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1 / 2)

夏见泽自尊心受到极大的刺激,心头怒火一窜老高,盯着甄钰冷冰冰怒道:“你真的不嫁?你信不信我这就进宫请旨,莫非你要抗旨不成?”

甄钰面不改色当即道:“是,不嫁!殿下尽管去请旨好了,若是甄钰命薄无福消受,那是天意,想必便是圣旨也改变不了吧?”

夏见泽心头顿时凉了半截,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以死抗旨?哼,这也是大罪,你就不顾及甄府满门?”

甄钰淡淡道:“我说了,若是天意,便非人力所求,欲加之罪,甄钰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是一直以来都看错郡王了。”求生不能,求死的法子多的是,如果她真的想死,当然不会明摆着跟圣旨来,但圣旨也挡不住天灾人祸不是?

“好,好!”夏见泽气得说不出话来,满心的痛苦恼怒:“我真没想到,你宁愿死都不愿意嫁给我!甄钰,呵呵,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既然你如此决绝,本王也没那么无耻下贱,你好自为之!”

夏见泽说毕,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甄钰苦笑:她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只是,他太钻牛角尖了。也许他未必真有那么喜欢她,他只是恼怒被她一次次拒绝!

但愿,他和计世宜之间不要受什么影响,否则这盘棋他想要赢,真的很难。他不赢,他和计世宜也没有未来可言。皇后这条计策果然够狠毒,虽然没有达成预期的目的,仍然成功的挑拨了他的心意,扰乱了他的心神。如果他面对的不是计世宜,没准情况会更加糟糕。

没过几日,突然来了一票城郊农民在顺天府衙门口下跪告状,顺天府尹素来与太子、贾家多有交情,一面暗暗派人飞报贾家一面安抚众人意图压下此事,不料还未等来贾家的人,不知怎的告状的人和衙役们产生了冲突,双方大打出手,一时混乱不堪引来无数群众围观。

顺天府伊急得六神无主,忙忙带着手下师爷从衙门中出来亲自安抚,却撞上了无意中经过此处的齐右相。

顺天府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

齐右相本就耿直,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这种官兵殴打良民的场景怎能不管、不怒?一声令下,亲自过问此事,命顺天府伊着人锁拿贾家相关人等。

贾家前段日子才刚出了事,如今又闹了新闻,上京城中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了过来,顺天府尹也不敢偏袒得太过分,心中叫苦不迭也只得照做。

不料,这一摊子事还没审理清楚,无数针对贾家的肮脏事件东一起西一起一下子都冒出了头,件件有理有据,板上钉钉,甚至惊动了皇帝过问。

顺天府尹心头一凉,知道贾家的路是走到头了,再也不敢有半点徇私,不到十天,判决一个个下来,斩首、流放、监禁、发回原籍,一个百年大族便在这一项项的判决中轰然倒塌,在历史的车轮中碾的粉粹!

贾家,被连根拔起,在上京的豪门望族中彻底除名!

闻听此消息,计世澜呆呆的在房中闷了整整一天,颇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外祖家没了,父亲对他素来不甚看得起,母亲被遣,自己被禁,又有一个计世宜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重新得到该得的爵位,只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不知是谁将消息传递到了木兰庵里,贾丽君得知后当场就喷了一大口血,昏厥了半日才醒过来。她不敢相信,她的娘家,她的依靠竟然就这么没了!没有了娘家的女子,比无根的浮萍还不如,偏偏儿子此时尚在思过期中,这等于要把她赶尽杀绝!

她没有想到,她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和名声以图保住的家族,最终仍然没有保住!她是白白牺牲了!心里怎能不恨?如何不怨?

贾氏当即垮了下去,一夜之间苍老憔悴了十岁,目光呆愣愣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这个消息,已经夺去了她半条性命。剩下的,仅有绝望支撑着躯体。

计世宜就在这时一个人无声无息来到了木兰庵贾氏的面前,定定的站着直视着她。

贾氏半响才注意到面前有人,她艰难的转过头,一见计世宜眸光一闪骤然大恨,指着计世宜颤声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一定是你害的!”

计世宜目光平平的与她对视,淡淡道:“我没有害过人,我只是替那些被害的人伸冤而已。”

“你以为你是谁!”贾氏面目狰狞瞪着他,嘶声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假清高!呵呵,说到底,你不就是想从世澜手中夺走世子之位吗?你别做梦了!等将来太子登基,就是你的死期!你还想承爵?哈哈,可笑!”

计世宜叫她给气笑了,不屑道:“你将这个爵位看得重便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吗?这个爵位,我并不稀罕!我若想要,你以为,你那儿子是我的对手?”

贾氏的心骤然紧缩,瞪着计世宜的目光恨不得喷出火来:“计世宜,我真后悔,后悔当初放过了你!我真该一早就把你掐死,你死了,就太平了!”

“放过我?”计世宜不屑嗤笑,说道:“那是你没有机会!不然,我就算活着,也同三弟的状况差不多吧?我问你,我娘是怎么死的?”计世宜目光骤然一凛,冷冷的逼视贾氏。

贾氏没来由感到一阵寒意,随即心底又涌起无比的畅快,尖利的哈哈大笑道:“你想知道吗?你不妨去阴朝地府问她去!那个贱人,谁叫她运气不好生的是儿子呢!”

计世宜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冷声说道:“我娘从来没想过嫁给侯爷,就因为杨家在西南军中颇有影响力,所以你设计了她,才令她不得不跟了侯爷,是吗?”

贾氏眼底闪烁着快意的光芒,扬头冷笑道:“是又怎么样?哈哈,谁叫她自己蠢!更蠢的是,她怀上了你这个孽种还妄想生下来,又怎么怪得了我?”

计世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冷幽幽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贾氏,一字字道:“贾丽君,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儿子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毁灭,你最好别死,最好长命百岁!”

计世宜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身形一轻跃出了院子,丝毫不理会贾氏急切惊慌的喊叫。

计世宜满腔愤懑无从发泄,骑着马在山林间横冲直撞,直到筋疲力尽才停了下来,耳畔一声声回响着贾氏尖利的笑声和那冷酷无情的话,他不敢相信,世间为何会有如此歹毒之人。他从小便知道她不喜欢他,但也以为哪家哪户嫡母对庶子都是如此,可他没想到,她表面的温和贤良之下,竟是如此狰狞的面目。

计世宜混混沌沌回到城中,望着天边渐渐升起的一勾新月,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迷茫,他甚至忍不住想,真的是他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吗?如果那样,是不是生母杨氏便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她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多么的傻,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想要在府中平平安安的长大,并不容易吗!

绣楼之上,甄钰正欲关窗,无意识往下瞟了一眼,目光徒然一定,她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顿时有些无奈和哭笑不得。

本不想理会他,不知怎地,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头没来由升起一股掺杂着心疼的怜悯,她想了想,向秋心等交代了两声,便款步下楼。

“你怎么又来了?还在这儿发呆!”甄钰站在计世宜身后好笑的说道。

计世宜猛然回神,转过头来,四下里望了望,抱歉的笑笑:“我,我也不知怎么了就到了这里,没有吓着你吧?”

甄钰摇摇头,领着他往花木林中深处去了去,乌漆漆的一双眸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她的心骤然一紧,难道是夏见泽做了什么?她变色道:“你没事吧?”

甄钰的反应反倒令计世宜吓了一跳,忙道:“我没有事,你怎么了?”

甄钰自觉失态,笑了笑,说道:“你没事就好,我只是担心你。”

计世宜心中一暖,笑道:“钰儿,你在府上尽管放心。我们还没有成亲呢,我可舍不得出事。”

甄钰听他说话又有了不正经的倾向,面上一热,轻轻啐道:“你又来了!还好这次看到的是我而非旁人,不然岂不是要糟糕?下次——不可再踏足玉兰苑!”她是该说这人傻还是实心眼?她说了不许乱闯屋子,他便在楼下发呆,他是生怕没有人看见吗!

计世宜见了她宜喜宜嗔的模样心中一暖,烦躁沉重的心情也好过了些,他眸光一沉,低声道:“我今天去了木兰庵看贾氏。”

甄钰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随后心下了然:难怪他这副模样,必定是从贾氏那里得知了些什么吧?

“贾家的事,是你做的?”甄钰问道。

计世宜点点头:“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幸亏有御林军副统领方泽帮忙,不然我还得多费一些时候呢,也不能做得这样干净利落!”

甄钰心中震了一震,既然有方泽,必定暗中也有丁睿,他二人注意了贾家这么久,手中握有的东西自然不少。尤其方泽,怎么可能不恨贾家?

“这一动手,想必便停不下来了吧?”甄钰望着计世宜道。

计世宜眉头微微蹙了蹙,说道:“是啊,我和定郡王商量好了,就等着看皇后和太子的反应。他们若能沉得住气也就罢了,若是不能,横竖这也是迟早的事。对了,福清公主前两日病倒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