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墨带我去最繁华的步行街吃了一顿小龙虾,他点的是变态辣,辣到我眼泪鼻涕直流,其实我不喜欢吃辣,林静湘才锺爱辣味,为了不辜负他的心意,我吃光了那一盘价格三位数的小龙虾。
然后,陈锦墨神神秘秘地说带我去一个好地方。
西门一条街鱼龙混杂,夜晚更是夜生活的天堂,陈锦墨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家叫“撕夜”的店前。
我打量着挂着骷髅面具和仿真骨头的店门,心裏已然反感,陈锦墨没有觉察到我不安的情绪,带着莫名的兴奋,拉我进去。
一股混杂着劣质香水味的热浪朝我扑来,裏面灯光昏暗,放着尖叫吵闹的音乐,男人在嚎叫,女人在嬉笑,他们疯狂地舞动着身体,五颜六色的灯光晃着他们的笑脸,犹如地狱中的百鬼集会。
陈锦墨领着我穿梭在人潮中,穿过喧闹的舞池,往通往下一层的楼梯走去,我莽莽撞撞地跟着他的脚步,唯恐走丢了。
地下是一个台球室,一些人在打台球,一些人聚在角落玩牌,看到陈锦墨进来,立马有一个穿了耳环的眼镜男人走上前打招呼。
“墨子,来啦。”男人叼着一根烟,给陈锦墨递过来一根,就在我以为陈锦墨会拒绝时,他娴熟地接过,卡在了耳后。
“雷哥。”
他打招呼的语气,有一种讨好的意味,我躲在陈锦墨的后面,偷偷地打量这个人,他五官硬朗,长相普通,下颚有一道很浅的刀疤,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愈发明显,看起来有些吓人。
“哟,换人了?”男人歪着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往后挪了挪。
“我妹,林静渊,跟我女朋友是双胞胎。”陈锦墨笑着,让我叫人,我瓮声瓮气地喊了句“雷哥”,只想陈锦墨快点回家。
“原来是小姨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男人暧昧地笑了一句,听得我非常不舒服,陈锦墨也笑了笑。
男人吐掉没抽完的烟,抄过旁边的一根台球杆,下巴一昂:“老规矩,来一盘?”
“来一盘。”陈锦墨接住他抛过来的球杆,脱掉外套给我,我老实地退后,站在一旁看。
台球的碰撞声在耳边响起,我不会打台球,感到非常无聊,打量着这间乌烟瘴气的台球室,吵闹、笑声、骂声混杂一片,每个人沉浸在玩乐的快乐中,木桩子一样的我,像一个异类。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烟味呛得我喉咙哑痛,怕引起人注意,我咳都不敢咳出声。
“墨子,你棒哦!又赢了!”
台球杆扔到球桌上,发出响亮的“啪嗒”一声,我回过头,看到雷哥捶了陈锦墨一拳,陈锦墨笑笑,放下球杆,摸下耳边夹着的那支烟。
雷哥掏出打火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陈锦墨偏头过去,借了个火,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是雷哥给我面子。”陈锦墨吐出一个烟圈儿,那张我熟悉的脸庞,在烟雾的萦绕下竟看不太分明了。
我还在诧异他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雷哥从裤子口袋拿出一把钞票,手指舔了舔口水,歪头数了数,抽出一叠,拍打着陈锦墨胸口:“小子,你该得的。”
“雷哥,这不合规矩,我不能要。”陈锦墨双手连连推脱,嘴裏的烟哆哆嗦嗦,像是会掉下来。
“拿着,就当雷哥请你和这位美女吃夜宵了。”雷哥把钱塞进陈锦墨胸口的口袋,拍拍他的肩膀,看了我一眼,笑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雷哥走后,陈锦墨低头看着自己的口袋,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