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独望冷宫墙(1 / 2)

白雀妃 唐家小主 3537 字 1个月前

“你说什么?老四和晚儿在一起?”周君邑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盯着安城。

安城故作慌张地说:“晓菱也看见了,不会有错的,白姐姐好像晕倒了,是四王爷救了她,好像带着往四王爷府那边去了。”

“混账!”周君邑气得一把掀翻桌上的文房四宝,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看到周君邑这个样子,安城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她问:“晓菱,你说君上哥哥找去四王爷府,会看见什么东西?”

“晓菱愚钝,不晓得。”

“或许,是让人心潮澎湃的东西。”安城笑着,如今的笑里再也没有往日的纯真无邪了。

四王爷府,周越凌并没有对白晚芦做什么。白晚芦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一直在说着什么梦话,可周越凌又听不清。

周越凌一边帮白晚芦擦汗,一边说:“你是个不一样的人,不该来这王城,也不该成为周君邑的女人。”

“冷……”白晚芦喃喃地念着。

周越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扎扎实实地盖在白晚芦身上,然而,白晚芦似乎还在哆嗦,嘴裏念着:“冷……好冷……”

“这可怎么办?”周越凌看了一眼四周,没什么御寒的东西。

他顿了一下,将白晚芦的被子掀开,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周越凌用被子将白晚芦与自己裹着,在被子里抱着白晚芦,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些温暖。

“冷……冷……”在他怀里的女子慢慢地停止了呢喃,周越凌让她靠着自己,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气息,一时间,微微有些心猿意马。

就在此时,周君邑已经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四王爷府,四王爷府的管家拦着周君邑,周君邑一句“谁敢拦孤,通通杀头”便将他们全部震慑住了。

直奔周越凌的房间,看到眼前那样亲密的一幕,周君邑一时间呆立在原地。

看到周君邑突然到来,周越凌没有慌,而是缓缓将白晚芦放下,再次用被子好好地盖住她的身体,头也不抬:“三哥来了?”

“周越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周君邑的语气阴森森的。

周越凌淡淡地说:“知道,四弟在湖中救起了晚贵妃,为了方便照顾,于是带到了自己的府上。”

“你还知道她是孤的贵妃啊!就算孤的贵妃掉进了湖里,你是不是应该先通报孤?”周君邑蓄势待发,怒气充斥着整张脸。

“三哥也还知道她是你的贵妃?那为什么她掉进湖里,差点儿死了的时候,你没在她身边?”周越凌反问,言辞冷静,却字字如尖锐的匕首扎在周君邑的心裏。

周君邑握紧拳头,片刻后松开,边走过去边道:“四弟救了孤的晚儿,孤万分感激,明日早朝定当好好嘉赏四弟。孤政务繁忙,一时疏忽了,孤自当在晚儿醒来时,给她赔个不是,不过现在,孤要带晚儿走了,免得被别人传出闲话,说四弟对孤的晚儿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这样,可对四弟不利啊。”

说着,周君邑伸手将白晚芦抱起来,转身道:“四弟坐好,不用送了。”

说着,便带着白晚芦离开了。周越凌一直侧坐在床榻上,手握拳状放在膝盖上,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是的,方才那个男人他再讨厌,也是一国之君,头顶苍天、脚踏大地,权利盖过一切。而周越凌呢?只是一条卑微的可怜虫,在背地里筹谋着一切,在暗地里挖地三尺寻找微弱的亮光,他到底是比不过他的,他需要时间,需要计划,总有一天,他要坐上周君邑的位子,将他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帘帐换成了金色,上面绣的也不是腾龙,而是红线绣的雀鸟。窗户没有合上,风透进来,微微撩动帘帐,烛火在灯罩里摇曳,透着昏黄惨淡的光。

寝宫的床榻上,白晚芦仍旧沉沉地睡着。梦里的她极不安稳,一直皱着眉,嘴裏偶尔念着逢儿的名字。

“晚儿。”周君邑握着白晚芦的手,希望这样能给她一些安全感。然而,梦里的白晚芦却悄然无声地淌下了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到耳郭。

周君邑替白晚芦拭去眼泪,白晚芦正在此时醒了过来。

泪眼蒙胧中见是周君邑,白晚芦扭过身子,背对着他。

周君邑叹了一口气,道:“晚儿,别闹了,你这样,我心裏很难过。”

“你觉得我是在闹吗?”白晚芦冷冷地问。

“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除了逢儿的死。”周君邑伤神地看着她问。

白晚芦气得握紧拳头,逢儿的死?他还要提逢儿的死!

“晚儿,你为什么会和老四在一起?”周君邑问。

白晚芦爬起来,盯着他:“和周越凌?”

周君邑垂眸,说:“你因为伤心过度,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周越凌就在你身边,救了你,并且把你带去了四王爷府。”

“君上,您话中有话?”白晚芦迫使自己冷静,问。

周君邑道:“若是别人就算了,为什么是周越凌?”

白晚芦的视线很快变得模糊,周君邑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她不贞吗?他不知道他这样的怀疑,比让她死更难受吗?

“君上您觉得晚儿伤心之余,拒绝君上的安慰,转头投入四王爷的怀抱。是这个意思吗?”白晚芦的眼泪滑过脸颊,颤声地问。

周君邑起身,背对着白晚芦,脸色阴沉地说:“孤不想再说这个话题。”

白晚芦苦笑着,含泪道:“君上,您知道晚儿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吗?它就像被千刀万剐,撒满白盐,尘封在最寒冷的冰下。您可以和晚儿吵架,但是您不该怀疑晚儿……不该侮辱晚儿……”

沉默在偌大的寝宫内一发不可收拾。白晚芦从床榻缓缓起身下床,她拢着袖子,走近周君邑,在他背后下跪磕头:“臣妾白晚芦,因怀二心,对君上不敬,恳请入住冷宫,了却余生。”

周君邑瞪大眼睛,迅速转身,他抬起手,指着白晚芦,整只手都在发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晚芦,问:“你……你说什么?”

白晚芦仍旧做磕头状,道:“臣妾白晚芦,因怀二心,对君上不敬,恳请入住冷宫,了却余生。”

“你……”你明晓得我不愿!

周君邑愤而甩袖,道:“孤给你一个机会,收回方才的话!”

“臣妾说出口的话,从来不收回。”白晚芦直起身子,一脸漠然地说。

周君邑后退一步,盯着跪在面前决绝的女子,他忍住悲伤,口不对心地道:“好,既然你那么想入住冷宫,孤就成全你。”

“来人!”周君邑怒道。

小房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战战兢兢道:“君……君上。”

“给我将白晚芦与她的丫头送到冷宫去!什么东西都不能带!既然她如此喜欢冷宫,就让她在裏面自生自灭好了!”

“君,君上……”小房子被吓得腿软,跪下道,“这,娘……娘娘她……”

“还不快去!”周君邑道。

“是,是!”小房子磕磕绊绊地道。

白晚芦站起来,走到小房子身边,道:“有劳房公公了。”

“这……”小房子不明就里,最终只能叹了一口气,“唉,娘娘跟奴才来吧。”

白晚芦跟着小房子离开后,周君邑这才缓缓转身,望着寝宫的门口,愁眉紧锁,眼中藏着难以读懂的深沉。

冷宫是王城里最为萧瑟的地方,寸草不生,没有生机。在这裏,看不见什么光明,等待冷宫主人的,只有黑暗与寂寞。

“咦?嘿嘿嘿,好玩。”舒眉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躲在宫墙下好奇地打量着搬进冷宫的人。

正准备踏入冷宫院子的白晚芦驻足,侧头看向舒眉,她身着脏乱的衣裳,头发也没有梳洗,正呆呆地看着白晚芦。

“晚儿,我们走吧。”柳萧云提醒白晚芦,哪怕舒眉如今疯癫了,也最好不要靠近她。

“嗯。”白晚芦点点头,正要进去,身后却传来安城的声音。

“白姐姐。”安城带着几个下人走过来,下人抬着一些日用品,安城走过去,对白晚芦道,“白姐姐,冷宫空荡荡的,没有这些东西,怎么生活啊?”

白晚芦扫了一眼下人们抬的东西,没有吭声。

安城又道:“虽然君上哥哥说什么东西也不能给白姐姐,但那是君上哥哥的气话,你看,安城来给白姐姐送东西了,君上哥哥不会不允许的。”

“那谢过公主了。”白晚芦侧过身子,让下人们送东西进去。

安城亲密地握着白晚芦的手,道:“白姐姐,你跟君上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安城,安城替你想想办法,君上哥哥最喜欢白姐姐了……”

“不用了,安城。”白晚芦推开安城的手,淡淡地说,“冷宫不是久留之地,公主请回吧。”

说着,白晚芦走进了冷宫,柳萧云也跟着走了进去。

安城表面虽多有不舍,然而,内心深处却比谁都要高兴。毕竟,白晚芦能被贬入冷宫,她安城公主功不可没。安城扭头瞟了一眼舒眉,转身昂首挺胸道:“晓菱,我们回去吧。”

“是,公主。”

落叶萧萧,几多风霜。

白晚芦住进了冷宫,周君邑变得无心朝政。

连着好几日,周君邑都没有上早朝。小房子进寝宫替周君邑更衣,周君邑翻个身,道:“孤这些时日很累,早朝就不上了。”

周君邑此番行为,惹得朝廷百官极为不满。

而周越凌却似乎知道其中缘由。

一个傍晚昏昏的时候,一只乌鸦在落霞处缓缓飞着,嘴裏发出凄惨的叫声。周越凌步行来到了白晚芦所在的冷宫,看见周君邑也站在那门外的树下,仰头望着那株树,像是能望见裏面的某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小房子陪着周君邑离开了,周越凌于是走出去,站在残破的宫门口看着裏面的情景。

那是一个萧瑟不堪的院子,废弃的水井布满了蜘蛛网,地上满是厚厚的尘埃。

周越凌走进去,院子里只有柳萧云在清扫地面,见周越凌来此,柳萧云稍稍愣了一下,放下笤帚,走过去行了个礼:“见过四王爷。”

“你们家主子呢?”

“裏面。”柳萧云刚说完,白晚芦便打开房间门走了出来。

“四王爷,你来这裏做什么?”白晚芦冷漠相待。

周越凌环顾了一下冷宫的环境,道:“我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四王爷不太放心什么?不说清楚,这话传出去,我恐怕洗不清了。”白晚芦平静地说。

“对不起,救你起来的时候,因为你同王兄吵了架,也不敢将你放心地交给旁人,因此,擅做主张地将你带到了四王爷府。”周越凌说这句话是诚心的,他对任何人都可以伪装,但是对白晚芦,他想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