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看不清脸庞的男孩儿却半天没有作声,他的脑袋深深的耷拉在胸前,闷闷的说了一句,“其实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难道不是吗?”
萧樱的脸色稍稍变了,又恢复了刚才的隐隐忧郁,“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都有自己专属的故事,也许好,也许坏,也许是永远磨灭不了的噩梦。”她左手放在男孩儿身后轻拍他两下。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心没肺,是个吃饱不愁的家伙。可是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男孩儿突然抬头苦涩的笑了,喝下一口啤酒。
“你有心事……”
“放心裏,别说出来。”他打了个嘘声手势,然后自顾自地乐了。
洛北不懂怎么安慰人,只有跟着他咽下一口酒。
“不要说我啦,说说你吧,你说你是来旅行的,可是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很开心耶。”男孩儿侧脸看向她,又看看手中的啤酒罐。
“我……你说的没错,我是来散心的。我心底的那个人去了美国,你知道他走的时候留给我的是什么理由吗?他说他去找妈妈,你说是不是很可笑?”不知道是不是受男孩儿的影响,萧樱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苦涩而自嘲起来。
男孩儿点头说:“唔,我倒没觉得可笑,也许他真的很想念他的妈妈。”他知道萧樱说的话有所保留,但也不想刨根问底。有些事想说自然就会一吐为快,不想说即使追问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真的很傻耶。”萧樱侧脸看着他,苦笑着,“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男孩儿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头。
萧樱继续喝着手中的啤酒,做出一副酝酿语言的表情,“很多很多年前,某族里有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她一直和山头的另一个部落的男子深深相爱着。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个女人很顺利的嫁给了这个男子。
可是婚姻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关系到柴米油盐酱醋茶。于是后来漂亮女人忍受不了贫困穷苦的日子,毅然决然地抛开丈夫和刚刚满月的孩子,离开了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去了大陆又嫁了人。
可是这一次她又被爱情冲昏了头,忘了自己是为什么离开先前的那个男人的,于是重蹈覆辙,和大陆的这个男人结了婚,并且又有了个孩子。
这一次她是想正儿八经好好过日子的,可是老天并不随人愿,她的第二个男人因为长期吸食毒品,不负责任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女人没办法,家里的钱都被那个瘾君子毒害尽了,穷困潦倒的她不得不带着孩子又回到了台北,这一次她带着孩子嫁给了一个特别有钱,却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
萧樱断断续续的讲着这个故事,也不管旁边的人有没有在听,因为她知道,无论什么样的故事,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真真切切的体会其中。
说话间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啤酒,眼前渐渐变得眩晕,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故事有没有讲完,只能感觉到的是……最后醉了……
洛艾迷迷糊糊地从这个梦境套回忆的长梦中挣扎着醒来,浑身动弹不得。
她头冒细汗,嘴裏不停地嘀咕着“萧樱”这个名字。
简若听到声响,走进屋中,将醒来无法睁眼的洛艾扶起身来,让她喝下一口水,她这才从梦境中完全挣脱出来。
洛艾看着眼前的简若,喘着粗气投入她的怀中,虚弱地说:“简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时常在梦境中梦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她叫萧樱。她拥有一个短暂却又不为寻常的人生。每当我梦见她的时候,我都感觉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们是融为一体的。她的喜怒哀乐能够真实地投放在我的身体里,让我为她笑为她哭为她烦恼为她去爱……”
简若很少会看到洛艾这样害怕的样子,她紧紧将她用白,单手在她身后轻拍来抚慰她,“艾姐,别怕!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无法真实的。相信自己,你是洛艾,你就是洛艾,你不会是别人,别人也不会是你,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对,我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谁也不能取代我,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绝不是……”洛艾在简若的安抚下,情绪逐渐平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