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
“你去见皇上,就说本宫快死了让他过来。”
四蕊为难的看向太后,皇上最近脾气不好,据说谁也不见,这事如果闹到皇上那里圣母太后岂不是……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看这次夏之紫还怎么维护那个贱人!
四蕊只能去了,她这一房大宫女当的都污染她的智商,还不如当个粗使丫头来的舒心。
四蕊到上书房的时候,皇上正在接见大臣,她只能等着,直到临近中午皇上准备用餐了才有空隙见了她,四蕊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太后忧郁成疾,想吃玉筑做的粥,而宏德太后不放人的‘大事’说了一遍。只是四蕊说的不温不火。
夏之紫听的也不慎认真,更没责怪四蕊散漫的描述语气:“是宏德太后不给还是冬江的命令。”
四蕊恭敬的道:“回皇上,是宏德太后,当时冬江姑姑在跟太后下棋,宏德太后应当知道。”
夏之紫了然,心里对朱砂挑衅郑太贵人没什么想法,不要说一个没权的圣母太后,即便是掌权的先帝帝后不也是死了吗,指望朱砂平辈看人,太难了。
果然是他的母后,随时都目中无人的让人很无语:“告诉圣母太后让她好好养病,朕待会再去看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问问朱砂是什么意思。
夏之紫让人收了午膳,直接去了静心殿。
郑太贵人知道夏之紫竟然去了那里,恼怒的险些真病了:“你确定皇上去找那贱人麻烦!”
四蕊心想,你贵为太后能不能别贱人贱人的喊,多难听:“回太后,奴婢也不清楚,皇上只说让您好好养病就去了静心殿,难道不是皇上心疼圣母太后去向宏德太后要人了吗?”
郑太贵人真想一巴掌扇在四蕊脸上,夏之紫如果真担心自己不是该先来郑翠宫!“让你去请皇上这点小事也办不好!要你何用!滚下去!”
四蕊不敢违逆,屁颠颠的滚了。
郑太贵人恼怒的走来走去,朱砂那个狐狸精抢走先帝她可以当自己貌不如人,可现实是儿子,她没道理还输朱砂那小贱人:“来人!来人!”
“奴……奴婢在。”
“谁准你进来!让四蕊那贱蹄子进来!”她要亲自去静心殿放低姿态要人,不信朱砂能当着夏之紫的面把黑的说成白的。
静心殿内已经摆上了午饭,空出来的两个座位上果然空空如也:“大公子还在马场?”这孩子天天不知道在哪里野。
春江布上菜,为太后夹了些爱吃的放到太后面前:“说是去了余大人家。”
朱砂了然,据曲寒说曲折似乎很喜欢余家的小丫头,喜欢到把小女孩扔到湖里亲自照顾人家学游水的地步,果然是关爱有加。
朱砂才拿起筷子,外面传来熟悉的高呼——“皇上驾到——”
朱砂闻言顿时没了胃口,他现在过来干什么!不知道惹人烦吗:“去拦了他,就说本宫睡了。”
春江急忙迎了出去,可惜在殿外跟皇上周旋了很久,皇上还是推开她,闯了进来。
朱砂正在用膳,看了进来的夏之紫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进食。
夏之紫嘴角扬起,挥手让侍女们下去,直接停在朱砂身边坐下:“朕也没用膳呢?”
“是吗?用不用本宫把这盘菜倒你嘴里。”
夏之紫看眼桌上的鲤鱼汤,不禁有些苦笑:“以前,你一定会让御膳房为朕布菜然后守在朕身边陪着朕吃,朱砂,你根本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朕一直……”
朱砂赶紧打住他的长篇大论:“还想说你的委屈?”看不出他哪里屈了,老婆各个不错,孩子也很听话,权威天下第一,亦无奸臣当道,他委屈什么:“要吃就坐下,不吃就滚开。”
夏之紫端起碗夹了朱砂碟里的一份菜,笑意盎然的看着朱砂:“你以前教我君子出口即章,文出口亦思,朕看那个‘滚’字太后绝对没有思。”
废话,思了早走了!曲云飞哪只眼睛看出夏之紫无害了,子逆父的事情多了,真以为皇上是个好人,切!他眼神有问题还差不多:“说话不思总比行为不思的好。”
夏之紫看向朱砂,手掌突然抬起摸向朱砂头顶的凤凰。
朱砂闪了一下让他扑了个空。
夏之紫也不生气,笑容有些宠溺:“以前朕就想知道,母后头上的凤凰会不会就此飞走。”想想那个时候真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是母后身上的饰品,最耀眼的就是母后身上的凤凰,做工精良,美不胜收,可惜,他的手当时只能碰到她衣衫上不动的凤尾。
朱砂懒得搭理他,拍下筷子准备离开。
夏之紫突然拉住她,让她坐下:“陪我吃顿饭,这些年你不在宫里,或许还不知道宫里又添了些吃食,不如朕让御膳房呈上?”
“不用,本宫怕对着你食不下咽。”
夏之紫有些伤怀的把筷子重新送入朱砂手里:“你以前不这样跟我说话,这次回来,你似乎很厌恶我。”
朱砂冷眼回视:“你以前只称本宫母后,现在你怎么不叫了,夏之紫,本宫还是那句话,你我只有母子缘分!”
夏之紫并不那么认为:“曲云飞已经老了不是吗?他早晚会死在你前面,到时候你依然是朱砂会入朕为你造的太后陵墓。”
朱砂闻言抽他的心都有,她不是老顽固不认为一座陵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留着埋你自己吧。”
夏之紫拿起筷子为朱砂夹块鱼:“如果你不入殓,朕的确想葬在那里,但朱砂……”夏之紫把鱼送到朱砂嘴边认真的看着她:“你知不知你会比我早死。”
朱砂没心情吃他送的东西,小时候送吃是孝顺现在则居心叵测:“那可说不定,死在太后前面的皇帝多了,说不定你也是那个意外。”
夏之紫突然捏住她的下巴,温柔的把剥去刺的鱼送了进去:“如果那样也是意外,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尸骨被移回皇陵了。”夏之紫闭合着她的面颊不让她吐出来:“只要我晚死一步,你都得安寝在皇家的陵墓群里。”
朱砂咽下去,打散夏之紫的手:“凭你?你当曲折和曲寒是摆设,我的尸骨轮不到你收!”
夏之紫猛然想起曲折,突然有些紧张的问:“朱砂,曲折有可能是我的孩子吗?有可能吗……”夏之紫紧张的望着朱砂,期待的神情溢于言表。
朱砂气的脸色通红:“滚出去!给我立即滚出去!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儿子!”
夏之紫落寞的垂下头,但曲折出生的日期?夏之紫猛然想起那一年朱砂身上的痕迹,他不去猜那人就是曲云飞!可那能证明曲折就是曲云飞的儿子吗?“你气什么,我只是正常的猜测!”
朱砂看也不看他,让他有多远赶紧滚多远:“万福!万福!”
夏之紫突然笑道:“我告诉他曲折有危险,他出宫了,朱砂,现在看来你的软肋和顾忌的事比我要多,留下来吧,你还是太后,朕保证不勉强你。”
朱砂随手掀了桌子撤席:“你自己慢慢吃!”
夏之紫瞬间拉住她,把朱砂带到腿上:“为什么不行!你了解我比曲云飞多,我可以比曲云飞更听你的话,你我十多年的情分,难道比不上一个臣子。”
朱砂懒得挣扎,就当没夏之紫这个人,考虑着今晚跑了得了,反正曲云飞晚上会来,本来想着多呆几天看看容秀和风如梦,想不到夏之紫竟然如此放肆,到底是长大掌权的皇上,不是东西时依如他父亲。
夏之紫见朱砂不挣扎也放轻了力道,大手下意识的盖上朱砂的手背,带着一丝恳求道:“你再想想好吗?只要你愿意其它的事我会自己办好,朱砂,给我一次机会。”
朱砂不再开口,这个问题她们说过无数次,不要说会不会遭人耻笑,她天天对着一个从小看到大的脸,自认咽不下一口饭,儿子就是儿子,想让她改变,除非没见过他尿床不敢出帝寝殿的画面。
夏之紫似乎也料到朱砂不会同意,他的朱砂拧起来别人是说服不了的,夏之紫把脸靠在她怀里,温柔的听着她的心跳:“你如果走了,这里就剩我一个人,朱砂你说王位辛苦,你会把我一个人丢下来吗?”
你早不是一个人了,至少现在你家儿子女儿们看你的眼光是纯粹的依赖,不过难保以后不会要你位置,但郑太贵人对皇上还好,至少是生母好过利益的驱使。
夏之紫抱的紧了一些,地上散落的饭菜丝毫不影响夏之紫想她的感情,尽管朱砂不承认爱他,但他始终觉的朱砂对他是不一样的,从小到大的相依为命岂是曲云飞能相提并论,只是曲云飞是她当时年龄下该心动的人而已:“朱砂……”
喊什么喊!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皇上恋母,说出去也不怕皇位不保,不过朱砂想想也是,除了夏之紫没有一个王爷有争位的权利,而他的孩子还小,他也没什么可担心。
夏之紫不再得寸进尺,只是想静静的抱会她安静一些。
就在屋内两人僵持的时候,大殿的门突然打开:“谁敢挡本宫的路!本宫要见太……”
朱砂和夏之紫慌忙分开,尤其是夏之紫有点回不过神的看着突然进来的郑太贵人。
郑太贵人猛然看向他们,刚才……刚才……是不是她老眼昏花,郑太贵人看着地上的狼藉,心想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怎么可能!郑太贵人带着心惊的疑惑看向朱砂。
朱砂神情自若,起身是顾及自己和夏之紫的身份,并不是她郑太贵人有什么不能见的:“春江,把这里收拾干净。”
春江立即带着宫女们领命。
郑太贵人死死的盯着朱砂,她是不是在勾引她儿子?她跟夏之紫在干什么?为什么两人坐在一张椅子上?郑太贵人越看朱砂越觉的自己要疯了,朱砂还年轻……还年轻……这几个字似乎一根刺扎入郑太贵人心里,想起先帝对朱砂的神魂颠倒,想起徐君恩和陆司错不正常的守护……
郑太贵人突然觉的天要塌了,若不是朱砂这张脸今天过于素净,若不是朱砂此刻不是宫服,她几乎都要忘了,她是曾经风华绝代勾人无数的皇后,她的一颦一笑都能让男人甘愿为她生死,她怎么忘了……怎么能忘了……
夏之紫皱着眉不悦的看向圣母太后:“朕说了朕与太后有事相商,谁准你进来!”
郑太贵人掩住嘴,睁大眼睛看着夏之紫,男人女人?皇上当年还小,难道朱砂对她儿子……郑太贵人突然觉的自己要疯了!瞬间向朱砂冲去,新仇旧恨他今天要一起讨!
春江、夏之紫见状率先向郑太贵人冲去,夏之紫一把拉住他母亲怒道:“你清醒一点!堂堂太后如此放肆成何体统!”
朱砂突然回头对郑太贵人一笑,有嘲弄有玩味还有一点不以为然。
郑太贵人奋力的挣扎着,什么形象也不要了就想掐死朱砂:“你这不要脸的老女人!害死了先帝连皇上也不放过!你算什么东西!皇上后宫的女人比你年轻美丽的何止——”
啪!清晰的巴掌声打断了郑太贵人尖锐的声音。
朱砂看眼夏之紫当没看见般向软榻走去,夏之紫打郑太贵人这巴掌可谓不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嚼舌根,就是死了也是为民请命。
郑太贵人捂着脸震惊的看向夏之紫:“我是你娘!生你养你的娘!你五岁之前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带大,我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我想你想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好儿子!你真是娘的好儿子!”
夏之紫面无表情的叫来荣安:“把她带走!”
郑太贵人就不走,她瞬间看向朱砂就像有深仇大恨一样:“夏之紫是我儿子!我绝不允许我的儿子跟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那些蛊惑皇上、试图——”
夏之紫顿时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太后带走!”
郑太贵人顷刻间开始大骂:“朱砂你不得好死!你也是有儿子的人!你有脸干那缺德的事!你不怕你儿子跟你学那令人啜泣的事!你——”郑太贵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突然消失的昏了过去,人也已被抬了下去。
夏之紫顿时愧疚的看向朱砂,他没想到郑太贵人会进来,更没料到……
朱砂依然如常的喝杯茶,不急不慢的道:“不过是介绍给你的一位姑娘,喜不喜欢都是皇上的事,圣母太后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找上门来闹事!”
夏之紫没有接话,他宁愿朱砂提刚才的事实,其实他已经想到以女子的身份留下她,只要她愿意朱砂甚至能成为他的皇后。
朱砂拿起块糕点,没闲情跟夏之紫废话:“本宫累了,皇儿去看看圣母太后,别让她老人家气坏了身子,女人到了她那个年纪,儿子比什么都重要。”在皇宫争的不就是那个位置。朱砂吃完后拍拍手向内堂走去。
夏之紫愧疚的没有上前,怪他不好竟然让她发生这样的事。
朱砂突然折回来,悄悄在夏之紫耳边提醒:“刚才松手时是不是有种错了的觉悟,你也不小了别把别人当傻子,朱儿永远都是朱儿,你就是再一手遮天,人心里想什么你控制不了。”
夏之紫刚想反驳。
朱砂却笑了笑走了,就如夏之紫说的一样,她了解他责任心重的儿子,又怎么会偏离了道德的渠道一意孤行的做不可能的事,他总该学会清醒。
夏之紫不清醒!凭什么不让他爱,他如此努力地做到今天到这一刻还是放弃!朱砂他绝不会放手!
夏之紫脸色难看的出了静心殿直接向郑翠宫走去,他不止一次自问他为什么对亲生母亲没有身为人子本有的濡沫之情,而是郑太贵人有失一个母亲该有的风度和她该行的言谈,他从小跟着朱砂看的是高瞻远瞩后的脚踏实地,听的是尊尊教诲的书香之言,行的是为人君子之道,他不嫌生母不能给予他高位,不嫌生母不能給养桂汁,可绝不纵容他的母亲竟如泼妇!
夏之紫承认他不孝,可五年来他也竭尽全力的敬她,但为什么她就学不来让一步的气度,做不来身为太后该有的言行。
夏之紫走进郑翠宫,早已醒来的圣母太后已经再次把这里砸的一片狼藉。
夏之紫一身金色黄袍,站在一片废墟之中看着郑太贵人。
郑太贵人见他进来,突然僵住了举起的花瓶,她骄傲的儿子竟然会跟那个女人……郑太贵人看着夏之紫,好似见到第一次见他时,他像一块发光的碧玺在那间黝黑脏乱的房间散发着他夺人心魄的光芒,如今他站在她的郑翠宫里,依然承托着夏之紫的不凡和俊美。
郑太贵人曾因此骄傲过,曾因此自卑的不敢触碰儿子的手指,可这样的儿子,为什么会跟……
夏之紫踢开拦路的碎屑,示意四蕊下去:“你有话想说?”
郑太贵人绝望的看着儿子,她宁愿没有回来没有见过他!“你怎么能……怎么能……”
夏之紫拿下她手上的瓶子,慢慢的放回它的位置:“为什么不可能,她不是我的生母,从小我的生活里只有她,她带我敬香、教我习字、为我遮风避雨,就算是畜生也会心声主仆之情!”
郑太贵人突然拽住他,脸上早已没了太后该有的妆容:“那你连畜生也不如!畜生也知道师不可欺,可你做了什么!朱砂是你父皇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多宠爱她!而我又是什么下场!你不记你父皇因女人霍乱朝纲,却向他一样向一个女人低头!你对得起夏国的列祖列宗!”
夏之紫冷哼一声:“朕为什么要对得起别人,养朕的又不是那些祖宗!说句让郑太贵人伤心的话,朕甚至不记得小时候关于你们的所有记忆,你来不来皇宫是不是我生母只是一个代号,出现了就是出现了,没有任何意义!”
郑太贵人没料到夏之紫还是说了,就像带着满腔热情找回失散的儿子,而儿子却问她‘你是谁?’“你怎么看我,并不重要,可朱砂是你母后!更是养了曲云飞和一个儿子的人,你是皇帝!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
夏之紫嘴角上扬,对天下更不屑一顾:“那又如何?圣母太后不是向来看不起朱砂,既然母后认为你比朱砂优秀,干脆立个幼帝垂帘听政不是更好!”
“你——”
夏之紫突然捉住郑太贵人打来的手:“朕警告你,你是圣母太后!也只是圣母太后,别以为你这个太后坐的多么理所当然,江山是朕和朱砂守的,轮不到你胡说八道!从今天起,太后还是去皇陵陪伴父皇去吧。”
郑太贵人跌坐在地上,震惊的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你赶我走……你以为你赶我走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想必那天在帝寝殿外本宫也没有看错,天晴就不会乱想吗!你拿什么脸面对你的后宫拿什么颜面教导你的儿女!”
“不劳圣母太后操心!四蕊!”
“奴婢在。”
“给圣母太后收拾行装,圣母太后明日将为先帝爷守陵,永不再踏入皇宫一步!”
郑太贵人闻言,突然抓住夏之紫的衣衫:“我走可以!但你最好认清你是谁!朱砂永远是宏德太后!而你是他的儿子,只能是儿子!”
夏之紫挣开郑太贵人的牵制,直接转身走人。
郑太贵人苦涩的看着儿子离开,实在想不到夏之紫竟然会对那个女人……她一生潦倒至此不愿任何人,输给朱砂是她咎由自取,可为什么不放过她的儿子!又凭什么夺走了先帝后还可以把儿子带离她身边,凭什么!
郑太贵人眼里突然多了抹恨意,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绝对不可以!夏之紫是皇上,是永远的皇上,谁也别想夺走他的位置!
四蕊小心的扶圣母太后起身,担心圣母太后会想不开偷偷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竟然发现太后没有任何情绪的被扶起,然后向座椅走去。
四蕊不解的再看一眼,莫非圣母太后就这样任命的走……
郑太贵人这一刻突然清明般的看向四蕊:“阿蕊,你是皇上赐给本宫的,本宫从未怀疑过你,今天本宫问你,你是不是皇上派到本宫身边的奸细!”
四蕊吓的噗咚跪在地上:“太后冤枉,奴婢本是粗使丫头,从未想过能伺候主子,从圣母太后进宫后……”四蕊雷声雨下的讲述着自己可怜的身世,甚至说了,静心殿排挤太后才让粗使丫头过来伺候才有了她如此如意的生活,她对太后的感激当衔环以报。
郑太贵人让她起来:“好!如果你真对本宫忠心,就去给本宫打听宏德太后的行踪,本宫让她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下午各司衙门的大门依次敞开,又开始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邵一士满脸不高兴的对陆司错抱怨:“不懂皇上为什么包庇庄客那臭小子!论资历论忠诚他都不合格却是审法寺执掌!凭什么!”
陆司错不以为意的一笑:“庄客是天玄一年的榜眼,论跟随皇上,他和高进都是最久,皇上对他们也十分了解,当然不会为了区区小事惩戒庄客。”
“小事!”邵一士觉的自己老脸都青了:“你没见庄客跟我说话的态度,竟然说太后最烦的就是我们,如果没有我们他到哪里做他的审法寺执掌!”
陆司错温和依旧:“庄客并没有说错,太后不喜欢老臣天下皆知,当初曲继盛老先生还不是一样的下场,咱们比曲老先生又能如何,所以太后的事不是咱们能妄议的。”
邵一士顿时看向陆司错:“陆大人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认为是老身不对,是老身挑拨是非,你怎么不看看余展自从太后回来后,翘上天的样。”
陆司错习以为常:“余展忠于太后满朝皆知,而太后偏向他们也毫不掩饰,太后对他好在朝政上对他偏爱,这是事实,他当然有理由眼高于顶,邵一士何必太在意。”
邵一士被堵的面色铁青,可碍于是陆司错也不敢发作,他纵然没见过太后可是太后专政天下皆知,如此不顾念臣子的主子,不知余展等人得意什么。
陆司错但笑不语,邵一士敢拿余展说话,不就是看中余展没有根基,他为什么不拿曲云飞说话,看曲家能不能一口唾沫淹死他。
邵一士碰了满鼻子灰出来,心里纵然不甘愿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之顺摘了些小花蹦蹦跳跳的向静心殿跑去,纵然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夏之顺身上也难掩青春活泼的孩子气。
李嬷嬷担心的追着公主跑,唯恐把公主磕到了:“公主,公主,您慢点,公主。”
夏之顺转眼看到一只好看的蝴蝶,顿时眼珠一转扔下李嬷嬷率先跑了,等跑到无人看守的地方,利落的爬树上墙,熟练的奔出皇宫,哼!只要太后不收拾她,她又可以尽情的玩了。
静心殿内,朱砂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绝对没有料想到的人竟然来了:“静安王妃难道是来看着本宫发呆的。”
赵芮希喝口茶,有些意外宏德太后竟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也是,人家是太后,高高在上的何止一天两天,何况还是倒贴过去了,怎么指望宏德雨露均沾:“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朱砂也客气一句:“王妃也不老。”
赵芮希知道她老了,现在看到年轻的女子也有了垂暮老矣的尴尬,虽然说谁没有年轻过何必羡慕别人的少女青涩,可哪那么容易,高进家不就是典型的例子,与高进当年同甘共苦的绝对不是现在的年幼貌美的条公主,可享受高进宠爱的确是她,让那些早年跟了高进的姨娘们心里怎么平衡的过去。
所以女人的外貌什么时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容貌的时候它正在发挥着最根本的作用,赵芮希觉的宏德太后就是作用发挥太多的一个,踢到了先帝的冷板,不过所幸是先帝,否则宏德太后这张脸的作用可危险了:“听闻太后去了西地,在外游历颇有收货。”
朱砂见她在打官腔,只是平稳的笑了一下:“静安王妃如果喜欢也可以去看看,多走动走动也有好身体。”
赵芮希突然道:“不及太后有人陪着,本宫孤家寡人一个,到哪里不是过,到是太后有资本多出去走走,别管是不是自家的马车反正先出去溜溜也是一样的,不过就算再不好的马,用的多的了也该关心一下,难不成太后还想他死在路上。”
朱砂眉头纵了一下,静安王妃的嘴还是不饶人:“王妃想说的恐怕不止有马,你我之间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你跟本宫提,本宫看看能不能达成协议。”
赵芮希本来想说,一个皇嗣,这是她早就想好的筹码,可是想到徐君恩这些年的改变她心里就忍不住恨朱砂,既然不能照顾他为什么还让他跟着,如果是在家里也好过跟着她们受那份委屈!
赵芮希把到口的话收回,看向朱砂:“徐君恩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刚认识的时候,请您有时间了多看看他,他能做的也已经尽力,宏德太后何必如此狠心绝情。”
朱砂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说这些:“徐君恩的事……”朱砂想了想还是道:“王妃不用猜想太多,即便是君臣的关系就永远是君臣的关系,本宫也不拿你当外人,本宫也想过让他回来,可他的性格你清楚,他能几年如一日的做一件事,就能一意孤行的奉行一辈子……”
赵芮希顿时不想再听。
朱砂却道:“徐君恩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你如果用对了办法,他或许也会因为一份责任留下来。”
“你以为责任跟你比,重要吗!”
朱砂心想终于原形毕露了,刚才说话听着都累:“重不重要也是他的事,我并不认为你们的婚姻他该承担你的不甘,你们成婚本就是父母之命,他不情愿难怪是今天的结局,你想改变他对你的想法确实不容易,可并不表示不可能,他也老了,不是肆意挥霍他体力的年纪,如今的徐君恩,更能体会你的好,可也要知道想让他爱你几乎不可能,你就甘愿守着他过?”
赵芮希没料到朱砂会这么说,她宁愿宏德不给她徐君恩,至少她还觉的君恩一辈子的付出是值得的:“我恨过你,但现在更恨你,你知道你对静安王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什么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却总不为别人着想,他只是想守着你而已,你也要把他赶走!”
朱砂对此无话可说,如果每个人她都顾虑到是不是也该收了夏之紫、要了徐天放,以后她还要不要见人了,徐君恩可是徐天放的爹,就算自己不介意他们父子就不尴尬,真不懂赵芮希想抱怨什么!
或者赵芮希只是想抱怨,她这么多年的努力什么也换不回来,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她的女儿空有高位没有皇子,她的儿子承蒙皇恩却不娶妻,她也不知道她这一辈子该过什么了!
朱砂不曾一帆风顺过,多少能理解赵芮希的不甘:“徐天放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儿子,赵芮希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你还敢说——”但一想这事也不能怪宏德,那样的意外只能怪儿子不争气:“还能怎么办?事已至此他不娶我有什么办法,到头来说不定我还不如贾氏混的好。”人家的儿子至少娶娘子!
朱砂意不再徐天放:“本宫的意思是如果徐将军没有意思,本宫要给小公主安排亲事了。”
赵芮希顿时心里更不是滋味,那是她儿子未过门的妻子,皇帝的妹妹也是天大的荣耀,她好不容易争取到小公主现在还不出嫁的结果想不到宏德回来就要破坏,她难道跟朱砂犯冲不成!
犯不犯冲不知道,朱砂至少尽力挽救第二个徐君恩:“徐将军还小,即便不是公主他将来或许会遇到一个他愿意照顾一辈子的人,你又何必横加干预,你现在的做法跟你父母和徐君恩的父母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们幸福了吗?所以何必不放开一些,或许哪一天起,他能自己想通。”
“想通什么!你看曲云飞想通过了吗!他家不需要他继承家业不需要他光耀门楣,他现在都没娶,是不是等我也死了,看不到我儿子了,在阴曹地府幻想他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为我徐家开枝散叶,宏德太后!你别欺人太甚!”
朱砂对赵芮希也无语了,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她想什么样:“难道非让我下旨赐个婚,你就满意了。”
赵芮希突然觉的这是好主意,顿时期许的看向朱砂。
朱砂见状率先声明:“如果你一意孤行,本宫绝对不赐婚顺公主,不过,别人家的女儿本宫没意见,但你好好想想,你想有另一个你出现吗!你自己过的好不好你不知道!”
赵芮希才不管那些,她是女人不假,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站在女人的立场想问题,只要她儿子能结婚她才不管别的女子会不会幸福,她还没幸福哪有心力想别人:“本宫不管,你赐婚,你一定要给天放赐婚。”
朱砂坚持:“如果是顺儿不可能。”顺那孩子如果没有人疼死的比赵芮希可快,别指望她把女儿推进徐家大门。
赵芮希见朱砂不答应,也有了脾气:“为什么不行!徐君恩可以那样对你,为什么皇家不可以换个徐君恩给我,宏德太后求求你了,天放这几年不容易,你赐给他个地位和才学都配的上他的不行吗?我保证好好疼顺公主,我保证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想徐天放看在您的面子上也会对顺公主好一点不是吗?”
朱砂坚持不行:“本宫觉的还是找一个跟你像的合适。”朱砂其实是欣赏赵芮希的,至少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坚持让自己过的更好。
赵芮希不要,她有什么好,她现在的位置也是吵闹公婆不择手段留下的,难道让天放的女人也跟自己一样工于心计!“不行!除了顺公主天放谁也不要!”
朱砂顿时道:“不要算了,徐天放又不是本宫的儿子,他娶不娶亲关本宫何事?但顺公主可是本宫的女儿,本宫让她嫁定了!”
赵芮希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才想起面前是宏德太后不是圣母太后,来硬的不行就软的,赵芮希立即跪了下来,哭着求道:“太后,臣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怎么忍心让臣妇看着他孤零零的过日子,身为母亲,臣妇只是想儿子娶一位地位出身都配的上儿子的人有什么不对!太后,臣妇求你了,求您开恩。”
朱砂觉的赵芮希的思维果然强悍,难怪人家当了恶妇这么多年,还是皇城首屈一指的好婆婆:“你今天求本宫开恩,明天谁对顺儿开恩。”
赵芮希指指自己,如果顺公主下嫁,她一定会让顺公主过的百依百顺:“臣妇可以让顺公主出府绝对不限制顺公主的自由,顺公主还是像在宫里一样无忧无虑,徐天放绝对不会娶妾侍给公主添赌,更不会有不良嗜好让公主烦心,太后,这样的家庭有什么不好,难道太后认为,别人家能受得了顺公主翻墙掏坑的个性。”
朱砂瞬间没了反驳的舌头,夏之顺的性格的确跳脱,若是八股人家肯定不会如意:“不是哪个状元都有父母。”
“但每个状元都遵守礼教,试问谁能容忍妻子上蹿下跳,谁人飞黄腾达后不会纳妾,谁又能在太后过世后依然享受跟太后在世前同样的待遇,除了徐家没有人更合适!”
朱砂懒得跟她争,顺儿又不是非要加入官宦人家:“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赵芮希突然站起来:“好,另一个条件交换,我要徐天晴的孩子将来为帝!”
朱砂心想你也太敢说了,徐天晴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有了肯定就是儿子吗!“你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赵芮希!本宫告诉你!本宫不欠你什么,帮你是看在徐君恩的面子上!不是你多了不起!”
赵芮希何尝不知道她牺牲了相公和儿子才能换朱砂一个承诺,可既然要换为什么不能是最有价值的,反正她什么都没有,至高的权势为什么还放弃!“臣妇只是说出当初太后答应臣妇的承诺。”
朱砂被噎了一下,她还答应造宇宙飞船呢,跑的起来吗!“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徐天晴生下小皇子,本宫会亲自带在身边一段时间,如果他有幸作为太子被皇上选中,本宫亦很乐见!”
赵芮希闻言,突然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就这样了吗?可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她还是更想让儿子有妻有子让女儿安享晚年,让徐君恩不要过的那么辛苦……
朱砂见赵芮希突然不说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徐天放的婚事你再考虑考虑。”
赵芮希抬起头,精神萎靡的看向朱砂,一直以来她都没想到她要击垮的是宏德太后,如果知道,当年她还会嫁给徐君恩吗?
赵芮希自己也不知道,尽管周围没有让她如意的回忆,可如果重来她竟然不想改变什么,这大概就是女人的通病,尽可能的去适应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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