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场赌气(2 / 2)

我嘻嘻一笑,“没什么,今天饶了你。”

那个月,我成了公司里一名正式员工。

我把希望寄托在和合作的项目上头,我想,把这个项目做好,有了一点根基,下次便可以做更加重要的项目;几个项目一下来,就有了吹牛的资本,到时候,要升级或者跳槽,都比较容易了。

陆丰向我感叹,“我们其实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人家前几年靠着公司股票上市,好多已经成了百万富翁呢。”

我说:“现在这样也不错啊,只要肯花工夫,总有出头之日的。”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自己那句“只要肯花工夫,总有出头之日”的话说得过于乐观了。

合作项目进行到一大半时,我们去约客户服务部门一位负责人开会,核对我们对产品做的修正是否符合要求。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眼看要皆大欢喜地结束,那个人突然提出要我们把某个新增的产品功能改动一下,因为客户曾提过好几次类似的要求。那个功能正好是我做的,我觉得他提出的改动并不算难,而且听上去很有道理,就照样修改了,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正式展示的时候,出乎意料,客户对那个产品功能的改动大有意见,气氛尴尬起来。客户服务部门主管首先沉不住气,问:“谁做的决定?”言下之意是“我不知情”,经理立即附和,表示“我也不知情”,那个混蛋的负责人竟然马上转过头来问我:“为什么这样改动?”我被他问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是你提出的呀!”结果他巧舌如簧赖个一干二净,说我理解错误。我转过头去求援地看着chris,因为那天开会他也在场,我希望他能够出来说句公道话,但chris眼睛盯着天花板装没看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气得我简直想把手里的可乐浇到他喷满发胶的脑袋上。

在大公司工作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经验:你在电视上、报纸上、杂志上看到自己公司天方夜谭般的标语、广告,自豪感油然而生,觉得“我们真是很厉害”。然而,当你在钢筋混凝土大楼某间会议室里被人三拳两脚揍到角落里踩成一张相片,才发现,无情下手、作壁上观的,也是一群“我们”。

散会后,经理没有骂我,只是说“以后凡是他们提的要求,一律保留书面凭证”,然后一字一顿地说:“记住了,学会保护自己,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分钱也不值。”我明白了,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上谁是无赖,或许大家都清楚,只是他们需要一个人承担责任,算我倒霉,撞了枪眼。

回家的路上塞车,我在庞大的车流里回味经理那句“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分钱也不值”,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莫名其妙想起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既然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值钱,女人为什么还那么相信男人的承诺?

一月份,我终于找到了一位医生,她说我的身体既然会对一种药过敏,就不能排除对其他药过敏的可能性。她说可以给我再开一点试试,我想起过敏时的可怕样子就起鸡皮疙瘩,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

有人说,看一个女人是否真正爱你,就看她会不会让你吃药。假如真是这样,那么,我的身体已经宣告,我必须取一个真正爱我的女人,因为她必须天长日久忍受我。

我的医生还接收新病人,于是我问陆丰他想不想转过来,陆丰说:“算了,我还是照顾本家的生意吧。”

“对了,周文,上次那个问题,我问过陆小苹了。”

“哪个问题?”

“就是女医生碰到男病人起自然反应那个问题呀。陆小苹的答案是‘女医生从业时,首先是医生,然后才是女人’。假惺惺。”

“你拿那个去问她?她还回答你?”我觉得不可思议,“当心她反过来告你性骚扰。”

“怕什么,我又不是在她办公室里问的。你猜怎么样,原来我们去同一家健身房,上星期六我在那里碰到她,正好她脱光了要往游泳池里跳,我都差点没认出她来。”

“怎么样?”

“像只剥光的田鸡,”陆丰半眯起眼睛,“不过肩背倒还过得去,大腿其实也不错,比我原来想像的要性感一点。”

“然后呢?”

“然后我们各游各的,等到吃饭,那旁边就一家餐馆,我正好跟她搭一张桌子,没什么话说,就顺便问她那个问题。她居然脸都红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皮厚。你们还说了些什么?”

“差不多都是她在说,这个人大概出了医院就不知道该怎么跟男人说话,翻来覆去那家健身房怎么好,设施怎么齐备,年费怎么合理,她怎么每周都去,啰嗦死了,难怪三十岁都没结婚。”

“她告诉你她三十岁?”(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