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万箭齐发,宇文旭再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移步,到了沈琤面前,抱紧了她,他要用自己的身躯为沈琤挡住箭,背对着宇文垣和他的士兵,紧紧抱住了沈琤。
可是没有乱箭齐发,只有宇文垣的一支箭射了过来,正对着宇文旭的后心,沈琤瞬间明白了,宇文垣利用了自己,利用了宇文旭对自己的爱。
沈琤想要推开宇文旭,可是被他抱得紧,宇文旭根本不知道只有一支箭飞来,他只想着保护沈琤,一动不动。沈琤伸出手掌想要握住飞驰而来的箭,可是这支箭凌厉迅速,穿过了沈琤的掌心,结结实实的扎到了宇文旭的后心。
沈琤呆住了,眼前的千军万马变得模糊,清晰的是宇文垣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跑了过来,“海棠!”宇文垣没有想到沈琤会为宇文旭挡箭,她的手废了,那是能舞出九九八十一路梅花枪法的手,那是救过宇文垣的手,现在被宇文垣射出的箭击穿了,再也握不住银枪了。血顺着沈琤的手掌流淌出来,也顺着宇文旭的后心流淌出来。
宇文旭倒下了,沈琤扶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宇文旭看到沈琤安然无恙,他笑了,“沈琤,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梦到我命人射箭杀了你,我总会吓醒,害怕这是真的。今日看来真的是一场梦……”宇文旭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前世,他误杀了沈琤,一直愧疚自责,这一世他为她挡箭,算是还给了她吧,从此两清了,心里再无牵挂。
宇文垣走上前亲自为沈琤取出掌心的箭,沈琤没有吭一声,她心里比这手上的伤痛多了。宇文垣默默的为她包扎手掌,也没有说一句话。一旁的段云看着情形不对,他道:“沈琤,你不要误会宇文垣。他这样做是为了救你。他早就下令士兵不许放箭,不能伤害你。方才他说的话也都是骗宇文旭的,你不要当真。他很在意你。”
沈琤看向宇文垣,他那真挚的眼睛,平静的脸颊,一副无辜的样子,沈琤的声音凄厉,“你杀了宇文旭,你杀了他。你可知道他是你的哥哥,你去唐门关,大王不许你调动任何兵马,他担心你的安危,将调兵遣将的令牌给了我,你中了毒箭,我带你去找灵狐,路上被截杀,是他救了我们,那次刺杀你的黑衣人不是他派的,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你。是你,步步紧逼,你诬陷于他,害的他失去了太子之位,是你逼他的,现在你杀死了他,是你害死了他……”
沈琤伸手将宇文垣推开,缠裹在手掌上的白纱布瞬间渗出了血红,沈琤踉踉跄跄的走了,她不知道宇文垣为何变成了如今模样,再也不是她认识的宇文垣了。
宇文垣没有去追沈琤,他命令士兵打扫战场,收殓宇文旭和石冲,带着段云到了大王的房间去禀明情况。
沈琤浑浑噩噩走着,到处是狼藉一片,她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终于坚持不住,坐在地上,伏在一棵大树旁边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为了宇文旭的死还是为了宇文垣的变化,她哭的肝肠寸断。
“沈琤,怎么了?”温和的声音。
沈琤抬起头来,是宇文琛,他蹲在自己面前,眼睛里是关心。宇文琛将沈琤搂在自己怀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告诉我好吗?”伸手拿过了沈琤的手,白纱布快变成红纱布了。
宇文琛的怀抱温暖,沈琤累了倦了,她靠在宇文琛的怀里,渐渐睡着了。宇文琛脱下外套为沈琤披在身上,坐在地上看着她熟睡的样子,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不远处,宇文垣站在树枝后,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猛然发现宇文琛长大了,他对沈琤很好……
在太后和苏钦的建议下,加上这次平定叛乱有功,大王将王位传给了宇文垣,不等宇文垣正式继位,大王病逝了,隆重大葬,折腾了一个多月。而这一个多月里,宇文垣比平日里更繁忙,沈琤几乎没有见到过他,而他也没有来找过沈琤。
一切平息后,宇文垣登基即位,沈琤这才见到了宇文垣,他一身龙袍,有着王者的气质,威严无比,没有了平日里的亲近,沈琤觉得宇文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宇文垣吗?只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竟然陌生了。
宇文垣立苏静瑶为后,这合乎众人的猜想,连苏钦都默认了。沈琤只得到了一个妃子的名分,和以前的级别一样,其实还不如以前,至少在王府时,她与容妃和沈环是同等的,可是到了王宫,容妃和沈环都成为了贵妃,比她高了一级。可见宇文垣是有多么不喜欢她了。沈琤被安置在了偏僻的庭院里,身边只有小草一个侍女,还有薛林。
沈琤倒是不计较名分,她在意的是宇文垣的心,听说宇文垣又纳了一些嫔妃,个个年轻貌美,才艺出众。沈琤的心仿佛被针扎。
宇文垣的无情无义让沈琤很是失望,尤其是听说他杀了宇文琦,将宇文琅和宇文傑发配到边关,沈琤更是觉得宇文垣变了,他不再是那个表面冷漠内心柔软的男子,他的心已经坚硬如石了。
一个多月后,沈琤见到了宇文琛,他是唯一留在都城里的王爷,可是过的并不快乐,宇文垣命令他每日上朝,担负一些杂务,不再像以前那么悠闲自在了。
沈琤看着宇文琛憔悴了许多,心里也不是滋味,安慰他:“多帮你七哥分担一些事务也是好事,证明他还是信任你的。”
宇文琛不屑道:“我倒是希望他能将我也一起发配到边关,落得个清闲自在。你是不知道七哥对我有多严厉,每天我都快成他的跟班了,要跟他一起审阅奏折,一起视察民情,事事都围着他转,我都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还要经常挨他的骂。”
看来这宇文垣对宇文琛是太严厉了,沈琤都觉得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