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是谁,叶钧不清楚,仅仅是有些耳熟,但却归咎于上辈子的偶有所闻。既然出自北方,且大老远伸手过来要保下这个胆敢唆使人捅他刀子的毒瘤,那么想必就是对他不依不饶的燕京党所为。至少此时此刻的叶钧,觉得孟岩是站在燕京党那一派。
等郝万年有惊无险从商务平治走下后,才长出一口气,听到过太多太多关于叶钧的传闻,当然并不是那些说白了的风花雪月,也不是那些被传媒记者念叨来念叨去的捕风捉影,更不是报刊杂志所谓的猛料,也不是经由电视台证实的一条条传言,而是叶钧不为人知的阴暗。
郝万年很清楚,如果叶钧想他死,他准下不了车,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之前松口放走孟岩,也曾想过是否会得罪叶钧,可面对那突如其来强势得让他大气都不敢喘的北方人,郝万年没敢坚持。再说了,以他与张嵩拜把子的交情,自然不愿为难张博,既然有人愿意保张博出去,郝万年不会唱反调,更不会临阵倒戈。
尽管,他清楚接下来会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甚至触怒某些人,但既然那几个北方来人说出了事他们能担着,郝万年信。语言、表情能骗得了人,但经过证实的证件,却骗不了人。
“叶少,就这么饶了他?”
“他只是一个虾兵蟹将,说白了就算死,也对北方那波人没任何损失,甚至还巴不得他遭人灭口。这种既讨不到好处,还可能落下话柄的事情,能不做,就不做,我可不希望着了那些人的道。”
叶钧的分析句句在理,阿牛也是应了声,只不过,却有些担心,“叶少,我总觉得像郝万年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墙头草,谁强他向着谁,这种人,留不得。”
“我心裏有数。”
似乎也意识到叶钧不想继续就这个话题进行下去,阿牛立马封嘴,当下开着车,不发一言。
至于坐在车座后面的叶钧,却露出思索之色。
回到清岩会所,已经是夜间十点,叶钧直接上了楼,路过纳兰云烟的房间,停了一小会,才甩甩头,返回房间。
现在还不是跟纳兰云烟摊牌的时候,夏侯云澜对他起了猜忌,也正好利用这一点,在接下来与纳兰云烟的摊牌中占据主动。但叶钧不会打没把握的账,一个能在进入南唐千江水,甚至成为夏侯云澜棋子前就埋下一盘大大的棋局,叶钧觉得纳兰云烟不可能没有后手。
相对的,为了缓解一时的不快而走错一步棋,那么必然是满盘皆输。
叶钧认为他输得起,可输也得输个明明白白。但是,叶钧可压根没想过要吃败仗,从头到尾,他都在酝酿着合适的时机,争取一口气端掉纳兰云烟,因为一开始叶钧就已经将自己定位到了胜利者的立场。
“进来吧。”
锺正华脸上很平静,这次趁着劳动节过来,无非是待在华玲茳身边,陪着她。
“华奶奶,您还没休息呀?”
华玲茳正坐在沙发上织着毛线,见叶钧进门,笑眯眯道:“孩子,过来。”
“恩。”
叶钧应了声,刚坐到华玲茳身边,只见这位精神越来越好的老人正取出毛线上的银针,然后将未完成的毛巾披在叶钧脖子上,绕了两圈,才笑眯眯道:“不错,很合适。”
华玲茳一边摘下毛巾,一边笑眯眯道:“你那两个妹妹还真是乖巧,刚才牵着两条小狗陪了我好久,我也现在才知道,你竟然每年只能回本家一次。”
“是呀,但以后每年应该能多回去几次,这主要是老祖宗定下的一些怪规矩。”
叶钧一半真一半假解释着,一旁的锺正华却淡笑道:“听说你本家人传承也有上百年了,有着些怪规矩,不奇怪。不过要我说,还是得多回去几次,毕竟是亲戚,能帮的地方,就多帮点。听着那两个孩子说有时候一个月都没一顿肉吃,我这心就酸。”
“放心,锺爷爷,我知道的,只是以前限于族规,就算家裏面想伸出援手,也没办法。”
叶钧清楚锺正华这话倒不是可怜叶轻璃跟叶轻水两个小丫头,而是心酸于当前这个社会的贫富差距,就算是农村,至少在锺正华治下的江宁省,揭不开锅的已经差不多绝种,但十天半月才能吃上一口肉的却很多。无形中,两个小丫头天真无邪的言辞也激起了锺正华心底的那层无奈,可这却是国情,是实情,如果要改善这个条件,恐怕还需要三五载甚至十数年。但也就是这个锺正华无法办到的硬性条件,才让这位兢兢业业在岗位上做实事,替百姓谋福祉的老人唏嘘不已。
“我已经跟你妈谈过了,确实,封建的思想要不得,只要建立在不违逆祖宗,不会遭致族亲抵触排斥的前提下,就尽可能花些心思帮一下。始终是亲人,尤其听到你两个妹妹都没接受过正统的义务教育,我跟你华奶奶都是很难过。”
锺正华点点头,然后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谈下去,“小钧,这次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叶钧没有任何要回避华玲茳的意思,点头道:“是的,锺爷爷,相信您还记得那个叫张博的人吧?”
“记得,他好像就是指使人捅你刀子的元凶吧?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