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职务又特殊,代表着皇帝外出办事。
第二,重视史学。主张以历史为鉴,总结国家兴亡的道理。
但那些阁部大臣,却晓得皇帝生气了。
第二,为自己起兵反宋寻找更多合理性。
李纯的攻击性更强,指着刘延年扣帽子质问:“你这厮好大胆子,竟然想着有师无君吗?”
第三,为发展自然科学,获得更多儒家合理性。
李纯跟着出列:“小民李纯,拜见陛下!”
刘延年非常明白,他今天是辨不赢了。
丁志夫这个“臣”就有点勉强了,他在前宋有官身,却并未在大明出仕。
刘延年朝皇帝拱手道:“陛下,《荀子》援法入礼,以法而乱礼,通篇皆申韩之论。若是将其升经,恐有祸乱天下之危!”
高品低职。
刘延年在洛阳城里辨礼,此刻却要辨性:“礼出于性。若不辨性,无从辨礼。”
刘延年瞠目结舌,继而呆立当场,不知该领旨还是拒绝。
“文武百官的忠君,在荀子看来,不是忠于君王本人,而是忠于君之道。君无道,则孔子可以离开鲁国,我当初也可以起兵覆宋。”
刘延年身为刘敞的亲侄子,完全就是在给长辈丢脸!
刘敞不仅仅炮轰龙昌期,他对权贵同样无差别攻击。
刘延年吓得一激灵,连忙朝皇帝作揖:“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荀子过于偏向法度,而疏忽了礼乐。”
朱铭说道:“性善性恶,今天就不要辩了。辨到明天早晨,也根本辨不明白,而且总是胡搅蛮缠。就从礼说起吧,百官不要参与,听他们三个辩论。”
这货为了自身前途,把江西大族全都卖了!
刘敞当年虽然非常霸道,但人品值得尊敬,因为刘敞始终如一。
而眼前这个丁志夫,正是永嘉学派二号祖师丁昌期之子。
因为觉得某位官员处理太重,刘敞反复辩解求情,得罪宰相被贬官外放也在所不惜。
刘延年很想替江西大族说话,但话到嘴边又变得委婉:“该整治。但拆族迁徙过于……”
皇帝还在经筵大会上赐官,一旦刘延年拒绝,等于是打皇帝的脸,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当官了!甚至于,刘氏子弟做官也会受影响,多半辗转各地无法正常升迁。
这是在说:圣人以仁义礼智等天性道德,自然而然汇聚而成礼。贤人先学习礼仪道德,才能感悟天性。不管圣人还是贤人,都是出于内在所具天然善质,而不是从外在得出天性、礼仪。
可接受这个官职,刘延年拿不到啥好处,反而名声会在江西彻底败坏。
丁志夫和李纯一唱一和,前者讲道理,后者捅刀子,把他搞得顾此失彼。
宰相率百官要给宋仁宗加尊号,刘敞却说灾年加尊号徒有虚名,连续四次上疏劝谏,把宋仁宗搞得不胜其烦。像这样得罪皇帝和宰相的事情,刘敞不止干过一次。
丁志夫立即反驳:“法立于君,礼出于师,君师并行致于尽善。”
以上三点,都能在《荀子》当中找到相关经义。
朱铭继续说道:“丁志夫、李纯。”
刘延年打听道:“请问阁下是遵孟,还是遵荀呢?”
“然也!”李纯附和道。
而刘延年却是“拆族钦差”,拆族迁徙的骂名全得他担着。
因此,礼出于天性。
两人明显尿不进一个壶里,刘延年说遵守的遵,而丁志夫说尊敬的尊。
这段话是说:人是社会性动物,不可能单独生存。有了社群,就得有道德规则,否则就会陷入混乱。没有基本道德的社群,根本就不能存活,早就被自然淘汰了。
“好,你也觉得该整治,”朱铭打断刘延年说话,“刘先生是大儒,定然懂得这些道理。这样吧,朕征辟刘先生为行人,前往江西领导拆族之事,总督魏良臣协助你拆族。”
人们陆陆续续来到正殿,朱铭高居主位,其余分列两排坐下。
这样的人,表里如一。
朱铭眼睛半眯,笑容十分灿烂,似乎心情很好。
而且,给的官职也不大,仅是小小的皇帝行人而已。
刘延年出列作揖:“臣刘延年,拜见陛下!”
被外放去做地方官,刘敞也是为民请命,打击豪强、抑制兼并、平反冤案、救济灾民、发展农业……
他们还想辩论,突然来了大量官员。
妈的,干了!
为了清江刘氏,为了我自己的前途,管他那些江西大族死活!
丁志夫出列:“臣丁志夫,拜见陛下。”
“荀子的君臣之道,其实就是契约,双方都必须恪守契约。”
至于龙昌期的学问,朱铭打算任其自然发展。
而温州的永嘉学派,朝廷却是会刻意扶持的,毕竟这一派主张学以致用、鼓励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