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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丰立刻陪我去看医生,结论是“严重过敏”,最可能的过敏源是我今天早上吃的药。
陆丰觉得对不起我,“早知你这么麻烦,就不随随便便给你吃药了。不过,我自己吃那种药真的一点事也没有啊。”
我只顾愁眉苦脸看着自己快肿成半个猪头的脸,“这下怎么办?”脸上和身上的红斑和块块已经“农村包围城市”,奇痒无比,惨不忍睹。
我打电话去公司请假,吃了抗过敏药,躺到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下午。如果说昨天晚上是一场赌气,那么,现在我正在为自己的不负责任受到惩罚。
傍晚,有人按门铃,按了好几次,我没去开门,因为我想那大概是吴丽,我不要她看见我现在的样子。我的脸自己看了都怕,不要说别人。
到晚上,换成了电话铃一遍一遍地响,直到我终于拿起话筒来。
吴丽在电话那头很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一点,“我在睡觉。”
“是这样,”她的声音平缓下来,顿了一下,又问:“阿文,你,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
“没有,”我脸上热起来,加倍的痒。我一边用手掌揉脸一边对着话筒说:“我很好,真的。”
“我来看看你。”
“不要不要,”我叫起来,“你不要来。”
“我一会儿就走。”
“也不要,我……我现在不想见你,实在不想,所以我求求你不要来!”我着急了,声音提高好几度。
“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不生你的气了,不过我也不想见你,我现在要睡觉,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就这样吧。”我几乎要哀求她。
“阿文,”她的声音无比柔和,“以后我再也不对你说谎了。再也不了。”
“嗯,那好。”大概是抗过敏药的作用,我的眼皮涩得张不开,头好像有千斤重,“那就这样吧。”
我挂上电话,马上又钻回被子里呼呼睡去。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脸上、身上不再那么痒,大部分的肿块已经平下去,红斑也不太明显了。我洗了脸,上班去。
在一个漫长的红灯下,昨天清晨的茫然心绪又冲上脑门:吴丽现在在想什么?除了不说谎,她还能对我做出什么承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从谁开始,大家都说要把“性”和“爱”分开,不管是否真的潇洒,至少要学着去潇洒,我想我也不例外。可是,从心底里,还是忍不住质疑:没有足够的“爱”,“性”又有多少分量?我试图用“性”来证实“爱”,也这么做了,却只证实一点:实在令人沮丧。
再见到吴丽的时候,我努力装得泰然自若,她好像也心照不宣,总之,我们都绝口不提前一天发生的事情。两人独处的时候,我总有点担心她会再提出要求,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跟她探讨“采取措施”这个尴尬的话题,可是,她没有再提出过,只是对我更加体贴。
有一本书上说,男人要是和女人发生了关系,身体里会分泌出一种物质,让她对那个男人产生依恋的情绪。以前觉得这种说法耸人听闻,现在看来却不无道理,在那场闹剧一样的“初夜”之后,我发现自己好像的确更加依恋吴丽。同一本书上也说,男人往往把已经同她发生关系的女人当成自己的“占领区”而失去兴趣。我希望那个作者在胡说八道。
那年过生日,吴丽送给我一台小小的、红色的手机,每月有五百分钟通话时间,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设成我手机上的第一个快捷键,“这样的话,你就可以随时找我了。”我说:“我可不一定有空找你。”心里却很感动。
今年十月,吴丽去了杭州。她把两个箱子塞进道奇车的后备箱,搓搓手,微笑着说:“阿文,好好照顾自己。”我看着她脸上阳光般的笑容,拉住她的衣袖,“你不许扔下我不管。”
“不会的。”她抚摩着我的头。
我伸出手去,又要把她的头发弄弄乱,想想又没有,陆丰说过这时候摸人家的头是晦气的,立刻又把手缩了回来。
她看看我,“怎么变乖了?”她已经习惯我把她的头发弄成一窝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