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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平缓前行。
马蹄阵阵，踏碎日光。
“还在看什么！？人早就没影儿了。”
段秋月强行关上了马车后的门帘。
程静书问段秋月：“哥哥，王爷会没事的吧！？”
“他既答应了你，自然会平安回来。你现在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要不要拿个镜子来给你瞧瞧你如今的面色有多苍白？”
程静书摇头，神色恹恹地靠坐在马车里。
她说：“我是个大夫，我心里有数。”
“常闻医者不自医。小鬼，别等殿下回来，你却病倒了。”
“我都是皮外伤，到家后躺半月就能好了。倒是你，你的内力……”
姑娘重重地叹了口气。
段秋月也揉了揉眉心。
小鬼真是三句不离王爷，也倒真不把他当外人，真不怕伤他的心。
……
“少门主，前面山谷有埋伏。”
“那就绕道走。”
“若绕道，可能要绕三天三夜。此处地形属下等都不熟悉，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那就等迷路了再说。”
“是。”
马车愈发颠簸。
程静书悠悠醒来。
她见段秋月的手按在剑柄上，琥珀色的眸子里一派认真。
她迷迷糊糊问：“我们到哪儿了！？”
段秋月放下门帘，道：“吵醒你了。”
程静书摇头道：“我睡得很好，你一直没休息吗！？”
段秋月呼出一口气，道：“为了躲开埋伏，我们绕道走了。山里的路纵横交错，我得盯着点。”
“埋伏！？”
“嗯，有杀手埋伏在我们原本要途径的山谷两侧。一旦入了山谷，我们插翅难逃。两害相权取其轻，虽绕道不见得绝对安全，但总得试试才知道。”
程静书的脸色瞬间惨白。
若仔细看，能看到她的脸都在发抖。
段秋月宽慰道：“别怕，有我在，就算要跳崖，我也给你当肉垫。”
程静书抓着他的衣袖，急切道：“埋伏的人是厉云承的人吧！？为什么厉云承的人还要埋伏在我们回京的路上！？王爷不是已经去见他了吗！？是不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去，他就发狂了！？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段秋月眸光微顿。
他一时有些怔住了。
他的确没想到她会如此作想。
若非时时刻刻将一个人放在心上，成了习惯，又如何会在第一时间联想到他的安危！？
哐当——
马车又一次颠簸。
段秋月回神，宽慰道：“小鬼，冷静一点。厉云承不是傻子，他一定会做两手准备。一方面以西凌为诱饵诱你和王爷前去，一方面肯定还是要在沿途做充足的截杀准备。不然，万一你们都没有去，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可是万一我猜对了呢！？”
“小鬼！你看着我。你别自己吓自己！也许厉云承斗不过王爷，正想抓了你去威胁王爷呢！？咱们不是都和王爷说好了吗！？你回太尉府等他，他回去就会去找你。万一你擅作主张又打乱王爷的计划了呢！？”
程静书渐渐冷静。
她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懊恼：“我小时候就应该跟着父兄习武，我学什么医啊！？我若功夫好，直接去杀了厉云承就什么都解决了。”
段秋月笑道：“又说傻话了。我和逐墨的功夫倒是好，但我们也不是说想杀谁就能杀的。这个世上，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讲究一种无形的秩序。身在其中，就要遵守秩序。一旦违背，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没有人能真的为所欲为。”
“我还一直以为哥哥是最随心所欲的人呢！”
段秋月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嘶——
马长叫一声。
马车骤停。
段秋月眸色凛然，将程静书拉到身侧。
他问：“何事！？”
“少门主，有人挡道。属下能解决，您和程小姐先别露面。”
“嗯。”
话虽如此，程静书还是屏住了呼吸，下意识攥紧了段秋月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