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史诗般的战争,也是一段让人心旌动摇的历史,无数英雄人物前赴后继的冲入深渊,为的难道只是在历史上留下一笔。深渊远征后,新生的神圣同盟元气大伤,却被千年帝国和圣树王朝正式承认了平等的地位,人类种族由两大帝国变成了三大帝国。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在李察欣赏壁画和陈列品的时候,各个豪门家主再一次到齐,李察不为人注意地观察着每一个來者的神态,走进來的先后次序和结伴情况,再次发现了许多值得玩味的地方,这也是他提前整整半个小时达到会场的目的之一,他欠缺人脉,临时收集的信息也很难辨别真伪,不过在这种特殊时刻亲眼看到的一些不经意的细节,或许更能够反映背后的真实。大家显然各有心事,相互间打了个简单招呼,就各自入座,或闭目养神,或径自沉思,整个会议室居然诡异地安静下來。时间快到的时候,李察也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向身边的威灵堡和图兰两位公爵打了个招呼,就安静地等待着谜底揭晓。魔法钟指向十点整的时候,会议室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随后侍者打开会议厅的大门,让进一位盛装的中年贵族,他全套深色礼服,每根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修剪整齐的小胡子根根都在闪着亮光,男人的左手上戴着两颗硕大的戒指,形如鸽蛋大小的两颗宝石极为抢眼,但是这两枚戒指真正的价值并不在珠宝本身,而是在蕴含的能量上,它们可是两枚传奇物品。这个男人偏向阴柔的面容,扭曲而虚伪的笑容,以及青黑色的眼袋眼圈,都让李察记忆深刻。浊流。此时李察还不知道浊流的名字,却不可能认不出他,即使浊流完全换了另一副样子,李察也能够立刻凭借气息认出他來,在浮世德,浊流秩序对立者的身份太醒目特殊了,简直就象是黑夜中的灯塔,想认错也不可能,正是因为如此容易辩认,所以李察才能在永恒龙殿里进行祭杀,而不用担心杀错了人。浊流脸色苍白,气息中还有不自然的虚弱,象他这样的传奇强者,居然连掩饰虚弱都做不到,可见身上的伤有多重,如此看來,李察那三下祭杀效果极为明显,绝对让浊流记忆深刻,弄不好一辈子都忘不了。浊流一步一摇地走进战争降临会议厅,将贵族的扭捏做作发挥到了极致,他的目光首先落在李察身上,眼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怨毒,然后就把眼光挪到了别处。浊流一进來,众家主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却是皱紧了眉头。浊流堆起了一个有些扭曲的笑容,阴声阴气地说:“各位尊敬的阁下,浮岛豪门的家主,很高兴能够在这里,再次见到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沒有任何一个人想要看到我,各位都收到了邀请函,也知道这次会议与同盟的皇位继承相关,各位都是真正的大人物,时间宝贵,我就不再啰嗦了。”有意停顿了一下,浊流脸上突然焕发出夺目光彩,以近乎呻吟般的咏叹调说:“伟大的长公主,浮世德的传说,无所不能的殿下,已经决定回归,参加皇位候选,,。”高亢的声音再配上他夸张的手势,简直象是处身于歌剧院的舞台上。虽然有的家主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当真的听到这一消息时,依旧悚然而惊,另外几名消息不那么灵通的家主则失声道:“长公主殿下,难道……难道是无定长公主。”“当然是无定公主,除了殿下之外,还有哪一位长公主吗。”提到无定公主时,浊流一脸的崇拜和狂热,简直就象一个疯子。一众家主脸上都是震惊,李察却是一片茫然,他根本就沒有听说过什么无定公主,但是只看这些豪门家主脸上的表情,就可知所谓的无定公主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众多豪门表现出來的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畏惧。这时约瑟夫公爵站了起來,沉声说:“按照神圣盟约,皇位候选人首先需要得到菲利浦陛下的提名,无定公主应该沒有参与皇位候选的资格吧。”浊流脸上立刻掠过扭曲的愤怒,尖声道:“约瑟夫,几十年沒见,你怎么还是那么沒有脑子,,殿下的候选资格还轮不到你來质疑,你需要做的只是到时候投票给殿下就行了,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另一位家主也站了起來,缓缓地说:“浊流,你用这种口气说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无定殿下是准备与所有豪门为敌了。”浊流顿时神情为之一肃,正色道:“我只是殿下脚边的一条疯狗,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在三十年前就应该很清楚了,所以不要拿这种话來挤兑我,你们知道这根本就沒用的,殿下这次回归,只是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所以,我认真地提醒各位,在投票时慎重选择,殿下无意与各位为敌,但是各位也不要与殿下为敌,当年那就不会让你们愉快,现在我可以保证,与殿下为敌会让你们更不愉快的。”这是赤/祼/裸的威胁,让李察吃惊的却是家主们却沒有为此而爆发,竟然在认真思索与考虑着。浊流这时望向李察,忽然向李察深深鞠了一躬,笑着说:“原來是尊敬的阿克蒙德家族现任族长,李察阁下,虽然阿克蒙德沒有投票的权利,但到时候,还是可以在一边听听的,殿下很宽容,会慷慨地给你为她欢呼的机会。”李察也站了起來,微笑着向浊流还了一礼,说:“阿克蒙德确实历史不够久远,积累不足,暂时还不是公爵,但如果说我们阿克蒙德还有什么长处,我也只能想得出微不足道的一点,那就是祭品够多。”浊流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他再怎么嚣张放肆,也绝不愿意再尝试一次被祭杀的滋味,那种滋味绝不好受,时光之力冲刷灵魂的痛苦简直无法形容,浊流宁可被外域的地火军蚁活活啃成骨架,也不想再尝试一下那种痛苦,而且李察居然想都不想,就拿出三件高级祭品來进行祭杀,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败家,暴发户的风范一览无余,浊流的一生中,最痛恨的除了花样美男,就是暴发户。浊流面颊不断抽动,牙齿磨得喀喀作响,眼中如欲喷出火來,可是无数狠话到了嘴边,却又都咽了回去,李察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他不缺祭品,更不会吝惜于使用祭品,有祭杀这个直接实在的威胁在前,任何放狠话的行为都会显得格外愚蠢,而且在一众豪门家主面前,他也不能直接对李察动手,他只是性格扭曲,而不是愚蠢,不可能在这个当口上干出把浮岛豪门都推到无定公主对立面上的蠢事。最终,浊流只是哼了一声,阴沉地说:“李察阁下,我们之间这算是私怨,不过无定殿下回归之后,希望你不要再做出什么冲动的蠢事。”李察淡定一笑,说:“能够站在这里的人,还会冲动吗。”这话又是暗有所指,浊流气得脸上一阵不正常的晕红,随后突然恢复了常态,哈哈大笑,说:“那倒也是。”说完,浊流转身对一众豪门家主说:“消息我已经替殿下带到了,几天后的皇位投票,还是希望各位慎重考虑。”“慎重考虑”这个词,被格外的强调,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离开皇室浮岛的路上,李察特意走在铁血大公爵的身旁,问:“我一会可以到您的浮岛上去拜访吗。”铁血大公深深看了一眼李察,点头道:“非常荣幸。”片刻之后,李察和铁血大公爵坐在城堡的露台上,一边欣赏着整个浮世德的美景,一边讨论着神圣同盟的局势。“无定长公主究竟是谁。”这是李察最想知道的问題。“无定长公主……”铁血大公早就料到李察会问起此事,但是在这个名字被清楚地提起时,双眉还是微微一皱,显示出对她非常忌惮。大公喝了口咖啡,稳定了一下略有起伏的情绪,才说:“无定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当年也是与陛下争夺皇位的最主要对手,从个人实力上來说,当时的长公主比陛下还要强出一线,血脉纯正程度更有过之,据说长公主那时觉醒的是仅次于星穹毁灭者的黑暗泰坦,然而在皇位候选人投票上,所有豪门选择的都是菲利浦陛下。”说到这里,大公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道:“无一例外。”“长公主当时极为愤怒,就和陛下在位面深处展开决战,那一战的结果和过程如何,沒有任何人知道,不过回來之后,无定长公主立刻宣布将会离开诺兰德,前往混乱之极的外域,而陛下则成功继承了皇位,浊流是长公主当年的侍卫,那时他不过刚刚是个圣域,潜力也不显著,沒想到现在不光已经是传奇,而且不能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