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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书:……
她隔着朦胧的视线看到自己蜡黄的皮肤,心想:果真是成也易容,败也易容啊!
她道:“这种事情,万一你认错了呢!?你既知晓太尉千金倾国倾城,难道就没听说她医术无双!?既是医术无双,易容算什么!?这位…爷”,程静书顿了顿才继续道:“纵使你觉得再不可能,可只要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存在,你就不怕牵连你一家老小的性命??我父兄是出了名地宠我!为了我,杀几个人算什么!?”
那小流氓脚步微微顿了顿。
被酒精左右的眸子里似乎也出现了片刻的清明。
程静书瞅准机会咬住那人的手,趁那人吃痛猛朝反方向跑。
她边跑边大声呼救。
哪怕大雨倾盆,呼救的声音微弱,她也不会放弃希望。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卯足了劲儿跑……
本就会在阴雨天发疼的小腿此刻又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
她咬紧牙关……
小流氓的手已经碰到了她的衣袖。
她深吸一口气,眼睛四处瞟。
街边小贩收摊后大概有些并未将物件都收拾回家,而是靠放在了雨棚里。
她看到了锄头。
她要拿到那把锄头。
“小姑娘,跑得倒挺快!可你瞧瞧,有谁会救你!?爷都说了,爷会好好疼你。你跑什么?一会儿还得攒着力气叫呢!爷就喜欢叫的声音大的,你一会儿叫得越厉害,爷就越疼你……”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程静书还差一点点就能抓到锄头了。
“谁敢动我妹妹,是嫌命太长吗!?”
忽然,一人穿过雨幕,似是从天而降,一脚踹飞了小流氓,还迅速俯身抱住了程静书。
他紧紧地抱着失而复得的姑娘。
一滴滴水砸到程静书的脸上。
她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她只知道,这水滴竟是热的……
她眨了眨眼睛,用未受伤的那只手笨拙地揉了揉眼睛,将挡住视线的发拨到一旁。
她喉咙滚动,眸瞬间瞪大,难掩喜悦,沙哑道:“三哥哥……”
“小妹……”
他痛哭失声,恨不能将怀中的姑娘揉进骨血。
他找了她这么久。
终于,找到了。
终于,还不算太迟。
……
程亦铭取下披风,将妹妹裹得严严实实。
程静书看着他眸中骇人的红,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她扯着他的衣袖,道:“三哥哥,我没事……”
他不看她的眼睛,只是轻柔地将她抱到雨棚里,而后冲向雨幕。
他疯狂地出拳。
起初还能听见那小流氓的痛呼,渐渐地…只能看到程亦铭手起拳落。
程静书担心真闹出人命,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怎么喊都没有用。
她眼瞅着那小流氓奄奄一息,只能从身后紧紧抱住了程亦铭。
她用此刻能喊出的最大的声音喊着:“三哥哥,我没事,你冷静一点。你看看我啊,你看看书儿,你来得很及时,我没受到伤害……”
程亦铭的动作微有松动。
那小流氓指着他们,气息微弱,求饶道:“放过我…放过我…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给你们磕头认错,饶小的一命……”
“滚!”
程亦铭指着怎么看都看不到尽头的街,吼道:“滚!”
那人连滚带爬跑了……
程静书忧心忡忡,她觉得不该放这人走……
可现在,三哥哥更重要。
兄妹俩寻了间客栈。
客栈老板被吵醒,本就不爽快,又见他俩衣衫不整,浑身透湿,将他拖干净的地全都弄湿弄脏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老板打着哈欠,故意为难他们:“小店只剩下几间上房,你们还是去寻别家客栈吧!”
程静书见程亦铭又要发火,立马向前一步,笑了笑,从程亦铭的兜里掏出一锭银子。
她把银子放在柜台上,道:“麻烦开两间上房,再替我们送两套新衣裳,烧些热水给我们沐浴,做点暖和的吃食,嗯…温一壶酒吧,多余的就当是这么晚打扰您的补偿了。”
“诶!好咧!”老板点头,态度立马就转变,笑嘻嘻地领着他们去了房间。
一路上,程亦铭没有说一句话。
程静书叹气,扯着他的衣袖道:“三哥哥,我们先沐浴,换身衣裳好不好!?”
程亦铭盯着她。
她无奈道:“你瞧,我头发丝儿都在滴水,若不赶紧泡个热水澡就要受凉。生病很难受,三哥哥想让小妹生病吗?”
程亦铭这才妥协。
程静书一步三回头地进了隔壁的房间。
三哥哥这样子,她很担心。
她想了想,又出门去找掌柜,让他帮忙盯着点程亦铭。
掌柜欣然同意。
程静书很快洗完澡,换上衣裳。
她来到隔壁房间。
掌柜见她来了才走,低声告诉她:“公子在里间洗澡,我见公子寡言少语,便没惹他心烦。”
程静书点头道谢。
她站在外间,喊着:“三哥哥!?你洗好了吗!?”
里间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