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莱昂，我们的客人到了。”随着桑迪的呼唤，在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电子元器件和工具中间，站起了一位白人男性。这人看上去有三十岁出头，一头棕色的、微微有些卷曲的头发乱糟糟的，显然疏于打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很厚，谭振华估计少说也有800度往上，脑袋很大，身材却非常纤细，而且肤色苍白，一看就是那种常年闷在屋子里且缺乏运动的人，对这种人，在谭振华的前世有一个非常形象的称呼来形容——宅男。宅男莱昂纳多显然也非常惊异于谭振华的年轻，不过，他还是礼貌地先和谭振华握了手并邀请他坐下——好吧，谭振华实在找不到地方能坐下，只好自己动手清理出了一块场地才勉强在主人对面的沙发上给自己找了个位置。桑迪挨着莱昂纳多身边也坐了下来，而后者微微有些尴尬和紧张地搓了搓手才道：“埃里克先生，很抱歉让你见到我家里的这副样子，噢，上帝啊，桑迪跟我说你看重了我们的项目的时候我实在太兴奋了，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谭振华笑着摇了摇头，打了个手势制止了莱昂纳多有些语无伦次的讲述，轻声说道：“波萨克先生和夫人，不如让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毕竟我已经知道了一些你们的情况，而你们却对我一无所知，这能增进做为今后合作双方的我们之间的了解。”波萨克夫妇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说实话，谭振华说的也正是他们想问的，当康多莉扎告诉他们有一个黄种人看上了他们的项目并打算投资的时候，他们一度以为那应该是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倭国人——毕竟最近倭国的经济发展有目共睹，而且他们在半导体领域也算得上领先，可见面的情况却大出他们的预料，面前这个人的年纪实在太轻了，而且，从他的神态举止来看，也不太像倭国人。果然，谭振华一开口就肯定了他们的猜测。“我来自华夏，中文名字叫做谭振华，不过你们还是称呼我埃里克吧，这里的朋友们都是这样叫我的。嗯，对了，我去年8月份才到米国，目前就读斯坦福大学电子系一年级，而我知道波萨克先生在计算机系实验室担任主任，鉴于电子系和计算机系共用了计算机实验室，而我看这学期就有相关的实验课程……所以，从这个学期开始，我应该算是您的正式的学生之一了，波萨克先生。”谭振华的开场白显然让波萨克先生更加糊涂了，自己的赞助人，居然是自己的学生？哈，这算什么？那这小子要是考试不及格，自己给他的学分该怎么打……等一下，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新学期明明已经开学了啊？自己也给电子系的那帮新生们上过课了，可为什么没有关于这位埃里克的一点点印象呢？他可以肯定，电子系的本届学生中，一个黄皮肤的家伙都没有，不过计算机系倒是好像有一个，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嗯，好像叫做理查德……谭振华显然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膀道：“看来我得先说一声对不起，波萨克教授，因为我旷课了……”莱昂纳多和桑迪夫妇两人对望了一眼，眼中的疑惑更甚。这个被康多莉扎郑重引荐的未来投资人，居然是莱昂纳多的学生，这就够让人惊掉下巴的了，可他居然还大言不惭地承认，从第一堂课开始，他就胆敢旷课了！这……不会是康多莉扎和自己夫妇开的一个玩笑吧？“咳咳咳，波萨克先生和太太，那个，关于我旷课的问题，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放到一边等下再说，先说说你们设想的这个多协议数据交换设备。”“不，埃里克，恐怕我得先证实一下你的身份。”桑迪略有些不安地说道：“我得知道，这是不是康多莉扎和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好吧，谭振华也觉得这是一个必须得到证实的前提，不然的话，自己恐怕很难得到这夫妇二人的信任。他只好苦笑着解释道：“波萨克太太，看来我的年龄的确是一个障碍，不过，我得说明一下，我之所以能够旷课，是因为我与莱斯博士达成了一个默契，我将向……不，实际上是已经向斯坦福捐款500万美元，并且承诺将与斯坦福学校推荐的某个项目进行合作，以换取我可以不用上课而保留在斯坦福学籍的资格。”“怎么可以有这种事！”桑迪愤怒起来，“虽然康多莉扎事实上管理着学校内部的学生事务，她也不能滥用她的职权，将你这样纯粹依靠金钱而保留斯坦福学籍的学生留在校内，这是违反学校传统的，难道我们要给米国的所有有钱人都发一张斯坦福的毕业证书吗？”“呃，这个，桑迪女士，恐怕我刚才解释的不太完整，实际上我和莱斯博士的协议中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我必须通过学校组织的每学科期末测试。”桑迪摇头道：“这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埃里克，我很难想象，如果你不能保证足够的出勤率的话，你有可能通过学校的考试，斯坦福的学分不是那么好拿的，莱昂，你说是不是？”莱昂纳多也摇头道：“是啊，桑迪，你说的不错，当年我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毕业后，又在DEC工作了一段时间才考上了斯坦福计算机系的硕士研究生，就这样，我在读这个研究生的时候也是非常辛苦的，根本不敢旷课……呃，好吧，的确我也旷了几堂课，但亲爱的，那都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谭振华只好接着苦笑道：“波萨克先生和夫人，事实上上个学期我也只上了最后一个月的课，不过很幸运的是，我通过了所有的考试，呃，怎么说呢？我的成绩还不错。”桑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站起身道，“好吧，埃里克，你说的这些是在太离奇了，我得去打几个电话证实一下。”谭振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目送桑迪离开，然后就和莱昂纳多大眼瞪小眼地干坐在客厅的一堆电子元器件中等回音，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他也的确不知道该和莱昂纳多聊些什么。桑迪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回到了客厅，谭振华看见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而莱昂纳多则问道：“亲爱的，怎么了？你脸上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