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后悔(1 / 2)

“你看看你的手都捏成什么样子了,还嘴硬?”傅霄玉伸手过来捉住了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摩挲了下她因为太过用力都泛白了的手指关节。

被傅霄玉这么一说,聂长欢不知怎么就去看了一眼傅行野。

傅行野的视线落在傅霄玉与她捏在一起的手上,半垂的眼眸里不知是失落还是嘲讽。

聂长欢抿唇,立刻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但抽回手后,她立刻就懊恼不已:显得她多么心虚似的。

傅霄玉坐在轮椅里笑,聂长欢瞪了他一眼,直接拉开门走了。

她一直走到沙容订的那个包厢,才停下来。

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调节了下表情后才走进去。

沙容和雷云期早就到了。

“终于来了,自己选位置坐,我去叫服务员上菜。”沙容起身,就出了包厢。

聂长欢和雷云期对视一眼,雷云期没有起身,坐在位置上朝她耸耸肩:“师父这招也太老土了,他要是想给我们空间单独聊聊,直说反而更好。”

聂长欢看着明显成熟稳重但也不再那么活力四射的雷云期,也笑笑,在沙容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雷云期坐在沙容右边的位置。

聂长欢假装没看到雷云期眼底的失落,问他:“跟阎教授学了一年,现在什么感觉?”

雷云期却没答,用一种聂长欢不想面对的笑容看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妹,现在我的画风,跟你也有七八成相像了。以后你若是画不过来,遇到不那么挑剔的买家,就让我来画。”

“让你去跟阎教授学画,你的收获就是这个?”聂长欢看着雷云期,眉头越皱越紧。

模仿她,算什么?

毕竟聂长欢很清楚,像阎潇锋那样的级别,是最擅长扬长补短的,是最不会把所有的学生都教成一个模子的。

雷云期说跟她像七八成,那就只能是他在刻意模仿她。

雷云期端了杯水喝了口,借机撤走视线:“哎,你是不知道,阎教授最得意的就是曾经有你这么个天赋到了天花板的学生了,时常就要把你学生时期画的那些画拿出来给大家观摩。你知道我的,我没什么天赋,就靠苦练,再加上想着学完出来还是要跟师傅一起做生意的,干脆就照着你的画练,也免得被人质疑说我的画风突然变了。”

“雷云期。”聂长欢气得缓了缓,才继续忍着道,“当年我学生时期,能被阎教授拿出来的画,统共就只有两三幅。你光靠我那么两三幅画就把我的画风模仿成了七八成?”

而且那还是她最初的几幅画,跟她后来的画风也还是有差别的。

雷云期一定是拿着她后来的那些画偷偷模仿、练习了。

“雷云期,一年的时间,这样的机会,你就用来干这个?”聂长欢多想端起面前的一杯水往雷云期脸上泼上去,但她忍住了,可那口气实在憋不住了,她恶狠狠地骂他,“雷云期,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这一骂,手上没忍住,茶水杯被她带翻了,茶水瞬间就流下桌子浸湿了她的裙子。

雷云期立刻起身、抽了纸巾想跪在她身边替她擦,被聂长欢侧身避开了。

聂长欢站起身直接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还蹲跪在原地雷云期,一字一句:“雷云期,你真的让人好失望。”

“欢欢,我……”

聂长欢摔上门,没再听他后面的话。

她去厕所处理了下自己湿掉的裙子,原本想直接走掉的,但包包还在包间里,平复了下情绪后又回去了。

她进门的时候,沙容也正在教训雷云期,一看见她进来,沙容就起身:“好了好了,咱们的金疙瘩别生气了,这事不光你气愤,我这个当老师的,也恨不得踹这小子两脚!”

沙容轻拍了拍聂长欢的肩,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后,话锋一转:“不过咱们三个都好久没这么坐在一起吃顿饭了,今晚咱们只谈感情,不论过失,行不行?”

说完,沙容举起茶杯,先干为敬了。

聂长欢在心里叹了口气,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原本还忐忑不已的雷云期,立刻松了口气,也端起茶杯干了,最后还把杯子亮给沙容和聂长欢看,一副做错事的小弟模样。

聂长欢忍不住笑了。

这一顿饭,有了这么个开端,竟然也吃了两个多小时。

沙容又喝醉了,雷云期原本还说要送聂长欢回家呢,结果沙容这一醉,他不得不送沙容回去。

聂长欢强行让他先带沙容走了,自己又回了包间,让服务员过来结账。

师徒三人在花钱上不怎么讲究,似乎没什么绅士概念,有一半的时间都是聂长欢结账,聂长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更喜欢这种方式。

结完帐,其实时间也不晚,才晚上九点多。

聂长欢在包间里给家里打个电话确认了情况后,因为习惯吃完饭后要漱口,这小包间又没有独立卫生间,就一边穿大衣一边往卫生间走,然后就一头撞进了傅行野的怀抱。

明明没看到脸,但是撞上去的那一刻,聂长欢就知道对方是傅行野,所以也没怎么慌,只微微愣了下就往后退了步。

她仰脸看他。

傅行野站得笔直,嘴角却有淤青。

聂长欢不太记得之前在包间的时候,那几个人到底有没有揍傅行野的脸,还是说他们后来又找理由揍了傅行野一顿、才导致他嘴角都成了这样。

在她心里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的时候,傅行野喉结一滚,声音沙哑,说:“我以为,他们带你过去,是想为难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错觉,聂长欢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之间带着一种委屈、但又像是试探。

“你误会了,我是自愿进去的。”聂长欢侧身,借机又离他的目光远了些。

傅行野听她这么说,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就好。”

聂长欢接不上话,正犹豫着该怎么提出要走,就又听见傅行野问她:“你跟傅霄玉和陈焰川,有……交情?”

聂长欢的指尖蜷缩了下,语气挺淡漠地答:“是有。”

听到这个答案,傅行野目不转睛地盯着聂长欢的侧脸看了那么几秒,但最后他还是笑了下,又点了点头。

但点头过后,他就垂下了眼眸,一双桃花眼彻底掩埋在了早就乱了的额前碎发下。

聂长欢觉得心烦意乱,今晚的事情都不顺心,她不想再这样跟傅行野僵持下去,就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说完,她连卫生间也不去了,就真的提步走了。

傅行野立刻抬眼看她,看着她的背影,却没有开口。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因为瘦而更加轮廓鲜明的面庞上,只有那双眼睛里有情绪在翻涌。

倒是聂长欢自己,走了几步后又停下来。

她抿着唇挣扎犹豫了几秒后还是转过身来,看了眼傅行野的腰际位置:“当年你为了救铮儿受的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完全?”

如果是好完全了,不至于被人打一拳,就痛苦成那样子。

当年傅行野只说被石头还是什么的撞了一下,加上他没过两天就下了床,聂长欢当年也就没多想,以为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伤。

若是一年前的傅行野,他肯定会装模作样地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赖聂长欢。

但如今的傅行野,只是说:“没事。”

他说没事,可是他现在却一副站都站不直的样子。

而且聂长欢突然想起彭江舟之前说过,傅行野身边现在连个司机都没有。

聂长欢不愿意欠人人情,特别是事关柳铮,她就往傅行野走了两步:“我开了车,可以顺便送你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