大前提下,屈俊杰自然不会将兵力集中在一起去伏击敌人,所以,他的伏击阵地是由班组级的队伍,延绵控制了数公里的距离,而在他打响敌人尾部战斗的时候,在中部设伏的部队还在等待着敌人大部队的离开。如此漫长的一个伏击线也给予了屈俊杰可以将手头火力射程发挥到极限的可能。对于敌人来说,如果他们的前进是,1.2.3.4.5的排列方式,那么,屈俊杰的伏击,就是,5.4.3.2.1的倒退,第一波攻击对应的是敌人第五也是最后的后衞,而第二波攻击,面对的则是第二波攻击,面对的则是排在第四位的敌人。

第二波伏击被设置在了距离第一波一百米远的地方,这个距离在车辆以百公里时速全力冲刺下也需要三秒钟才能跑完,而这段时间足够任何人做出反应。

在敌人用火力压制偷袭者的时候,屈俊杰叫响了第二波攻击,猛烈的火力几乎在瞬间就瓦解了敌人的意图,从另外一个角度忽然射来的榴弹和反坦克火箭砸在步兵战车的前后左右炸出一片片火光和硝烟,泥土仿佛巨浪一样拍打在步兵战车上,让他们如同大海里的舢板,剧烈晃动着。

最终在这怒吼般的巨浪前,舢板彻底倾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机关炮就在步兵战车的倾覆下扭曲成一团麻花。

第三波!

间隔的距离变得更大,投入的兵力也变得更多,因为他们所要抵抗的敌人也比之前增加了不少——如同追击一般的设伏,让敌人的中军迅速反应过来,并且迅速在两者之间夯实出一道并不坚固,但却足够强大的防线。

数十辆由步兵战车组成的掩体堆积在公路以及公路两侧,而在掩体中间,由步兵和单兵装甲组成的散兵线将掩体周围的空隙遮蔽起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等待着从后方出现的追兵。但他们等到的,却是从两侧突然而至的猛烈攻击。

由120mm迫击炮和为主火力的中距离炮兵火力成为了固定目标的梦魇,炮击炮弹特有的尖利呼啸声如同死神的口哨从天空锋利地划过,而后坠落在公路周围。早已经标注好的坐标,让攻击根本没有任何准确度需要操心,炮兵只需要在最快的速度内将身边堆积的弹药一股脑射出去。

迫击炮足以胜任这个速度,每分钟二十发的射速让他在短时间内足以匹敌两门榴弹炮,而如果是十门呢?二十门呢?

敌人仿佛遭到了一个炮群的攻击,天空中尖利的哨声几乎连在一起,声音巨大到仿佛雷声一般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而随后,掉落下的炮弹几乎让周围一切如同置身在流星雨中。

爆炸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地堆积着,整片阵地都在爆炸中失去了踪影,可似乎对于发射者来说,这还不够,更加密集的炮弹仍然执着地在天空中飞行者,而后掉落在这片弥漫的烟尘之中。

迅速构筑的阵地成为了靶子,或者说,没人想到攻击会从身边而不是身后出现。这种意外在战争中就是致命的,致命到你甚至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完成攻击的迫击炮阵地,甚至连查看战果的时间都没有,就迅速撤离,而在稍后没多久,敌人升空的无人机就用他们携带的导弹迅速将留有弹壳和弹药箱的废弃阵地变成了一片松散的耕地。

颠覆性的攻击,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身后似乎有一支强大的追兵,而就在后衞部队的指挥者一边下达阻击命令一边通报处于中军的联军司令的时候,屈俊杰已经从容地下大了第四波伏击部队的攻击命令。

仍然是炮火,不过这一次是火箭炮,带着明亮火焰的火箭炮呼啸着从远处射来,瞬间打乱了阻击部队的准备,可就在所有人迅速隐藏起来躲避着炮火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攻击又突如其来地停了下来。

稍后,是混杂着低沉机械摩擦声的装甲步兵,黑夜中,他们加挂在全封闭装甲上的步枪和榴弹发射器即便有光芒照射上去,也只能反射出比黑夜更加深邃的幽暗与氤氲。

冲锋部队已大间隔的队列冲入阵地,而此刻,阵地上,联军士兵仍然保持着躲避早已经停止的炮火攻击的姿势。

下一秒钟,屠杀开始。

近距离的作战,永远比远距离作战更加充满血腥和不理智,他不需要准备,需要的仅仅是反应和身体的本能,而彭铮和屈俊杰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作为领队,两人率先冲入敌人的防御阵地,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敌人,仅仅只看到的一片黑影扑来,下一瞬间,攻击就迎头降落。

面对迎面忽然抬头的敌人,彭铮没有拉动机枪控制擎,而是直接甩开手臂轮了上去,装甲强大的惯性和冲击力遭遇到对方裸|露在外的面颊时瞬间具体化,在猛烈的撞击下,对方的颅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并最终变成一滩血泥。

之后的彭铮才从嗜血的怪物化身为火力堡垒,手臂上挂在的机枪在拉线的作用下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就将携带的弹箱内所有的弹药倾泻而出,弹药在他的射程内清理出一大片空白区域,而在地面上,则倒下了足够多的尸体和残骸。

另外的手臂上,榴弹发射器以三十度角向前方散射着榴弹,爆炸产生的尘障在阵地与援军之间切割出一道遮目的掩蔽。而在烟尘的遮蔽下,源源到来的进攻者开始进行着相比于刚才不遑多让的屠杀。

敌人终于反应过来,装甲与士兵之间互相配合着阻拦中国士兵的进攻,而在爆炸和枪声中,则是敌人声嘶力竭的呼喊——敌人出现的突然,让仓促的准备毫无作用,人们只能在一边本能地开枪中,一边乞求着援军能将他们救出这绝望的地狱。

虽然占据了先机,但伤亡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现,在敌人绝望地反击下,不断有装甲士兵被击中,坚固的外壳破碎后是裏面流淌着鲜血的躯体,但受伤者却仍然没有撤退的想法,执着地向前衝着,释放着所有可以释放出去的火力。

敌人的防御终于在这种看起来根本不合常理的疯狂中瓦解了,当他们发现自己手里的武器根本无法阻挡冲过来的疯子时,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彻底坍塌,剩下的只有希望过后的绝望以及在对生命奢望的恐惧。

有人缩起身子,有人偷偷向后挪动,有人则在弹幕中捂着脑袋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哭啼,但所有这一切都无法阻挡敌人杀戮的进程,最终,当彭铮用榴弹发射器抽开最后一名士兵的脑袋时,也代表着短暂战斗的结束。

“无人机部队准备接应。”指挥中心,屈俊杰大声命令道,与此同时,在某个距离战场并不遥远的地方,一辆辆无人机发射车露出隐藏在伪装下的身躯,长长的电磁道道上,已经蓄势待发的无人机在喊声中被弹射升空,角反射器在升入空中不久就脱离整流罩的束缚,在天空中显现出自己的存在。

机身下,唯一挂载的一枚通用导弹在获取目标所在的大致方向之后,脱离挂架被发射出去,机群整齐射出的导弹群在雷达屏幕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声势浩大。

欧盟联军指挥中心内,两个警告信号同时响起,一个是后方部队的救援和警告,一个是来自不远处空中忽然出现的敌人机群的警告。

联军司令只用了一瞬间就在做出了决定,选择防御对空中的打击,而搁置后衞部队的救援。

在他的命令下,行进中的联军部队迅速停止就地驻扎,而防空部队也在第一时间预热。远远看去,庞大的部队组成的防御阵地在伪装系统中如同一朵开的异常灿烂的菊花。

“撤退吧!”直到这个时候,屈俊杰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背着牺牲的战友搀扶着手上的同伴迅速向后方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