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的确心痛失望, 但是不代表, 她喜欢沈浥就这样霸道地干涉国公府的事情。老太太嘴上没说, 心中却对沈浥的霸道有些怨言, 但顾及着如今燕王府在朝廷的威严, 也只能笑着说:“这件事情老身会再思虑思虑的, 二王子请放心, 国公府不会亏待甜珠。甜珠是我亲孙女,又在外漂泊吃了不少苦,现在回来了, 肯定加倍补偿才是。”
沈浥却笑:“老太君菩萨心肠,善待甜珠,我不怀疑的。只不过, 物质上的善待重要, 但是精神上更为重要一些。若是贵府不能够妥当处置这件事情的话,那么, 就由小王亲自来做。”
“只怕到时候, 小王可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说话了。”
沈浥语气轻飘飘的, 却是每个字都透着深意。他也不愿在此多留, 只起身说:“对了, 还有一件事情。京郊的法华寺素来香火最旺,老太君若是得空, 便带着四小姐去一趟,也去一去四小姐身上的晦气, 重新开始。”不等徐老夫人答话, 沈浥又兀自帮其做了主说,“后天腊月十八,是个不错的日子。”
徐老太君心里明白,只笑应着说:“二王子说得对,老身便于那日带着甜珠去。”
“晚辈告辞。”沈浥双手交叠,倒是恭恭敬敬朝着老太君弯腰,而后撩了袍子一角,便大步离开。
等沈浥走远了后,徐老夫人才又重重跌坐进圈椅里。身边伺候的婆子忙扶住了人说:“老太太,你可还好?”
“我没事。”徐老夫人冲她挥了挥手,只说,“去把钟夫人叫过来,我有话问。”
“是。”
……
钟氏匆匆忙忙赶了来,还没来得及跟老太太请个安,老夫人便厉声说:“跪下!”
钟氏一惊,便低着头跪在了老夫人面前。老太太气得胸口起伏,只伸手指着她说:“你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你现在可倒是好,我还没死呢,你就妄想着要当家做主了?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你,你上头可还压着你大嫂呢。你是不是……是不是想把我们都给咒死你才满意。”
这话说得实在严重了些,钟氏腿一软,整个身子都瘫坐下来,眼里瞬间吓出了眼泪来。
“老太太,您这说得什么话。儿媳妇孝敬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那样咒你。”她哭着跪在一旁,伤心得眼泪一直流淌着,“您有什么话,只管训斥儿媳妇就好,可别动气,伤了自己个儿身子。”
“我且问你,嫣姐儿的事情上,你可有什么是瞒着我的?”老太太消了点气,直接坐了下来。
钟氏低着头道:“老太太都知道了?”钟氏晓得那二王子来过,所以她猜度着,该是那二王子在老人家面前说了什么,她抹眼泪说,“儿媳妇没说,也是有原因的。想着嫣姐儿已经因着那件错事遭了报应,就打算给她一次机会。而且,老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说当年儿媳妇生的乃是双胞胎,若是再提这事,也是徒惹您不高兴。”
“你倒是还有理了。”老太太手拍着桌案,“你糊涂啊,不知道整个燕王府待甜珠不一样吗?我原以为嫣姐儿无错,这才做了那样的决定,早知道她做了那样对不住甜珠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再留她于徐家。你可知道,你此番害苦了徐家。”老太太沉沉叹气,摇头说,“刚刚二王子可是亲自找了来,插手了这件事情。”
“他说什么了吗?”钟氏心一拎,越发紧张起来。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说:“他看重甜珠,说不舍得甜珠受半点委屈。嫣姐儿,徐家是留不得了。”
“老太太您的意思是……”钟氏一滴泪滑落下来,目光有些期待。
“她既然不是徐家的人,就还回她自己的本家去。往后是生是死,是福是祸,都与徐家无关。”老太太下定了决定,脸色凌厉得有些可怕,“你往后不许私下贴补,该心狠的时候,就得狠下心来。再说徐家已经养了她十八年,她过了这些年好日子,如今再过回去,也是该的。”
“她身子不好。”钟氏哭,却只敢低低啜泣。
“一切皆有因果,这也是她自己的造化。”老太太不愿见钟氏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只挥手道,“你且回去吧。”
钟氏一路上都想着这件事情,她是舍不得的。依着钟氏的意思,她希望两个女儿都好好的。甜珠也好,嫣姐儿也好,她都不希望她们再受半点苦。
想起甜珠来,钟氏眼睛一亮,立即差了身边的王嬷嬷去老太太院里叫了甜珠去她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