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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织梦者
织梦者,编号27的异能力者,姓名不详,性别不详,危险等级a+,2007年至今活跃于京城及周边城市,涉嫌三起致人脑死亡的故意杀人罪,十二起致人不同程度精神损伤的故意伤害罪,已知异能力为控制别人的梦境,可以制造酷似现实的多重梦境,疑似可以获取受害者的记忆信息。
这是特异事件管理局关于织梦者的全部档案。因为见过ta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要么就在要疯不疯的边缘,所以即使ta就在京城权贵的眼皮子底下犯了多起案件,异管局从上到下都因此挨过训,有的还背过处分,但在重压之下仍然没能窥见其真容,连关于ta异能力的准确描述都没有。
而这次,可能是迄今为止异管局离织梦者最近的一次了。
作为异管局行动处目前唯一留守京城的队长,瞿靖安无比庆幸自己因为家里的阿姨请假回家而早起了半小时出门买早点,在路上接到接到关于疑似异能力事件的报告后,直接转头去了当事人所在的医院,才能追上刚好被带走的当事人,控制住了两名绑匪,并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了关于织梦者的线索。
这会儿,瞿靖安站在住院部没什么人通过的楼梯间,翻看他的副手徐安送来的关于这次案件和江与城背景的资料——由京城公安提供。异管局的人手不算多,还有一半是特招的没经过公安体系训练的异能力者,即使是人员最多的行动处也面临着能做事的人不够的困扰,更别说在这个精英都南下“赈灾”的当口了。于是 瞿靖安——准确说是徐安紧急打报告走了特批,借用京城公安警力协助办案。目前被捕的两个犯人都还在接受治疗,一个腹部撕裂伤,一个桡动脉破裂,都是能危及生命的伤势,得等情况稳定下来后才能接受审问,现在警方正在根据医院的监控录像追查驾车逃跑的绑匪同伙的去向。
“在警察来之前离开的那个当事人要查,里面的这个……”瞿靖安看着资料沉吟,“资料太少了,怎么看都是个很普通的人。”瞿靖安回想起刚才自己转过墙角,看着那小姑娘脖子和右肩带血、用一条腿蹦着拼命逃窜的惊慌样子,和听到枪响后呆若木鸡、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自己受了伤的呆样,怎么看都是个惊慌失措的普通小孩。“奇怪的是,以她如此普通的背景,是为什么被织梦者盯上的?还被人千里迢迢从西南的小城绑到了京城。老徐你怎么看? ”从公安系统里调到异管局的徐安办案经验丰富,某方面来说比年轻的瞿靖安要强不少,所以瞿靖安很重视徐安的观点。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见过当事人b的人做画像了。”徐安回答,“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假装护工的那个人手腕被割破,这个不是你动的手吧?你真觉得,能在被威胁的情况下,用刀片划伤绑匪——且不论这刀片是谁的,这小孩儿能是个普通人。”
徐安所说的“普通人”不是指一般意义上的普通,而是和“异能力者”相对应的无特意能力人群,搭档了几年的瞿靖安自然能听懂他的意思:“要么是这小孩儿也是个能力者?但是如果她的能力只有这种程度,要说是有圈外人想抓人做研究,我还信,但偏偏和绑匪一伙的是另一个名头不小的异能力者,不至于吧?又或者……她因为什么原因牵涉到了很要命的事件里去,知道了点关键信息?毕竟织梦者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用来拷问。”
“联系年队查吧,得扩大排查范围,把所有能和她产生联系、并在京城范围内活动的人都查一遍,不拘于亲戚关系,老师、朋友也都查查。”徐安提议,“现在怎么说?现在是先去会会她,还是先查,把她晾一晾?”
瞿靖安思索片刻,说:“先见面谈谈。”
还是那个病房里,江与城又躺回了床上,医生给她检查完左腿的伤情,严厉叮嘱她不要乱动,好好躺够一个月。“要是骨头长歪了,你个漂亮小姑娘多可惜啊!”医生说。江与城向来很听医生的话,说不乱动,左腿就真的纹丝不动,连床位都只敢摇起一个很缓的角度,刚好够她喝粥不会呛到的程度。
于是瞿靖安和徐安进门时,就看到一个小姑娘斜斜地靠在床榻上,小口小口,艰难地抿着粥,笨拙中透着乖巧,很像瞿靖安妹妹还没长彪的时候,很难让他生出防备之心。
“曾警官。”瞿靖安先跟守在一旁的曾彦打了声招呼,再回头看向江与城,却撞上了一双审视的眼睛,让他心道不好。他觉得自己看到了疯狂的念头在酝酿,没有少年应有的清亮,只有逐渐积聚的神经质。瞿靖安猛然回想起自己读过的织梦者那厚厚一沓的或死、或疯、或严重ptsd的“战绩”,心慢慢沉了下去。
徐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丝紧绷的气氛,打了个哈哈,假装什么也没察觉到地冲江与城道:“你好呀小朋友,我叫徐安,这个寸头叫瞿靖安,我们俩是搭档。”他的笑容很亲和,一张看不出年纪的娃娃脸很有欺骗性。但江与城只是冷漠地点点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喝那不剩几口的粥。徐安和瞿靖安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曾警官,可否?”瞿靖安朝曾彦微微鞠了个躬,比了个“请”的手势。曾彦会意地点点头,离开了病房。病房的门没有锁,瞿靖安搬了把椅子抵住门,而徐安默契地从他随身带的箱子里掏出一个仪器,在病房里挨个扫过去,确认了仪器上的灯一直为绿色后,他对瞿靖安比了个手势,后者回以点头。
瞿靖安这才转身对江与城,开门见山:“抱歉,因为我们属于保密部门,不方便透露具体身份信息。今晨接到关于京北曹成路废弃库房坍塌疑似特异能力事件的报告,现在这个案子我们接手了,想了解下你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你放心,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不过你了解的信息对我们在追踪的一个人很重要,希望你能配合。”
江与城放下手里的外卖盒,重新躺回床上,带着几分笃定地问道:“织梦者?”
瞿靖安:“对。编号27号的异能力者,自称‘织梦者’。”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与城突然大笑起来,“抱歉,哈哈,但是、这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自己捏造一个政府部门专门追查自己,还假模假样地搞了个编号,多大脸哈哈哈哈哈!不过政府部门还是比ngo听着像话些哈哈……”
徐安还一头雾水,瞿靖安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他看过“梦境幸存者”的检查资料,知道江与城这是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而一旦幸存者不相信自己已经醒来,那后果往往很糟糕了。“这不是梦,你已经醒了。”瞿靖安上前一步,盯着江与城说。
江与城平静下来,一副“我就看你怎么演”的冷漠。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处境,想到出了神才会连护工那么多明显的破绽都没发现,到现在思考过度,脑子已经转不动了。“你爱咋咋地吧……”
瞿靖安和徐安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了事情之棘手。“要不你掐自己一下试试?”徐安说了个冷笑话——他当然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判断,不然也不会有“梦境幸存者”试图自杀了。
“我们来一起想想吧。”瞿靖安在江与城床边坐下,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样子,“研究所现在怼异能力的研究还没有个定论,因为个体化差异太大了。但是一般异能力还是有一定的逻辑规律在里面的。比如一个人的异能力是梦境操纵的话,那无论他在操纵梦境上能做到什么程度,至少他的能力肯定不会包括让人入睡并保持睡眠。如果我们无法弄清楚异能力本身,可以试着从其他的地方突破一下。”
“这也是我的问题之一。今天已经是2月1号了,距离我离校那天已经3天了,我睡这么长时间,身体居然还能正常活动?这中间吃喝拉撒怎么搞?”江与城扯了扯嘴角,“这个破绽明显到我想注意不到都不行。”
“医生说你有轻微脱水的迹象,不过也许这期间有人会给你喂水?”瞿靖安不确定地说,“下午给你安排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吧。”
“也许有梦游吃东西也说不定。”徐安耸耸肩。
“扣除路上的时间,我至少有睡上完整的两天。一个人一晚上能做4、5个梦,梦境和真实世界的世界流速不同,什么样的梦能做这么久?或者说我这是做了多少个梦?”江与城补充道,“你们要能合理解答这两个问题,我就信我现在醒了。”
“我有个想法,”徐安说,“也许参与其中的不止27号,还有个可以让人保持梦游状态的,或者操纵失去意识的人的这种能力者?”
“那我还可以说有可以加速时间的能力者呢,空口造人,说明不了什么。”
“或者再换个思路,但如果我是27号,那我把你困在这梦里干什么啊?这没意义啊!”徐安自以为提出了一个很好的点,却被江与城紧接着的一句“因为你是个深井冰”给噎了回去。
“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你不需要目的,有目的的人行为是有逻辑的,但是你没有逻辑,代表你没有目的,只是随心所欲地玩弄人,窥探一些无意义的隐秘。因为你是个深井冰。”
徐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但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只是哭笑不得。瞿靖安却若有所思,对徐安说:“老徐,我觉得咱们可以借个人过来做心理画像,应该会游戏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