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浅予一直看到那些人,将宁泽的尸身拖走,才缓缓转身下楼。还没下去,司徒森已经迎了上来:“心情如何?”“前所未有的好。”宁浅予提着摇曳的襦裙裙摆,走到司徒森身边:“不过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后边还有很多事情呢。”“是。”司徒森微微点头:“我送你回王府休息,鬼门的人这几日并不消停,经常有他们出没的痕迹,闪电已经追踪到二姑娘的位置,我得过去看看。”“二姑娘不是善茬,擅长用毒,我跟你去。”宁浅予停下脚步,道:“至少能够帮你们解毒。”司徒森也顺势停下,看着宁浅予,认真道:“正因为二姑娘武功诡异难测,你更不能跟我去冒险,之前那次,要不是……”宁浅予知道,他说的乃是静心苑的大战,她若是跟着,除了能治疗毒以外,只怕还会沦为鬼门人的目标。想到这,她也没接着说,只道:“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些解毒丸,你拿着防身。”司徒森也没推辞,将她送回王府,又消失了。宁浅予坐在碧荷苑的湖心凉亭,想着最近的事情,许是最近太累,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有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常言六月天娃娃脸,可是一点儿也不假。”立春撑着伞来湖心凉亭接宁浅予,一边道。宁浅予刚醒,睡眼惺忪的,看着凉亭外的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荷花叶子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来,不由得一笑:“还真是挺美的。”凉亭上边除了紫藤,还搭了一些别的东西,雨水渗不下来,只是顺着凉亭的周围牵着线滴下来。倒是宁浅予喜欢的场景。“眼看着一会儿还有风来,这凉亭不大,得吹的身上都是雨水,王妃,还是先回屋吧。”立春将伞撑开,道:“正好煮了花茶,花是您院里的花,奴婢找机会晒干了,做成的,正好庄子上送了新的猎物来,晚上有好吃的,花茶也能解腻。”“好。”宁浅予来了兴致,道:“你去将裴珮小姐请来,晚上一块儿在这吃饭。”“是。”立春将宁浅予接进屋子,就出去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却不仅仅是和裴珮一道,一同来的,还有赵恩。“浅予。”裴珮一进来,就朝着宁浅予亲热的道:“你最近忙什么呢,我来了好几次,王府的人都说你不在。”“宁府事情多。”宁浅予浅笑了一下。“哦……”裴珮自觉失言,赶紧捂住嘴:“宁泽的事情……”“没事,那是他咎由自取,通敌卖国的事情都能干出来,好在皇上圣明,查清了和相府没关系,没有连累相府其他人。”宁浅予说着,朝裴珮身后的赵恩轻笑道:“赵小姐,很久不见了。”“赵恩见过王妃。”赵恩倒是很讲礼数。她这一抬头,宁浅予见到她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恢复了正常。裴珮一直在和宁浅予说着有的没的,感觉要把这阵子没见面的话,全部说完。赵恩则是在一旁听着,也不做声,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偶尔附和着,牵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过了好一会儿,赵恩说想去逛逛透气,便出去了。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裴珮才凑到宁浅予身边,紧张兮兮道:“你有没有发现,恩恩有什么异常?”宁浅予将情绪收起,不动声色道:“恩恩小姐是比之前看着,脸色差了些。”“浅予,我发现,恩恩很可能被鬼附身了。”裴珮没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模样,而是表情严肃,配着她那张小脸,端的显的有些可爱。“鬼?”宁浅予不置可否:“鬼怪只是存在人心里,要真有鬼魂,世间哪来的什么冤案?是你想多了。”“可是恩恩最近真的很反常,之前她是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可是现在确实情绪反复,那日我遣了婢女给恩恩送些绣样去,但婢女回来吓坏了,说恩恩在家虐打丫鬟。”裴珮说着,压低了声音。“那婢女,还看见院子里种花的泥土里,有不少发黑的血迹。”宁浅予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裴珮叹了口气,接着道:“从前就是踩死一只蚂蚁,恩恩都恨不得掉眼泪,更别说虐打丫鬟了,如果不是被鬼魂俯身,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是能让人性情大变的。”“她跟你在一起,有没有反常的举动?”纵使是宁浅予不相信鬼魂之说,但赵恩的脸色的确不对劲。裴珮想了想,悄声道:“和我在一起,恩恩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着,就是有一日,去我府上,正好配到我哥哥和侍妾,她忽然变了脸色,说走就走了。”宁浅予忽地想起来什么,道:“我记得第一回见赵恩的时候,你和王元元打趣什么冬郎,是谁?”到了现在,裴珮也不打算隐瞒了,道:“是今年的科举第二名,叫文冬。”果然阿冬就是文冬!宁浅予眼底都是震惊:“那文冬的家世并不好,怎么会认识赵恩?”“赵太傅以前在骊陆书院任教过,文冬的父亲,好像和赵太傅认识。”裴珮说着,道:“具体的,我也是听恩恩说过一点,不是很了解。”“后来,恩恩和文冬不知道怎么有了接触,恩恩喜欢文冬的学识文采,文冬喜欢恩恩美好大方,知书达理,两人几乎是郎情妾意,文冬在锦都赶考的纹银,都是恩恩暗地里接济的。”宁浅予瞥了眼外间,低声试探道:“若真是郎情妾意,离科举过去这么久,文冬的官职也放下来了,他就该三媒六礼,八抬大轿去迎赵恩进门啊。”按照她前世的记忆,好像九公主大婚,就是在七月份,这已经是六月底,难道赵恩发现了什么,导致了病情?说到这,裴珮气愤的小脸都拧巴在一起:“我也这样想啊,可是那文冬得了官职,左推右推,就是不肯实现当时的诺言,说什么现在官职未稳,他要是成了太子太傅的乘龙快婿,官职稳定是迟早的事情!”宁浅予心中有了底,只怕赵恩真是病了,而且和这件事有关。“你先别激动,一会儿我试探下赵恩。”宁浅予嘱咐了一番。她话音刚落,赵恩就从外边走了进来,脸色依旧是白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