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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画语听着秦昊的话，看着旁边新抽嫩芽的果树，有些恍神，苦笑道：“人生在世哪会没有风波。”

“陛下可还好？”楼画语慢步朝前，看着府中各色果树，沉笑道：“义兄可有恍若隔世，分不清今昔何昔之感？”

大梦醒来，她时有分不清梦里梦外，一如那日大雪之中，那赤足无眉的和尚所言，何为蝶，何为庄公？

“只是一梦。”秦昊随手将旁边一棵矮胖的果树侧伸的枝桠打断，轻声道：“这果树得打枝，免得徒长。”

“可这枝未长出来的时候，其实你不知道，这根枝是否会有。”秦昊将手中的嫩枝递与楼画语，沉声道：“五娘近日虔心抄经，可有所感？”

她重活一世已然半年之多，姬瑾步步紧近，老夫人处处厄制，后宫之中波澜起伏，朝堂之上风云更盛。

“我有时想，既然大梦而醒，或许该遁入空门。”楼画语将那嫩枝握在手中，干脆朝旁边的亭子走去。

秦昊帮她随意的将浦团垫于石凳之上，看着楼画语道：“因为梦里梦外，皆是苦。只有空门不苦，佛渡众生？”

两人相视一眼，突然心领神会的笑了。

前世楼画语在宫中为姬瑾谋划着后宫之事，自认为笼络着帝心，却因姬瑾生了偏执之心，加之自家娘亲身世，至亲俱亡，葬身火海。

而今生，她初醒之时，带着戾气，恨不得跟前世一般拉着整个承恩侯府再陪葬一次。

可后来看着至亲，享着天伦，又似乎处处温情，她又不想再那般徒增杀戮。

那些前世的仇人，如若不再来招惹她，她都可以放过。

可唯独姬瑾，她避之无法避，逃之无法逃。

秦昊见午间暖阳，将亭子四周的草帘拉开，又挥手让后边跟着的婢女小厮退下，待阳光暖暖的洒入，方在旁边坐下道：“我前世死于姬瑾之手。”

原本享着暖阳的楼画语突然浑身一僵，低垂着双眼，连看都不敢再看秦昊了。

心中那压着的愧疚，好像瞬间将她拉回了梦中，蒹葭宫那呜咽的寒风，染血的长廊，如若没有自己，他……

秦昊看着楼画语，少女眼睫轻颤，脸色紧绷着，如做作错了事，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露馅，努力维持着的模样，惹人生心怜意又有点好笑：“可我在漠北那几个月，我想了又想，却又不知道如何怪他。”

前世他与姬瑾算是对立面，就算朝堂之上目标一致，可姬瑾登基后，自己却想借着兵权要挟，意图将……

秦昊目光落在楼画语微带愧疚的脸上，沉笑一声道：“而且，他杀我，也算情有可原，我算是咎由自取。”

楼画语听到这里，不由的抬头，但秦昊目光磊落，被她双目沉疑的看着，依旧点头道：“我也有私心，与他相立，加上军权之事，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故此五娘无须愧疚，先不说陛下之心如何。无论何时，如若登上大宝的不是姬瑾，你我结局只会更加不好。”

这一点，楼画语自然想过，如若除去姬瑾登帝位，除非不涉党争，结局皆不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