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我莫名其妙。
“变了,是变了。”他捂住额头,一脸懊悔,空气中的冰冷窜进车内,他疲惫地看着我,“以前你见到我抽烟会紧张。”
“静渊渊……”他抿着嘴,像是在追忆什么事,车子忽然停在了路边,雨不停地落下,他拿出那只口哨,认真地看着我,“你跟我好,你跟我好吧?好不好?”
我被他的话绕得找不到北,眼前的雨模糊了车窗玻璃,轻声问:“什么好不好?”
“做我女朋友。”
淅淅沥沥的雨声把我们的静默拉得很长,绿灯亮起,外面行人撑着雨伞,急匆匆地走到对面,地面的积水,溅出一朵朵花。
“我之前看不清自己,碍着面子,怕伤害你,所以我不敢说。”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于心娜也好,关浅浅也好,你为什么不肯想想,她们都是与你有关系的人。”
“我知道于心娜欺负过你,她在学校打过你耳光对不对?我帮你报仇了,她那个异地男朋友,是她家里给她安排的结婚对象,知道她在这边和我瞎玩,分了,于心娜被家里禁足了。”
他说的话和飘在脸颊上的雨水一样,带着彻骨的凉意。
“关浅浅是你的室友,她的一举一动想必你都清楚,其实我很矛盾,我太想知道你的心意,想看到你会不会介意,所以我追她。”他摇摇头,面露苦涩,“天台上那次意外,是我没想到的。关浅浅翻我的手机,看到了我的相册,关浅浅她受不了刺|激,找我闹了好几次,没想到最后找上你。”
我并不想提起这些事,忽然觉得它们就像上辈子的记忆。
“那林静湘呢?你别告诉我,你对林静湘也只是玩玩,那样我会看不起你。”我心情烦闷,他的几句话搅得我的心海天翻地覆。
“是,我是喜欢过她。”他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上次给你们生日,湘湘喝醉了,她吵吵闹闹,甚至主动求好来亲我,可我发现,我已经没感觉了,安顿好她我打你电话,电话关机,我也找了你很久,可我没找到。”
那天晚上,沈星沫陪我在鼎天大厦,给了我独一无二的温柔和深情的表白。
时至今日,年少时这颗耀眼的星星,他终于看到了我,我却不那么在意了。
他说:“静渊渊,你太好,好到我不敢爱。”
记忆的梗上,谁没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对陈锦墨的暗恋,曾经是这样的一朵花,只是春去秋来,风吹雨打,花枯萎了。
总有那么些时刻,深切地觉得很多东西如细水,慢慢地从生命中渗透了出去,又有一些新的东西,慢慢地浸润到了生命中。
像要一年一年去换尽身体内的血液,带着切肤之痛,清冷冰凉,却又必然。不舍无用,难受无用,逃避无用,唯有接受。时间如何残忍地爬过心底那片斑驳的高墙,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似乎觉察到什么,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发什么呆?”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你。”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的手突然尴尬地缩了回去。
身边的汽车疾驰而过,他手指间的烟燃烧了一半,积攒了一截烟灰,眼看就要落下,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拿过他的烟,他的烟,于心娜也帮他拿过,暧昧地放进嘴裏。
我敲掉那截烟灰,把它摁灭,扔进裏面的垃圾桶,声音轻得像一朵散开的浮云:“我不可能一辈子看着你,督促你戒烟这种事,以后有人来做。”
“那个人会是你吗?”他开口问。
“我想,其实你只爱自己,你想要的,从来不肯放手。”他对我,不过是一种错觉,人面对渴望的事物,总是这么贱,此时的他,一如当年的我。
“我不信你对我没感觉!”
他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