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愣,点头:“好。”
其实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伤口早就能够沾水,他淋浴也不见出过任何问题,但她不忍心拆穿他。
因为在内心深处,她总觉得他受伤是因自己而起,是她亏欠清珂,也亏欠他。
把热水往盆里放好,她搬了把椅子进浴室,这才叫他进去。
沈世尧今天只穿了家居服,还是陆路出院时帮他买的那件,上面印着幼稚的卡通图案。
还记得买的时候,陆路说这样的上下装穿着比浴袍更方便,其实真实原因却是她嫌他穿着浴袍时总会露出胸前的一大片,她与他长久的共处一室,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在他很乖,什么都没说就接受了她的意见,仿佛她的话,就是懿旨。
也是,从他出院后,他一直很听她的话。
陆路将洗发水挤出来,再帮他把头发打湿,开始替他洗头。
她并不熟练,这样的事,过去她并没有机会帮别人做。所以洗到最后,沈世尧沾了满脸的泡泡,有的甚至跑到眼睛里,疼得他直皱眉。
陆路有些慌,连忙用水替他冲干净:“痛吗?”
他摇头,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陆路有些纳闷,又有些紧张,沉默了很久,才问他:“你在笑什么啊?”
沈世尧仍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水珠,盈润欲滴。他似乎在回味着什么,脸上全是满足的笑:“我在想,我们现在这样,看上去一定像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
陆路忽然不动了。
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沈世尧轻咳了一声,声音恢复到起初的样子:“差不多洗完了吧,可以冲掉了,我赶着出门。”
陆路不说话,手上的动作却不觉加快。等到将泡沫冲洗干净,再将毛巾递给他,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松了口气。
顿了顿,她开口,是商量的语气:“我等会儿也有点事要出门,你能不能自己吹干头发?”
沈世尧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吹风机嗡嗡的嗓音响起来,陆路这才觉得有些胸闷,大概是刚才忘记开换气扇。她将水倒掉,又洗掉手上的泡沫,抬头的时候,瞥见镜中的自己,发现面上竟有些莫名的潮|红。
她不敢也不愿承认,当沈世尧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其实心跳得很快,以至于现在自己的脸上都仍有余热。
从浴室出来,陆路发现沈世尧已经不见了。
她愣了一下,走过去将他换下来的家居服收好,拨通了那个一直以来想要联系却无暇联系的号码。
清珂的声音听上去充满畏惧和迟疑:“Lulu姐……”
陆路叹了声气,说:“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如果是,我不是会等到现在。我们见个面吧,地方由你定。”
挂了电话,陆路简单换了一套衣服,出门。
出租车是事先叫好的,临出门,陆路还跟蒋阿姨讨论好了晚上的菜色。她并不想花很多时间在处理这件事上,所以越快越好。
清珂说的那家会所她过去陪Cindy谈合作时曾去过一次,比较偏僻,所以避人耳目。考虑到现在她的境况,她也就不计较从这裏过去起码要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