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珮依旧保持着凑近宁浅予的姿势,没来得及收回去,一见到赵恩,有几分心虚,讪笑着道:“恩恩,你回来了?”“嗯。”赵恩勉强勾了勾嘴角,算是笑了一声:“王府还真是大,就王妃这碧荷苑,都种满了奇花异草。”“你要是喜欢什么花,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包了带回去。”宁浅予依旧是不动声色道:“这话啊,都是王爷给置办的,说是我喜欢,就前不久,这么热的天气,愣是叫花匠给移栽了芍药和紫藤,也是今儿下雨,不然还有更好看的呢。”赵恩脸上一白,眼底竟有几分狰狞一闪而逝。宁浅予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接着道:“说起王爷,还好之前宁以月孙倩如母女,和被处死的废后帮我将婚约去了,否则我哪里能遇到王爷这样好的人。”裴珮也跟着道:“是啊,你嫁给王爷,一半时间还在相府居住,一直以来,可没有这规矩,刚开始大家都在说你们是夫妻感情不和,可后来啊,都才知道,是你要孝敬老太君,所以王爷特许你回去的,真是叫人羡慕。”“这还不算呢。”茯苓正巧过来道岔,听到几人的说话声,接话道:“之前啊,这碧荷苑可没有这样多的荷花,是婚约下来之后,王爷特意命人种下的,有一部分荷花塘,还是临时扩出来的。”宁浅予狐疑的朝茯苓看过去。茯苓自觉失言,赶紧道:“主子说话,奴婢逾越了,请王妃责罚。”她刚才听着王妃说王爷的好,还以为王妃发现了王爷对她的那些细微的好处,这才忍不住插嘴。“你随着我过来王府,怎么会知道碧荷苑之前的事情?”宁浅予的眼神,像是要将茯苓看穿一般。茯苓赶紧忍住心头的恐慌,道:“奴婢是听王府的下人说起的。”“呀。”裴珮满是羡慕:“将来我嫁人,也要嫁个这样的。”宁浅予倒也没有仔细的去追究茯苓,下人之间会说主子的八卦,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转头,朝裴珮打趣道:“你就在开始想着嫁人之事,害不害臊,再说了,你安东候的门楣,有岂会允许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裴珮嘟着嘴,道:“想想也不行啊?你瞧着赵恩,照样的是太傅千金,出身高贵,不照样的去追求自己幸福去了,还是文冬好福气啊……”话还没说完,赵恩脸色涨的通红,眼中更是恨意翻涌,恨意当中,却又夹杂着几分痛苦,她喃喃的念着:“别说了,别说了。”宁浅予恍若未觉,顺着裴珮的话,道:“文冬?是不是今年科举的第二名?哎呀,恩恩小姐还真是好眼光,听闻他官衔不小,前途无量啊。”“是啊,恩恩好福气,而且太傅和文冬的父亲,也是认识的,想来不会顾及着门楣差距,也没什么阻碍。”裴珮娇笑了一声。赵恩的身子,忽然发起抖来,就好像穿着夏衣,站在冰天雪地里那样,她痛苦的捂住头,吼叫道:“你们别说了,别说了!”“恩恩,你怎么了!”裴珮担心的想要上前查看。却见宁浅予使了个颜色,裴珮刚起身,又缓缓的坐下,只是心里尽是担忧。她们二人停下了说话的声音,但是恩恩却没有停下,她发了疯似的,面目狰狞扭曲,依旧是激动无比,就像是在和宁浅予裴珮二人看不见的人,对话一样。“他是爱我的!”“不会的,你是瞎说的,他不会娶别人的,他怎么可能不要我!”“什么做妾,我堂堂太傅嫡千金,需要给人做妾这样下贱吗?我是死也不会做妾的!”“不,他不会离开我!”“……”赵恩对着眼前的空气,不断地嘶吼怒骂,裴珮害怕,忙朝宁浅予挪近了几步:“浅予……恩恩她怎么了,怎么突然疯了,是不是刚刚被我们的话刺激了,这样要怎么和太傅交代啊!”“赵恩心里的事情太多,她没人诉说,或者不敢说出口,堆积在心里,忧思过度,积郁成疾,才会这样,现在还算不得疯了,只能算是心结难除。”宁浅予也是吃了一惊。若是不试探,压根想不到,恩恩会病的这样严重!“那现在怎么办?”裴珮着急的道。赵恩还在说着,骂着,而且越说越激动,将边上的桌子都掀翻在地,这还不算,她扭头,忽地看向宁浅予和裴珮,眼里带着诡异的光芒,嘴角上扬:“是你们,若不是你们这些贱人的勾引,文冬怎么会不要我,怎么会别有二心,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哈哈哈哈哈。”她弯腰,将随着桌子摔倒在地的水果刀拾起来,挥舞着朝二人奔过来,茯苓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拿手一下砍在赵恩的后颈窝,赵恩哼了一声,晕倒在地。“这,这怎么办?”裴珮再度发问,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担心恩恩:“她不会死了吧,呜呜呜呜吗,都是我刚刚说起文冬,将她气到了。”这傻孩子,宁浅予安抚裴珮道:“这是她的心魔,就算是你我不刺激,将来也会爆发,而且现在还有的治,要是时间再久,恐怕就真难以回天了。”裴珮泪眼连连的抬头,抽抽搭搭道:“恩恩还有救?”“嗯。”宁浅予回头看了眼,被茯苓报上软塌的赵恩,道:“现在还有的救,不过,这样的不像是肉眼能见到的病,并不是行针或者是吃药能吃好的,一切,还需要她的配合。”裴珮似懂非懂的看着宁浅予:“不吃药,不行针,怎么能好?”“药还是要吃的,可她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太傅那边视她为掌上明珠,还是将她先送回去吧,等她醒了,看病情的轻重再决断。”宁浅予思索了一会儿,道:“茯苓,你亲自将赵小姐送回去。”“海棠,你也去。”裴珮对着她的贴身丫鬟道。“太傅对恩恩管教的很严格,其实她和文冬的事情,太傅并不同意,太傅说文冬那人太过于沉迷权势官职,和恩恩根本不相配。”裴珮和宁浅予解释道:“若是茯苓一人送,只怕太傅又要疑心别的,还是叫海棠一起去,她和太傅府的人都熟识。”下雨不好行路,尤其是还有昏迷不醒的赵恩,几个下人又是打伞,又是搭手的,终于将赵恩弄上了马车,雨势不小,赵恩的后腰那一块,不知道怎么就淋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