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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里那一点失望顷刻之间又让我充满了勇气。我问她:“你觉得我应该回来吗?”我屏住呼吸,听她说“应该”还是“不应该”。
结果她既没说“应该”也没说“不应该”。她轻轻地说:“这个,要看什么地方最适合你发展吧。”
居然这么一句话就把皮球踢还给我!我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激怒了。我忍不住对她叫起来,“吴丽,我问你,有人告诉我,你觉得我‘太好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对不起。”
“为什么?”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让你失望。”
“所以你懒得让我知道你喜欢我?”
她不说话。
“你说话呀。”
她不说话。
“拜托你说话呀。”我又开始绞电话线,一直绞到它紧紧缠在手指上,也像紧紧缠在心上,缠得心阵阵发痛。
她还是不说话。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几乎在哀求她了。
“有。”这一次,她很快回答了。
“然后呢?然后你又去爱别人了?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你为什么?”我感到话筒在手里微微颤抖。
“不是这样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其实,当时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是怕——怕我自己无以为报。而且,海燕也一直很喜欢你,我觉得她比我好,”她干涩地笑笑,语气里有几分难堪,“还有,那次碰到你们,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那泽西呢,你就不怕他失望?不怕无以为报了?你为什么去选择他,而不是我?这又关泽西什么事?”
她又不说话了。
我的心火越蹿越高,眼眶里的泪水非但没把它浇灭,反而让它越燃越旺。泪光中,我明白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她爱过我,然而,爱得不够深——不够让她来选择我,不够让她放下自尊或者自卑去和荷海燕争,不够让她相信我们之间会有结果,不够让距离在她心里消失,不够让她在泽西忘记,在她心里投下的影子,不够让她对我的何去何从说一句“应该”或者“不应该”。
爱得够深,她什么也不会怕。
吴丽爱我,没有我爱她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因此,她又爱上了别人,就算泽西不出现,或许有另外一个人;也是因此,我即使和荷海燕谈了恋爱也会分手。
爱情,原来和人一样,是有层次的。即使拥有同一个人,不在一个层次上,还是无法相遇。
“可以出来见一面吗?”她转换了话题。
“没时间,我要整理东西。”
“明天你怎么去车场?”
“陆丰会送我去。他刚买了一辆新车。”
“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不喜欢人家送行。”
“让我送你吧?”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人家送行。”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以吗?”我不耐烦了。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以,”她停顿了一下,“我只是有点惊讶。因为我自己是很喜欢有人送行的,只不过从来都没什么人来送。那次出来,你们还问我怎么那么晚才去车场,其实,就是不愿意看见大家都热热闹闹的,那样的话我心里更加难过,现在想想真是有点幼稚。”她笑笑,“因为我自己是那样,所以,就以为你也一样。”
她的话让我心里有点痛。那点心痛累积起来由量变到质变,成了愤怒:她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为什么还在为她心痛?
我想挤出两句客套话,但心头的愤怒让我口不择言,“吴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就是说,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举个例子说,你可能觉得我‘太好’或者‘太不好’,但我并不这么想,我想的是……”话到这里,我意识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我究竟是怎么想她的,因为,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想,在爱上她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好”,而说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好了,我想的是,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明天不要,后天也不要,以后永远都不要。因为你和我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就像我可以为了想见你从杭州跑到温州来,换了你,就不会这样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无力,但我逼着自己说完。说完了,像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却累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