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大家都借光跟着林小姐吃烧鸡。
林沉畹啃鸡腿,楚行风把六七只烧鸡的鸡腿都掰下来,用油纸垫着放在林沉畹跟前。
陈道笙坐在对面,看她小嘴吃得油亮,拿一方簇新的白手帕,她边吃边给她擦嘴。
两个鸡腿就饱了,林沉畹扎着两手,陈道笙问;“不吃了?”
“不吃了。”
陈道笙赶紧换了一方干净的手帕,给她擦手,林沉畹站起来,“我去卫生间洗手。”
林小姐一走,楚行风把林小姐吃剩的鸡腿,一口气吃了五六个。
林秀葳姐妹和云缨坐在斜对面,也吃烧鸡,云缨看看陈道笙护驾林沉畹去洗手,羡慕地说;“没想到陈二爷这样一个人,对六小姐呵护备至。”
林秀葳笑说;“我六妹快成皇太后了。”
云缨蔚然感叹,“比起四小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火车到琛州站,陈道笙要抱林沉畹,这回林沉畹死活不干,一群人下车,走出站口,督军府的汽车在站前候着,陈道笙的汽车都等在哪里。
林沉畹上自家的汽车,跟陈道笙摆手,车门拉上,林秀葳还站在车下,跟陈道笙客套,“陈二爷有空到我们府上玩,这次谢谢陈二爷救了我妹妹,陈二爷你何时娶我妹妹?”
一路上,林秀葳看陈道笙对妹妹无微不至,心生感动,从前顾虑太多了,六妹能找到对她这样好的人,家里人也放心了。
“我恨不得立刻跟令妹结婚。”陈道笙说。
方崇文,高树增,回头又出来一个,这一年他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提心吊胆,还是赶紧娶回家稳妥。
督军府的汽车驶出站前,陈道笙还站在原地,楚行风在身后说;“大哥,别看了,林小姐回家了,我们也走吧!”
督军府
大太太、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七小姐等在客厅里。
四姨太望眼欲穿,“怎么还没到家,去了这些日子。”
“你急什么,这都已经到家了。”
大太太嘴上这样说,这些天心里急得够呛,林秀葳没往家里打电话,她约莫出事了,昨天上火车前,林秀葳才往家里挂了一个电话,也没有细说。
看到都平安回家,大太太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四姨太是最着急惦记的人,拉着五小姐,“你四姐到匡家怎么样?”
“我四姐在匡家很好,母亲你不用惦记了,匡家在上海是名门望族,家里金山银山,享用不尽,我四姐受不了屈。”
匡家是大上海的名门望族,家里金山银山享用不尽,这都不假,至于四小姐在匡家好不好,大家心里都捏把汗。
大太太母女回房中,林秀葳把林沉畹被绑架的事说了,大太太唬的够呛,“你六妹幸亏没事,如果有事,你父亲那里交代不了,平常没事怎么都好,一旦出事,我都要被你父亲怪罪。”
林秀葳说:“我看陈道笙对六妹很好,母亲促成六妹和陈道笙的婚事是对的,陈道笙恨不得立时娶了六妹。”
大太太受此惊吓,“我跟你父亲商量一下,把你六妹趁早嫁了,我也省心。”
林云鸿晚上回家,大太太不敢瞒着,反正人已经没事了,告诉了丈夫,林云鸿把几个人训斥了一顿,说;“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不经过我同意,不得擅自出门。”
又对林沉畹说;“孩子,万幸你没事,你要有事,伯父愧对你死去的父母。”
林沉畹心里一热,督军一般没有好结局,高树增的承诺她相信,高树增虽然隐瞒了身份,但从未欺骗过她,伯父的危险暂时解了,可以后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前世伯父死在两年后,悲剧会不会重演,她要怎样才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这一趟上海行,来回折腾了小半个月,林沉畹功课落下不少,告诉小楠明早要早起。
二天,林沉畹五点半起来了,小楠已经预备下热水,端盆进来,许妈也上来侍候,许妈给小姐挽袖子,林沉畹昨晚旅途劳乏,忘了摘表,袖子挽起,她看见手腕上的表,这只表还是自己生日方崇文送的。
她摸了摸,摘下来,放在桌上,洗完脸,府里还没开饭,林沉畹吩咐许妈,“府里开饭还早,妈妈去到厨房随便拿点吃的,我垫一口去学校。”
许妈走出门,林沉畹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会,走去捧出首饰匣,拿钥匙打开,装手表的盒子没扔,她把表放进去,放入首饰匣底层,又从首饰匣的隔层,取出一个织金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钻石手表,她拿出来,比量手腕,小楠在旁边说;“这只手表太漂亮了,小姐一直放着可惜了的,小姐想戴了。”
林沉畹伸直手臂,“帮我带上。”
小楠帮小姐把表带上,林沉畹左看右看,很喜欢。
许妈端来早餐,豆沙卷,牛奶,两样小菜。
林沉畹吃了一个豆沙卷,喝了一杯牛奶,又洗了脸,小楠递给她书包,她斜挎着肩上,跟小楠说;“一会告诉五姐一声,我先走了,我不等她了。”
她到前院把自行车推出来,自行车推出督军府大门,她站住了,陈道笙站在大门口,她一出来,接过她的自行车。
她抬腕看看表,陈道笙一把抓过她的手腕,这是他送她的那块表,他为她在国外定制的,独一无二的表,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没有扔掉。
他抓起她的手,激动地亲了一口。
山道上,楚行风坐在驾驶座位正朝两个人站的方向看,猝不及防,又闪了眼。
陈道笙跨上自行车,林沉畹跳上去,自行车离开督军府大门。
陈道笙说;“你搂着我腰。”
“我坐的很稳。”
她可不想在外面跟他太亲昵。
她话音刚落,自行车骑到了一个下坡,陈道笙猛蹬,自行车朝山下冲去,由于速度太快,前车轮离地,飞起来了,林沉畹吓得失声尖叫,这声尖叫划破云霄,把汽车里的楚行风吓得一激灵。
他一踩油门,追自行车去了。
自行车下了山道,林沉畹还死死抱住陈道笙的腰,把脸埋在他背上,不敢抬头看。
陈道笙觉得背后热乎乎的,心里异常温暖。
林沉畹心有余悸,自行车到了平道,她也没敢放开手,只不过马路上不好搂着他的腰,换成手揪着他的白衬衣。
楚行风在后面看得心花怒放,我大哥略施小计,林小姐服帖了。
陈道笙一路凯歌,来到育德中学门口,育德中学刚开大门,他直接骑进校园,看门的老伯追着自行车喊,“小伙子,你出来,你是这个学校的吗?外人不能随便进出。”
林沉畹回头喊;“他是我们学校的陈校董。”
老伯挠挠头,嘟囔,“听说学校新来个陈校董,这么年轻?”
自行车一路骑到教学楼门前,林沉畹跳下车,陈道笙问;“你中午没带饭?”
“走太早了,厨房饭还没做好。”
“放学我来接你。”
“你有重要的事忙,不用来了。”
“接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我进去了。”
林沉畹走到门口,回头看看,朝他招招手。
林沉畹到教室时,秦谷芬刚打开教室门,看见她,惊喜地问;“林沉畹,你来了?你这么长时间干什么去了?”
“我家里有点事。”
四姐的事,不能往外张扬。
“你功课落下了,我把笔记借你。”
“谢谢了。”
秦谷芬拿笔记,林沉畹早自习补笔记。
班级里的同学陆续来了,秦昀玉和汪寒雪还有几个女生围着她,叽叽喳喳的问。
班长秦谷芬说;“大家注意早自习纪律,回自己座位。”
给她解了围。
上午最后一堂下课,同学们有的从家里带饭,有的出校门口买着吃,林沉畹今天走太早,没带午饭,想去学校外买吃的。
汪寒雪家里带的饭,天凉了,放在学校烧水的大水壶上热饭,刚走出教室门口要去取饭,折回喊,“林沉畹,金华大饭店给你送餐来了。”
金华饭店的一个跑堂的,提着一个三层食盒,出现在门口,“哪位是林沉畹小姐。”
林沉畹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是。”
“给林小姐送午餐。”
金华饭店,是陈道笙的饭店,不用问是陈道笙派人送来的。
送餐的人把食盒放下,“我以后每天来给林小姐送餐,这套家伙放着,我明天来取。”
“你以后每天中午都来送餐吗?”
“上头吩咐的,我就负责送,别的不管。”
送餐的人走了,呼啦围过来一群馋猫,林沉畹打开食盒,周围的人都吸吸鼻子,“太香了,排骨,肘子,脆皮烧鸡……”
“林沉畹你以后要天天馋我们。”
“大家一起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林沉畹,我们太爱你了!”
放学后,同学们都离开了,林沉畹补笔记,直到学校大门快关了,她才收拾书包,推着自行车走到校收发门口,学校看门的老伯说:“林小姐,中午有个给你送餐的,学校规定不允许进校门,我看他提了个三层食盒,一想你也拿不动,就让他进去了。”
林沉畹笑说;“谢谢老伯。”
走出学校大门,陈道笙站在门口,一手接过她的自行车,“出来这么晚?”
“你等多久了?”
“两个钟头。”
陈道笙另一只手拿着一包洋糖递给她,林沉畹接过,拿出一块糖,打开糖纸,糖块放在嘴里,坐上车子。
陈道笙骑车往萧山方向行驶。
林沉畹吃了三块糖,到了督军府门前,林沉畹嘴里还含着半块糖,跳下自行车,陈道笙把自行车停好。
两人对面站着,陈道笙看着她鼓鼓的两腮,“我也想吃。”
林沉畹怀里捧着糖口袋,拿出一颗,要剥糖纸,陈道笙看着她鲜红的小嘴,捧起她的头,俯身,“我要吃你嘴里的糖。”
含住她的嘴,用舌尖把她嘴里的半块糖勾了过去。
放开她,“我以后天天来接你。”
林沉畹甜蜜地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进去了。
陈道笙坐上汽车,嘴里的半块糖没舍得嚼,用舌尖舔着,舍不得太快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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