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走几步,那哑俘不顾伤痛居然也踉踉跄跄追了出来。
展昭暴喝:“别靠近我!”
哑俘一愣,只迟疑片刻,又迈步向前。
这下展昭彻底恼羞成怒了,“镪”地抽出湛卢,长剑直指心窝:“别逼我杀你!”
哑俘见展昭愤恨得胸膛起伏不定,再生犹豫,只是比起害怕,他的眼神却满含关切之色。张口发不出一个像样的声来,只能“啊啊”低唤不停。
“够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也不要学他。你不是他,谁也代替不了他。他已经死了,所以我也早就死了。你不要来招惹一个死人。”
如果心死也是一种死亡的话,那一日白玉堂殒命塔下,他的心就跟着一起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麻木不仁的躯壳,驱使它苟延残喘下去的唯有复仇的执念罢了。
是啊,他早已下定决心抛弃义理只为复仇而活,那他为何要对眼前这哑俘心软?这厮也是合欢宗的一员,其结局终究逃不脱一个死字,不如就让自己送他一个痛快。
展昭眼神微沉,杀机隐现。只是不等他有所动作,耳后突然响起一道破空之声。
以展昭的身手,要躲过这背后突袭易如反掌,可不知何故,展昭突然如同被鬼压身钉在当场。
眼见流星箭矢便要射入体内,哑俘突然不要命地扑过来把他牢牢护在身下。
危机即过,展昭推开哑俘起身,却发觉对方意外中箭了。他一边心绪复杂地把人扶住,一边环视四顾:“什么人?出来!”
可惜没人回应。
稍顷倒是响起大片马蹄声,可汗耶律宗释与紫瑾相继出现身。
耶律宗释乍见展昭身旁的哑俘,眸光大亮,二话不说就张弓放箭。可惜,箭矢未及目标,已被半途徒手拦截。展昭抓着箭矢,锐目更胜海东青。
耶律宗释不愉,“展大人这是何意?”
“这话该是我问可汗。适才展某被人放暗箭偷袭,可汗没有什么可说的吗?”
面对展昭的冷声质问,耶律宗释只感可笑至极:“能有什么可说的?适才朕一直与副宫主同行,难道还能□□有术暗害展大人不成?”
展昭懒得多言。径直蹲下对哑俘道:“忍一下。”说着麻利拔箭而起,左右手各执一支,同时递到可汗紫瑾面前,“可汗瞧清楚了。这两支箭矢可是一模一样?”
耶律宗释只瞟了一眼就面色大变。眼见紫瑾接过箭矢仔细端详,可汗神情更显惊惶。“副宫主,这其中必有误会。”
紫瑾验看完箭矢上可汗独有的图腾刻印,眼神温度骤降,“既是误会,可汗倒是给我个解释,究竟是何人有本事盗用你的专属箭矢暗害展昭?”
“这……。”
“可汗说不出,这事就很值得琢磨了。”展昭冷笑一声,侃侃而谈:“展某知道可汗想杀我。我这月神之身对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可你有没有思量过,这场行围是你临时授意,我若死在猎场,无论赤王还是紫瑾又岂能与你善罢甘休?”
可汗像是从话语中抓住了漏洞,雀跃道:“正如你所言,就算朕想你死,在这里动手予朕又有什么好处?怕不是有人贼喊捉贼,想要栽赃嫁祸吧。”
展昭气极而笑,“难道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来栽赃嫁祸?适才要不是这哑俘挺身相救,我怕是已经要害中箭死透了。”
紫瑾脸上带起一抹若有所思,他知那哑俘不能说话,便没有询问。在他看来,旁的能够作假,伤却假不了,自然更信了展昭三分。不过此事疑点颇多,他也无法妄下断言,便道:“涉及月神安危,轻忽不得,当彻查。”
“自然。朕可不愿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定当竭尽所能严查到底。”可汗拍胸脯连声保证。事发诡异,兴致已败,可汗命人通知下去终止游戏,打算率众回营。
展昭想到适才自己起意想杀哑俘,但对方却救了自己,只觉心中愧悔不矣。于是安抚踏雪,将马让给哑俘骑乘。
展昭对可汗道:“可否予展某一匹马代步?”
可汗有些意外展昭竟会向他讨马,毕竟那头紫瑾正巴巴地示好想携展昭同骑。他见展昭坚持,只得命麾下暗卫送上一匹军马。
那带着半截面具的暗卫将缰绳好整以暇交到展昭手里:“展大人,拿那好了。”
展昭刚道谢,那暗卫突然一个踉跄向前跌去,展昭自然出手相扶。只是其双手刚搭上暗卫双肩,表情突然僵住了。
紫瑾眼尖,捕捉到似有血滴上展昭白履,洇红一片,立即足不点地自马上纵身扑去。一记袖风将暗卫掀飞,紫瑾接住软倒的展昭,整个人都觉得要抓狂了。尤其当见其腹部正插着一把短匕,瞳孔都连连震颤。怒意席卷了理智,他朝耶律宗释嘶声爆吼:“混蛋,我饶不了你!”
不等一脸呆滞的可汗试图解释,紫瑾已抱着展昭飞身上马往猎场大营赶去。(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