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陈瘸子不解：“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陈大梅她今天躲起来不在家？”林小柱再次叹息一声，不无同情的道：“陈大哥啊，你说你怎么就攀扯上陈大梅这样的人呢，你的钱啊，这辈子都别想要回来了！”陈瘸子一听要不回钱了，顿时变了脸色：“我出了趟院门，好不容易挣了钱回来，可全都被陈大梅给弄了去。要是钱要不回来，我和我妈今后可咋过？”林小柱没理会陈瘸子装可怜，只将陈大梅今天怎么被厂里开除，又是怎么被厂里收回房子的事跟陈瘸子说了一遍，最后道：“陈大梅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哪里还还的上你的钱？莫说她没钱，就是她有钱按照她的性子她也不能将钱给你。”陈瘸子听罢气得直跺脚：“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竟信了那个恶婆娘的话！”林小柱道：“陈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也忒死心眼了些，林茵你是娶不到了，可是陈大梅家里不是还有两个女儿嘛。那二女儿今年十七，小了一点，大女儿过了年就二十了，可不算小了，反正你那定亲的钱也要不回来，何不将她那大女儿娶回去当媳妇？”林小柱恼火吴茹，同时又恶心陈瘸子，若是将那两人弄到一处，既绑住了吴茹还教训了陈瘸子，两全其美，多好啊！陈瘸子只是腿瘸，脑子可不傻，听了林小柱的话后忍不住问：“那吴茹好好的一个大姑娘，会同意跟我这个瘸子结婚？小老弟你快别说笑了。”林小柱凑近陈瘸子，低声道：“那个吴茹啊，可是有男人缘的很，你还千万别看不上她，她下乡插队的时候可是跟几个男的这个过！”林小柱不好直说，只伸出两手，拇指对着拇指的比了下手势。陈瘸子一听，顿时意动不已，倒是没看出来啊，那个吴茹还挺骚的嘛！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做媳妇肯定不成，不知道啥时候就给他弄了绿帽回来，可弄到手里玩玩嘛，滋味已经很不错。那陈瘸子因为家穷腿瘸人又不正干，快要三十了都还单身汉一个，平日里想女人想的紧，听闻吴茹是这样的一个人，顿时馋得险些没流出口水来。反正那钱也没希望从陈大梅手里要回来，在吴茹的身上讨点甜头尝尝也不亏……心里起了满满的邪念，面上却仍装出一副要不回钱的受害者模样，同林小柱装可怜：“我也真够倒霉的，竟然被陈大梅那恶婆娘给骗了，既然要不到钱，我也不去触霉头了，这就回去算了。”林小柱虽然是少年，可到底是男的，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陈瘸子的心思他看得透透的，也不点破，只开口道：“陈大哥，你可想开点，天底下的好姑娘多得是……”装模作样的劝了陈瘸子两句后，林小柱便扯了借口离开：“我还要帮我妈买菜，先走了啊。”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林小柱才停了脚步回头看了陈瘸子一眼。见陈瘸子果然没有再去陈大梅家，而是往回走。陈瘸子那样的无赖，如果不是心里另有打算，怎么可能调头往回走？想来是刚刚听了吴茹的事后，心里起了歪主意。林小柱诡计得逞，心里很是高兴，裹着大衣在外面溜达了一阵，顺路去菜场买了点菜，之后才回了家来。而吴茹这边，和林小柱料定的一样，上午气焰嚣张的出门去，下午狼狈不堪的回家来。才刚回家不久，被机械厂开除的陈大梅也被厂治保科的人送了回来。为了防止陈大梅抵赖不赔偿厂里的钱，治保科的人送陈大梅回来时，顺便将陈大梅家的存折都搜了去。陈大梅哪里肯依，哭天抢地的一阵叫骂：“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混蛋！那些钱是老娘我辛苦二十多年攒下来的！敢拿老娘的钱，老娘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们！”治保科的人道：“你二十多年来偷了厂里不少东西，厂里不逼着你将那些东西吐出来已经仁慈，就你存折上的这点钱，都还不够赔偿你旷工对厂里产生的损失，厂里已经在你这里亏了不少，你若是个聪明的就赶紧消停下来，不然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公安局的人了！”一听到公安局三个字，陈大梅顿时就蔫儿了。心里虽然非常不甘，可她一个小老百姓，事情上又不占理，哪里能和厂里作对。贺勋啊贺勋，这次真是把她整惨了！治保科的人搜走了陈大梅家的存折之后，又丢给陈大梅一句话：“这套房子已经安排给了其他职工，给你两天的时间，赶紧搬出去！”陈大梅一听，又哭天抢地的叫骂起来，可治保科的人才不理会她，人家还得赶紧回去厂里向财务科交账。陈大梅兀自赖在地上叫骂了一阵，骂得累了，才起身回屋。她算是看明白了，她现在不管怎么叫骂都没有用，非但不能让厂领导改变主意，还惹了许多邻里的笑话。平日里她欺压坑害工友，一坑一个准，那是工友们无权无势，除了忍气吞声别无其他选择，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她遇上了厂里最大的领导！大领导的便宜她没占到一毫，反倒惹恼了领导被狠狠的处罚！她除了默默接受处罚自认倒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这就好比是一只蚂蚁，惹到了一头大象，原想爬到大象的背上占点好处，却没想到惹到了大象被大象一脚踩死！唉……陈大梅长叹一声，从里屋的床底下捞出来一只落了厚厚灰尘的皮箱，找了抹布来开始擦皮箱上的灰。吴茹见了自己老妈的举动，忍不住问：“妈，你擦这箱子做什么。”陈大梅颓然道：“当然是收拾行李，刚才你也听到，两天之内咱们得搬走……”吴茹不依了：“凭什么他们让咱搬咱就得搬？这不是欺负人嘛！厂里面就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