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帆不高兴的看着曲太督,他怎么能距离太后那么近!简直大逆不道!
秋凯归撇开头,以曲云飞的地为他的确有距离太后那么进的资格,何况曲云飞是太后的近臣,他们有什么好说的,秋凯归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突然觉的秋试沉重在心。
朱砂含笑推开他道:“当初虽然非我所愿,但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伤害,你说如果楚夫人和刚才的女人斗谁会赢?”
曲云飞扶着她下了最后一阶楼梯:“家事上的输赢不好定论,如果单论保住主妻的位置,当然是谁狠谁赢。”
就是说楚夫人输定了,楚老爷并不相信她。
朱砂明白的看向远方:“既然如此,还是休妻为好,争来争去的位置如果毁在最亲近的人手里,她受到的冲击只会更大,既然已经没有结果了,不如先下手为强,休夫!”
楚遗海愣住,休夫?母亲会吗?
朱砂突然回头看眼楚遗海:“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的这也是一条路而已,刚才的布匹很漂亮相信你和你母亲也有自食其力的能力,相信即便离开楚家,你们也有生存能力。”说完别有深意的看着楚遗海。
楚遗海笑了,笑容柔和如梦,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透着藏不住的天真:“多谢夫人帮忙,可……”楚遗海的笑容有些忧伤:“我娘说,即便她死她也不让那狐狸精好过,或许她宁愿耗死他们也不想潇洒走人。”
朱砂愣了一下,沉默的站在原地不动,她大概理解楚夫人的想法,如果是自己想必也会想鱼死网破,凡是参入了感情就不是别人想像的那么简单:“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到曲府找我。”
苗帆闻言急忙道:“楚兄弟,我苗帆也不是摆设。”太后看不上的人当然要捏死,他似乎有点懂曲太督想捏死他们的感觉了,但是他们就那么不招太后喜欢吗?苗帆心里阴沉沉的不太舒服。
秋凯归没有言语,在所有的孩子中最得太后宠爱的是徐天初和卓文思,有他们什么事,秋凯归无趣的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不明白无形中的格局是怎么形成的。
朱砂对苗帆无语,这孩子从小就莽撞,怎么大了还这个样子,幸好没什么坏心思:“你们有事就去忙吧,我和曲太督四处转转。”
苗帆看眼太后想跟着他们走,可说没事又觉的太刻意,何况他们与太后、曲太督又不是一党的跟着他们做什么。
秋凯归、顾事闻言最先行礼:“夫人慢走,臣等恭送。”
苗帆见状只能拱手相送。
曲云飞不屑于与他们废话,带着朱砂向人群走去。
楚遗海和苗帆等人一起目送朱砂离开,等人群中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时,楚遗海回头问:“你们为什么只与夫人告别,不和曲大人说话?曲大人不是才是主子吗?”
秋凯归诧异的看他一眼,他还有闲情注意这些,不是说楚家的少爷胆小怯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现在看他怎么没有一丝怯弱的痕迹:“你是楚遗海?楚家大少爷?”
楚遗海拱手道:“如果秋少爷问的是楚家少,草民正是。”
秋凯归郑重的看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道:“夫人的话你也听见,苗帆答应你的事也不是空穴来风,你和你母亲以后有我们照顾,至于里面那位不识好歹的女人,你想她怎么死咱们就让她怎么死。”
苗帆立即生龙活虎,平日在朝堂不能与太后言辞一致,现在难得有能为她做的事:“就知道您不会见死不救,你说我们是派杀手还是下毒,后者比较保险,你说呢?”
秋凯归不赞同的推开苗帆:“白痴,死的那么痛快叫报仇吗,慢慢玩才是解决之道。”秋凯归与顾事相视一笑,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遗海看着朱砂消失的方向,眼里的不解更深了一层,他们为什么如此听话,苗帆和秋凯归何等的身份,竟然因为她的一句话愿意降尊纡贵,他们不是与曲太督不和吗?
苗帆扯扯楚遗海的衣服:“发什么傻!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一起去逛庙会,你爹和你姨娘现在可未必稀罕看见你。”
楚遗海诧异的看着他们,以他们的身份愿意带着他?
秋凯归笑道:“走吧。”太后发话要罩着的人物,他们不介意给予帮助,可惜再怎么帮助他们也得不到太后的认可,不知曲云飞带着太后去了哪里,庙会这么大,太后想看什么呢?
顾事走了片刻突然道:“咱们进宫吧!皇上一定也想逛庙会!”
顾事话落,秋凯归和苗帆眼睛同时一亮,他们怎么没想到呢,皇上陪太后天经地义,就算是曲云飞也不能议论什么:“走!现在进宫!”
楚遗海愣在原地看着他们跑远,他呢?他要跟吗?
苗帆边跑边透过人群大声喊:“愣着干嘛!还不跟上!”反正以后他肯定会知道。
楚遗海无意识的跟上,心想这些人疯了吧,他们觐见皇上他也要跟吗?他的身份连皇宫也进不去才对,但想到他们三人的身份,楚遗骸也释然了,有些人一辈子也进入不了的地方对个别人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曲云飞护着朱砂在人群里穿梭,偶尔遇到有趣的小玩意两人也停留片刻。
朱砂对事物充满了新鲜感,离开了宫廷才确实挺会到了古人生活的平淡,可惜她早已习惯了操劳,做不来平日的清闲,只逛了一会忍不住问道:“听说徐天放最近常去情楼,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曲云飞看她一眼,帮她把发丝拨到耳后:“没什么不能去,但是今天不合适,以你的身份和穿着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怎么知道徐天放最近常去情楼。”
朱砂好笑的向前走:“真当我闲人一个呀,小顺不懂事难道我就不能帮她看着点未来驸马,徐天放真的喜欢里面的那位姑娘?”
曲云飞帮她拨开人群,半护她在胸前:“逢场作戏而已,不会影响顺公主的地位。”
朱砂鄙视之:“那么肯定?”
曲云飞坦然以对:“别人我不敢说,如果是徐天放绝对不会,徐天放的耐性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家事和国事上怎么会有闲情顾儿女私情,反倒是顺公主该担心以后即便嫁给了徐天放也得不到该得到的温馨。”
朱砂闻言心思从庙会上收回来,有丝担心:“我是不是该收回这门亲事,小顺这孩子单纯,我本没指望她能牵制徐家,既然如此这门亲事也可有可无。”
曲云飞闻言笑着弹下她的额头:“天真,徐天放会放手吗?他选中的人自然就有他的意思,顺公主就是个傻子他也照娶不误,何况孩子们的婚事不就是那么回事,你今天换了就保证下次的一定是顺公主想要的吗?”
朱砂挽着手里的丝巾多少理解他的意思:“这几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果她们不愿意我不会强要求她们的婚事。”
“她们心里清楚,就算不答应现有的安排,她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身为公主她们比你更清楚她们的责任。”
徐君恩快步追上来,恶狠狠的瞪着曲云飞:“怎么不跑了?我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找不到!”
曲云飞不懈的道:“对付你不需要本事。”
“你……”
朱砂赶紧指指前面的摊位:“走,过去看看。”让她耳朵清净会。
前面是一个杂耍摊位,几个孩子在表演踢碗和高空翻缸,近距离看比曾经在电视看要紧张,看着小演员小心翼翼满头大汗的样子你就不会觉的他们身经百战,往日电视里轻松的表演,此刻他们比观众更加紧张更加没有把握。
朱砂目光向四周看看,发现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时心里噗通一下,另一边有一个孩子在表演吞针和火圈,这类杂耍危险度很高,放在她生活的地方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尝试,可有些孩子为了生计不得不铤而走险。
朱砂从不标榜自己是圣君,可不是为了艺术还献身的孩子们,却让她看到了自己治国的缺憾,如果不是徘徊在温饱的边缘谁会追求这些艺术,更何况也有可能他们不是自愿学习的可能,无论是哪种行事,都说明夏国没有达到国泰民安、普天同乐的局面。
朱砂自嘲的一笑,阴暗的地方多了,她能管的了吗?朱砂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前来收钱的铜锣里。
收钱的小姑娘看了她一眼,灿烂的对她一笑继续收钱。
朱砂突然指指不远处的身影,那个女孩正在清点用具神情带着笑意却有些孤傲的冷漠:“你认识吗?我看着眼熟?”
曲云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徐君恩也看了过去:“她很常见,经常在京城的街头摆摊,从赌到艺无所不通,听说有个官员想养她,不知为什么就再也没听人再提起过,您认识?”
曲云飞看着也有些眼熟,可是细想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很久以前的人吧?要不然不会想不起来。”
朱砂自任认人能力不错,可是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周围突然一阵叫好,一个孩子成功的举起脚上的大缸。
朱砂不太喜欢看这些,没人愿意挖自己的痛处来看,虽然她知道一个国家再富有也做不到人人平等,可不见得她就喜欢看到这种不平等。
朱砂转身要走,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朱砂本能的去摸钱袋,暗笑自己多心。
曲云飞轻蔑的看眼徐君恩:“这就是你保护夫人的后果,眼瞅着人撞上来你都不带挪地方的。”
徐君恩被抢白的无话可说,他又不是曲云飞,怎么敢拽夫人的衣服和胳膊,这里人这么多他就是挤过去救驾也没时间:“我懒得跟你说,夫人,您没事吧。”
一身锦衣玉服的青年人歉意的看朱砂一眼:“您没事吧?”
曲云飞把朱砂挡在身后,嘴角扯出轻视的弧度:“有事又如何没事又如何,你撞都撞了,难道能重来一次把你的过失弥补成无。”
徐君恩冷哼一声看向别处,曲云飞得理不饶人的本事什么时候能改改。
青年人为难的看着眼前不打算善罢甘休的男人,心想,莫非今日自己遇到找茬了的,青年人为难的抹抹衣兜,掏出一锭银子和气的开口:“是在下失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赔偿令夫人的损失。”
朱砂闻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她看起来像打劫的吗?最重要的是天子脚下,打劫的很常见吗?甚至令她进一步怀疑,她的国度真的如此太平吗?如果是,为什么天子脚下此人掏钱的动作如此熟练!
朱砂自嘲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人,突然对她认识的夏国不怎么自信了。
曲云飞被一句夫人叫的有些松动,可是看眼朱砂暗淡的眼睛,他变本加厉道:“在下看起来只值一锭银子吗?既然如此,我给你一锭银子你让我们撞回来如何,不对,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让我们撞到高兴怎样。”
朱砂顿时有种欺凌弱小的错觉。
身边拥挤的人闻些停下来看他们的笑话,身后的人见前面的不动了使劲吆喝!拥挤的场面出现小小的混乱。
朱砂赶紧拉着曲云飞让路,曲云飞纹丝不动的等着对方答案,撞了朱砂敢给银子的纯属脑子有病。
青年人见周围围了一些人,脸微微发烫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有应对过这类事情的经验,今天又没有带书童出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早知道他就不现在出来走走了,就算不知道晚上的文斗会在哪里,还有书童指路,早知道他就不出来了。
朱砂见人群变多,后面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的人已经骂骂咧咧的没了好话,周围乱遭的混成一片。朱砂刚想开口斥责曲云飞。
杂耍的人群中走出一道身影,她拿着刚才朱砂给的一锭银子走上前。
朱砂再次觉的她眼熟,可是这张脸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琴心拨开人群走过去,压住青年人递出的一锭银子,歉意的看向朱砂的方向:“抱歉,这位大哥初来此地冒犯了夫人和老爷的地方还请见谅,夫人身份尊贵自然不是银子的问题,大哥,可否看在小妹的面子上给这位夫人道个歉。”
青年人闻言立即道:“对不起夫人,在下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
琴心重新看向曲云飞道:“大人,您看这人来人往的街上也不能总这么堵着,琴心虽不是什么人物,但也知道与人方便的道理,这是刚才夫人给我的一两银子,如果不嫌弃看在夫人好心的份上,大人就行个方便。”
朱砂已经拉着曲云飞走开,她又不是出来找事还能霸者不放,让别人给她讲什么大道理吗?“对不起姑娘,我们并没有别的意思,这位大哥,刚才是我们不对,你请便吧。”
青年人这才注意到自己撞了谁,神情不自在的撇开头,心想难怪她相公如此追究原来人家娘子果然不凡:“不,不,是在下唐突,多谢夫人海涵。”说着向琴心真诚的拱手道:“也多谢姑娘出手,如果姑娘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方某一定不惜余力,请恕在下冒昧,这是方某飞住址,在下告辞。”说完赶紧走了,唯恐有什么不幸追上。
徐君恩埋怨的看向曲云飞,这可好了平白让别人做了好人,好似自家主子是什么恶人。
朱砂没注意方某,对她来说所有的人和事不需要小恩小惠,天下才子、锦绣佳人都无需她讨好和求助,她反而比较在意眼前的姑娘,她十分确定她见过她:“姑娘,敢问你可认识一位姓易的先生?”
琴心本平静的容颜瞬间看向一旁的朱砂,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夫人认识我师父?夫人可知我师父身在何处?”
曲云飞瞬间想起了她是谁,十年前国寺一游他们确实见过,难怪认不出来,打扮成这样谁能把此刻江湖卖艺的平凡女子与那日活泼机灵的孩子混为一谈。
朱砂歉意的摇摇头:“我也没在见过令师,令师不在京城了吗?”
琴心眼里的光暗淡下去,已无心与他们交谈,与师父有一面之缘的人多了,看来是她太急于知道师父下落,竟然问起不认识的人,如果自己都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他们又怎么知道:“两位请便,在下告辞。”
朱砂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眉头皱了一下。
曲云飞帮她挡开渐渐拥挤的人群带着她继续向前:“她师父的琴艺举世无双,不过就是性格不怎么好,听神子说,此人已经消失八九年了,当年他呵护有加的小徒弟也再没有看过一眼。”
朱砂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那几个异族人,心里琢磨着应该与那几个人有关,朱砂突然调笑道:“你到知道的不少,一面之缘的人你也如此上心?”
曲云飞耸耸肩:“无聊就听来解闷呗。”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一国太督原来可以无聊到打听闲事的地步,是紫儿架空了你的权利呢,还是你嫌权利太小呢?”
曲云飞一脚踢开想开口的徐君恩讨好的开口:“我这不是怕你问起时刻准备着吗,好了,别动不动就帮你宝贝儿子骂我。”随后小声的在朱砂耳畔道:“你说过今天陪我,为什么他还跟着你?”说着看了眼背后多余的人。
朱砂闻言收回目光,说到徐君恩她也不知道他跟着做什么,今天早上他出现的太突然似乎有话要说,可见了曲云飞他又不说了,非要跟着出来,她总不好意思不让跟,何况一块出来没什么不好。
徐君恩看着快黏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心里微微的不是滋味,今早他收到陆司错的来信,言辞间有意避开太后的意思,但两国来访难免有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只是想给太后提个醒,告诉她金国还有一个陆司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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