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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的时候对方是肯定不会露头的,可是发完传单到现在,一连几个晚上啥动静都没有,连弘昼自己心里都在怀疑这个计划靠不靠谱,对方究竟会不会来。
“许哥!你说这莎罗奔的人到底会不会来啊?”钱文啃着馒头含糊地问弘昼,“咱们都蹲了好几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会来的!”弘昼给下面的人打了一定强心剂,若是真的不来,那就麻烦了,正面进攻的话,结果一定会非常惨烈,即便是顺利的攻下来,那战损比也一定相当可怕,惨胜不如败啊!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有刺骨的寒风,吹的黄龙旗猎猎作响。深夜里的能见度很低,借着地上的火堆,能见到营地门口的侍卫站的很整齐,笔直笔直的,帐篷里早已没了油灯的残焰。不知何时,借着火堆,一道流光闪过,一支长箭准确的刺中了门口的守卫,守卫突然倒地,他边上的同僚甚至都未察觉,这一切显得极为突然,又是一箭,另一个侍卫紧接着倒了下去。
终于来了,弘昼心中窃喜,这是第四个晚上了,他等的有些急了。趴在土坡上看着一群黑影冲进清军的大营,直奔高筑的粮仓而去,弘昼很满意的笑了。
这群冲进营地的土司,动作很是迅速,提起火堆里未烧完的木柴就往帐篷上仍,燃起的火光瞬间映亮了整个清军大营。然而被点起的不只是清军的大营,还有前来劫营的土司心中的恐惧,他们这会儿看清了,那地上刚刚被射穿的清军只不过是一团披着军服的稻草。
一声炮响,臼炮的弹药在土司的身边炸开了花,六七人应声倒地,还未等剩下的人回过神来,清军便从四面八方如同潮水般涌了进来。虽然大部分劫营的土司还在清军营地的大门口徘徊,但是这个时候后撤已经来不及了,追上来的清军甚是凶猛,乱了阵脚的土司被冲锋的绿营士兵手持的藤盾撞翻在地,战场上但凡倒地,基本就再也爬不起来了。这一刻流民与正规军的差距毫无保留地体现了出来。
弘昼的计划很简单,不需要前来劫营的敌军完全冲进清军的大营,只要守军能离开康八达的营寨,这场仗就算完结了。
不足八里地,但在溃败的土司面前,这里离康八达相距八十里都不止。冲在最前面的绿营士兵手中均持有盾牌,那土司的箭矢一时之间却是无法射穿,再者,清军的火炮和箭矢对着土司的人群轮番射击,根本不需要瞄准,这样的火力压制,让后撤的土司背如芒刺。
眼看着康八达的大营近在眼前,撤退的众人心中皆是欢喜,但到看清了营地的现状,土司众人皆是如同坠了冰窖。原本安静的康八达大营现在火光冲天,那里面早已是厮杀一片。
半个小时前,这群前去清军大营放火烧粮的人前脚刚走,河边便冲出了一队清军士兵,人数不下于五千人,这斜刺里冲出来的人杀得营地里的守卫措手不及,门口的碉楼,里面漆黑的火炮此刻通通成了摆设,冲在最前面的将领便是阿桂。
前有恶狼,后有猛虎,前去劫营的土司转瞬之间陷入了绝境,不知是谁带的头,那群土司不再向前逃窜,而是转过身向身后的清军冲去,一刀砍在藤盾上,刀还未抽出来,便被前面士兵的长矛扎了个透心凉。人数上的碾压下,这群土司的挣扎显得毫无力道。那带头追击的清军中赫然出现了弘昼的身影,这厮每逢提起砍刀,便似着了魔的屠夫,见人就下刀,搞得钱文都不敢在他身边待,生怕被一起给剁了。每逢弘昼在场,这群清军便犹如打了鸡血,尽学着弘昼不要命的往前冲,兵败如山倒的土司,犹如待割的韭菜,毫无抵抗的被清军收下了脑袋。弘昼满脸是血,已不似第一次见血时候的惊慌,取而代之的只有嗜血,漆黑的眼睛不停的寻找猎物,手起刀落,异常的干净利落,就像杀一只鸡。
弘昼穿的盔甲很特别,明眼人都知道这个是统帅,擒贼先擒王,拿下他,便由回旋的余地。可是偏偏没人敢向弘昼的身边靠近,只要弘昼一上前,土司众人皆是后退,三个人围着弘昼,弘昼却是未有丝毫的惧意,反而不知心中为何感到兴奋,这特么可是要死的关头,连他自己都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个僵持率先被一个土司打破了,他提着刀,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东西,反正弘昼没听懂,那人看似是个狠角,一刀挥来,弘昼敏捷地侧身躲开,这身体到底是个练家子,条件反射的很是及时。那人一刀未砍中,却是没了机会,弘昼侧身时,手中的刀从上往下砍去,那人的手臂霎时间就被砍断,鲜血喷了弘昼一脸。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看着同伴受伤倒地,硬着头皮冲了上来,弘昼提起先前那人掉落的刀,一刀劈退一人,另一人砍向弘昼,却被弘昼一个后跳躲了过去,向后躲的同时,弘昼右手向前出刀,锋利的军刀刺穿了来人的胸膛,那人双手下垂,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两个同伴相继倒在眼前,被弘昼逼退的那人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弘昼急忙抽刀,奈何插得太深,一时之间竟拔不出来,没有血槽的弊端啊。那人冲上来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弘昼见刀抽不出来,只得拿起左手捡来的刀刃格挡,一声脆响,弘昼只觉手腕生疼,抬起脚一脚踹在那人的膝盖上,那土司立刻站立不稳,倒下去的时候却是一刀向前刺向弘昼,不想弘昼手快,手起刀落,那土司的人头滚落在地,鲜血如同喷泉从那脖子上的窟窿中涌出来。
那胳膊齐根被斩断的土司还抱着伤口在地上抽搐,弘昼面无表情的看着,将手中的刀头转朝下,对着那土司的胸膛便是一刀,原本一个鲜活的生命眨眼变得冰凉。
恰巧钱文不放心地转头看向弘昼,原本面无表情的弘昼对着钱文笑了笑,又继续往人群里冲,看着弘昼冲上去的背影,钱文紧接上脚步。
夜里的厮杀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康八达甚过屠宰场,弘昼扔掉了手中的刀,这是他捡来的,原先自己的佩刀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只是刺在对方的身体里拔不出来,就丢了。
弘昼环视下战场,原本漆黑的夜此时火光冲天,地上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耳朵边已经没有了厮杀声,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空气中也没了火药味,只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