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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城当然不是去上厕所。这时小学的厕所还是那种“一坑到底”、坑上面用矮墙隔开的老式通厕，常年弥漫着一股氨味和氯水混杂的怪味。重生回来的江与城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点——由奢入俭难啊。想想假期她还要回农村面对老家的猪圈式茅坑，作者都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江与城：那你倒是给我挑个好点的重生时点啊！！！）

言归正传。

江与城也确实到了厕所外面，主要是因为整栋楼除了教室和办公室有朝外的窗户，也就厕所外有面朝江岸的走廊与外界相通了，今天楼里没开灯，这里的光线条件是最好的。现在是8-9点，雨渐渐小了，天地间变得亮堂了许多。不远处黄色的水流奔腾，淹没了堤下的矮坡，几乎要与岸齐平了，原本那堤下该长着棵挺高的樟树，现在连树顶叶子尖都看不见了。

江与城没多感慨，专注于眼下的试验。她从教室里“借”了一盒粉笔、一些纸笔和其他她能找到的公共物品，再办了个凳子到走廊上，在确保从储物室的门口看不到这里后，开始了第一次试验。

“根据刚刚的推论，我的异能力的效果可以把一件运动中的物体从一个地方（a点）移动到（b点）而不改变它的状态，移动的过程没有肉眼可见的时间差，而发动的条件大概是某种自我意识。那么……”

试验一：

江与城把一只粉笔搁在凳子上，轻轻拨动让它滚动起来，另一只手摊开，掌心向上。她注视着粉笔，心里想着：“到我手里来。”粉笔无视她的心理活动，缓缓地滚到了凳子边缘，险险停住。

失败。

江与城并不气馁，或者说，她觉得这种不科学、不知原理的事能简单成功才是奇怪。毕竟这一切试验能成功的前提条件是，早上的拖鞋事件不是一次偶然的“灵异”事件，而是个遵循一定规律、可重复可研究的现象。

“唔，是哪里不对呢？也许启动的条件不是清晰的思维，而是下意识？只要主动去想就不会产生下意识，那这也太不可控了，现阶段几乎没有什么研究的价值嘛……或者换个思路，也许是我下指令的方式不对？空间是三维的，当然不是从一维的a点到b点，应该是从a区块到b区块嘛！”（区块：江与城自创的一个定义，包含所指空间的方位和形状的双重含义，和区块链没有关系，版权费是不可能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试验二：

江与城仍是滚动那支粉笔，心里想着要把这支粉笔所在的位置移动到它正下方的地面上。仍然无果。

失败。

接着，江与城改变了指令移动的位置、把物体放在水里、再次使用刚刚那只拖鞋、说出指令和心里默念一起等各种试验条件，小本子上的记录从试验一写到了试验十五，后面都只有代表失败的大叉。

哪怕是最接近事件发生时的条件下，江与城也没能成功。“或者和当时的闪电有关？”江与城有些不确定地想，“这样想也合理，毕竟常理看来，空间扭曲之类的效果，总不会凭空产生的，还是得有个能量来源吧——不管是崂山道术向神仙借神力，还是科幻小说里用某种能源制造时空穿越。相比起我自身的异能力，雷电的电能看上去倒是更合情合理一些。但是雷电这个条件不能控制、得看老天啊……”

想到这里江与城有些丧气，果然这种事情要是这么容易破解，世上就没有这么多未解之谜了。想想牛顿的苹果、富来克林的风筝吧，先贤们是用了自己的一生的精力来搞研究，才能得出这么多科学发现，而自己在这里鼓捣半天的粉笔，倒像是小孩子做游戏了。

江与城冲着凳子上的粉笔唉声叹气，没发现江母已经不声不响地来到她身后，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了有一会了。

殷春华觉得自己确实老了，已经无法理解现在小孩的内心世界了。“你…这是在…过家家？”她试探地问到。

江与城闻言惊得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回头。“妈，你什么时候…”

“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掉茅坑里了。这么久没回来。”殷春华拒绝承认是因为自己刚刚关于恐怖片的联想，有些不敢自己一个人待在小房间里。

江与城飞快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刚刚的举动有没有露馅，知道确认所有的行为都可以用小孩子玩闹的万能理由来解释后，才松了口气，反倒是庆幸刚刚试验没成功。江与城露出她一贯用于装傻的笑脸，试图蒙混过关。

殷春华挑眉，走上前来收拾这堆粉笔。“这又是从哪间教室偷拿的？偷东西可是不对的哦。”

江与城底气不足地辩解道：“就旁边那教室咯，门没锁，又没人嘛……我会还回去的啦。”

殷春华其实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不过她一向认为对小孩子的培养管教得从小事抓起，便假装严肃地说：“看不到又不等于不存在。江与城同学，你已经7岁了，到了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的年纪了。现在你打算怎么负责？”

“看不到又不等于不存在。”这句话重重地撞在江与城心上，撞开了层层迷雾，让她突然抓住了一丝灵感。

她跳起来，冲向厕所，大喊一声：“我要上厕所，别进来！”说着便从里面锁上了厕所的门。

留下江母一人在风中凌乱，还苦恼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伤到女儿的自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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