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两人一坐一立,藉着那微弱的油灯,可以看清楚那站着的居然是浙江一省地位最高的巡抚严伯达,而在他对面坐着的人更是出人预料,居然是在陕西西安险死逃生的白莲教教主李普世。对着这个如今朝廷的头号重犯,严伯达却是一脸的恭敬之色。
在听他说完了最近发生在浙江的一切之后,李普世道:“你做得很好,一切都是那张思远在明里做下的,而你只是一个被他利用的人,即便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你也不会被牵连。这个唐枫,屡次坏我圣教的好事,这一次更是将我许多的圣教子弟都或擒或杀,此人一定要死!不过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可能独力做成此事了,所以借力便是我们必须的要做的。”
“属下明白。”严伯达点头道:“所以这一次我料定那唐枫会因为建德的事情而插上一脚,就想着借那张思远等人的力量来对付他。他们所做下的事情,哪一件不是死罪?如果一旦发现唐枫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在狗急跳墙之下,他们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出手的。”
“这一切都是你从旁引导的,你做得很好。”李普世微不可闻地咳嗽了一下:“若不是你借他人之口教给了张思远这个法子,然后又屡次暗中助他,给予他方便,以他的本事根本不可能将事情做到这一步的。”
“教主太过夸奖了,属下这一切都只是按着少主的吩咐所做。原来是想把浙江变成第二个山东的,可是随着那唐枫的到来,以及他在这裏所做的一切,我们却不得不改变原定的方案。而少主和其他的教中兄弟还……”
“那些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现在我们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过,这次的目标就是除去了唐枫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心裏有些激动的李普世再一次咳嗽了起来,显然他那一次突围而出时所受的伤很是不轻,好些日子过去了依然不曾痊愈。在压下了咳嗽之后,李普世才说道:“幸亏你因为身份特殊,只有我一人知道,不然连你也……这一次,我们决不能再失手了,必须将唐枫除去。”
“教主放心,除非唐枫不来杭州,不然他一定会被张思远等视为头等大敌而不惜一切地除去的。而现在,他应该已经要离开建德了吧。”
要当众处斩熊灿的榜文已经张贴在了杭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事情。在这个大家对事实全不知情的年代里,对百姓们来说,榜文上所说的就是真的,那熊灿害得建德一县被水所淹,无数人无家可归,许多人生死不明,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贪官了。所以一旦知道他将在明天的午时三刻问斩,人人都拍手称快。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例外的,比如那些被唐枫派到杭州来查明事情真相的锦衣衞们。经过他们连日来的调查之后,已经可以肯定建德的事情是有人在暗中做下了手脚了,至于这些幕后的黑手究竟是什么人,到现在却还很是蒙胧。毕竟他们现在只能暗查,还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在得知那熊灿将被当众处斩之后,这几人便都知道情况不妙了。一旦真的将之处斩,那案子就算办成了铁案了,到时候大人再想翻案就千难万难了,而且这还会得罪整个浙江的官场。虽然锦衣衞不怕得罪人,但在别人的地头得罪了所有人,他们也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在稍一商量之后,他们便决定当即赶去建德,向唐大人禀报此事。
两名侍衞在出了城之后,立刻取出了藏在外面的快马,火速往西而去。就当他们快马加鞭,生怕赶不及将事情转告唐枫的时候,在离着杭州五十里地的官道之上,他们与唐枫一行数十人碰了个正着。
原来在两日之前,唐枫在眼看着建德的一切已经好了起来,百姓安定下来,而那黑子的身体也渐渐複原之后,便决定离开建德,赶来杭州将事情做一个了断。因为事情已经拖了大半个月了,虽然这个时代的通讯很不发达,但唐枫还是担心那些犯了事的官员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很快地将事情做一个了断,所以这边的事情一了,他便带了黑子和其他的一些人证赶往杭州。不想在眼看着就要到杭州的路上却遇到了急急而来的侍衞们。
“你们这么急赶着来见我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唐枫皱眉问道,他心裏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当听完他们的话后,唐枫眼里更是闪过了一线杀机:“这些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想趁着我没来之前将案子结了。他们想在明天中午就将熊县令杀了?”
“是的,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大人我们得赶快进城去,和那里的官员们把话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