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mall>我终于明白,原来占有欲,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负能量,</small>
<small>它呼啸而来,任谁也无法阻挡。</sm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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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我与七七、余阮、甄帅、卢一荻、崇礼、陶梦茹这些人的关系编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我们每个人之间都会对应着若干关系和身份,不管发生什么似乎都有可能,但我怎么也想不到七七会和崇礼成为恋 人。
七七最好的闺密陶梦茹不是暗恋崇礼吗?七七不是最在乎友情的吗?她不是还想帮陶梦茹表白的吗?不是说过自己不可能对崇礼有感觉的吗?明明有着这么多不可能,为什么最后还是成了真?
为什么?
那个深夜,她声泪俱下地在我耳边的道歉和哀求还余音绕耳,这还没过两天怎么会又投入别人怀抱?
难道他们是联合起来欺骗我的?
不,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可无意中,我偏偏亲眼看到了他们约会,手拉着手,打情骂俏,那是100%的恋爱,我的眼睛绝不会说谎,他们的动作更不可能是伪装。
为什么会这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能够承 受。
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生,成了别人的恋人。
几年前这种悲剧就在我身上出现过一次,几年后,竟然再次发生。
这不但远远超出了我的计划范畴,更让我所有的用心良苦都变得毫无意义——就算有一天我战胜了余阮,解除了威胁,那又能怎样呢?她早已成了别人的女朋友,甚至妻子,我依然是个失败者,爱无所爱,一无所 得。
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去他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还真就不忍了,爱咋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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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需要冷静,将事情的具体经过细细梳理一遍。
自从那天深夜找我哭诉完后,七七就彻底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再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半个月后甄帅告诉我的,他说七七好像和自己的同学恋爱了,好几个兄弟都看到了,让我关心关心。
一开始我丝毫没有在意,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事要说她的闺密卢一荻做得出来,但她肯定没戏,感情上她简单且专一,就算我伤透了她的心,也决计没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移情别恋。
可能是老天见我太自信,很快就“啪啪”打起我的脸——没过两天,我在外面办完事回奶茶店,远远地就看到他俩在奶茶店门口紧紧拥抱在一起,幸福的表情绝不可能是在演戏,当时我整个人都蒙了,嫉妒、愤怒、疑惑,所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像约好了一样,一起涌上心头。
我真不明白世界那么大,他俩为什么非要到我门口秀恩爱,我只知道这是对我赤|裸裸的挑衅,如果是几年前,我肯定会当场爆发,上前将崇礼狠揍一顿,可那天我只是目不斜视地和他俩擦肩而过,冷漠的表情好像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然而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我分明听到崇礼发出的一声浅笑,虽然声音很小,但分明透露出无尽的嘲弄,这让我更加血脉偾张,我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冲进了屋内,然后重重将门关上,多少年来都没如此狼狈过,如果刚才他们的行为是对我的一次突袭,那么他们已经取得了战斗的胜利,而我,败得一塌糊涂。
接下去的日子,七七和崇礼越来越高调,每天出双入对,卿卿我我,在所有人面前狂撒狗粮。流言风向也随之发生了180度的转变,本来大家都在传我是如何薄情寡义,伤害了对我情深意重的女孩,现在倒好,纷纷说真相其实是女孩将我抛弃了,而且还给我戴了顶绿帽子,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各种坏情绪扑面而来,我的状态越来越不好,更是放下所有正事,一直躲在暗处悄悄观察七七,像看直播一样看着她和崇礼各种花式秀恩爱。他俩的感情越来越浓烈,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腻歪在一起,你侬我侬,无比甜蜜。而且他俩从外表上看尤其般配,男才女貌,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更加令我崩溃。嫉妒心犹如原子核裂变,很快侵占了我的内心,让我彻底丧失了所有的理性。我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统统坍塌了,什么理性、深明大义、大局为重,全都白扯,最后竟然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是我的,我要把她抢回来。
我终于明白,原来占有欲,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负能量,它呼啸而来,任谁也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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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给七七发信息,写了很多,又统统删掉,折腾了半天,最后不过装作云淡风轻地问候一句:你还好吗?
就像当初她问我的一样。
当然没有回——也像当初我对她那样。
我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如坐针毡,度日如年,最后实在受不了,于是再发,口气变重了些,字数也多了点,只是依然没回复。
就这样,我越来越急躁,态度也越来越不好,可不管我如何“作天作地”,七七那边都波澜不惊。
最后我也打起了电话,她不接,再打,被按掉,还打,直接关机。
整个节奏和结局都与我拒绝她时如出一辙,果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更是无可奈何。
很显然,现在她连最简单的沟通的机会都不愿给我,已经充分彰显了她绝情的态度。
只是我不会像她那样就此放弃,而是决意采取更为激进的手段,当面对质,问个明白。
很快,我的脑海中便形成一个足够大胆的方案,让我无比紧张,又万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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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我骑上摩托,早早候在校外。根据前面的观察,每天放学后她和崇礼都会外出逛街,那天同样如此,很快就看到他俩并肩走了出来,我调整呼吸,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找准机会,一把抱住七七的腰,不由分说将她“扔”到车后座,然后猛轰油门,留下呆若木鸡的崇礼,绝尘而去。
一路上我将摩托开到最快,以此宣泄着我激烈的情绪,七七在身后已经缓过神来,一边拍打我的后背,一边叫着让我停车,我当然不会理睬,何况她的反抗也没有那么激烈,这毫无疑问给了我更多的信心,我一直将车开到郊区的一处水库边才停下。
那里山清水秀,非常安静,很适合交流,离市区又远,想走也走不了。之前我和七七曾经来过这裏好几次,每次我都是优哉游哉地钓鱼,她则一会儿采花一会儿捉蝴蝶,玩得不亦乐乎,每隔几分钟我们都会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要多美好就多美好,现在再来,还是我们两个人,还是一样美丽的风景,却已恍如隔世。
我下车,摘掉头盔,扔到草地上,然后不再理她,径直走到水边,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我才不是在生气或者耍酷呢,而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很快身后传来七七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猛地被她推了一下,接着听到她的厉声怒斥:“鹿安,有病吧你?干吗开这么快,刚才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我转身,看着她,没说话——我依然不是生气或耍酷,还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只得继续沉默。
“你带我来这裏干吗?你要死赶紧的,别拉上我,我活得好着呢。”七七炸了,越骂越气,很快又紧捏粉拳,一拳拳地狠狠砸在我的胸口上,下手毫无保留,“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
我自然不会闪躲,痴痴看着她,眼里的情感愈发浓烈,仿佛就要溢了出来。
就这样,她一边骂,一边打,我则始终一动不动,直到最后她打累了,瘫坐在地上。
“打够了吗?”这是那天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拼命摇头,咬着嘴唇,瞪着眼睛,狠狠看着我,表情又恼火又痛 苦。
“那就继续打,直到你打够为止。”
“我不,手好疼的,你到底想干吗?”
“你到底想干吗?”我竟然不受控制地大声反问起来,“闹够了没 有?”
“没有!”她回答得更大声,“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管?”
“七七,我们和好吧!”我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肩膀,将内心的恳求说出了口。
“我不答应,凭什么?”她不停地蹦,试图挣脱开我,“放手啊!你又弄疼我了。”
“你听我说!”我手上力度轻了些,却依然不松开。
“我不听,我不听,”七七用力捂住耳朵,摇着头,“凭什么你说分开就分开?凭什么我那么求你回头你都不理不睬?凭什么你要和好就和好?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鹿安?”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一开始想的不是这样,真的,太乱了。”
“乱?”她对我冷笑,“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草莓把你给甩了,所以你又想起我了,你这人可真够不要脸的,而且自以为是,简直是个大臭 屁。”
“真的不是这样。”
“就是这样,对不起,我不当你备胎,你爱找谁找谁,咱俩没关系。哎!你要干吗啊……”
她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我拦腰抱到了车上,然后飞驰离开。
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她的症结所在,我们再这样对话下去根本于事无补,现在只有做一件事或许才能够将我深爱的她挽回。
哪怕真的很冒险,我也必须再尝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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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们来到了市中心医院——是的,我要带她去见草莓,让她明白背后发生的一切。
在住院部最裏面的一间VIP病房外,隔着窗户,七七终于见到了戴着呼吸机、双眼紧闭的草莓。我没作任何解释,而是像往常那样和医护人员简单打招呼后便换好无菌服走了进去。
七七也换了无菌服,紧紧地跟在我身后,突然反应了过来,小声惊愕地问:“草 莓?”
“嗯!”我轻轻点头,然后对她微笑,示意她放松。
“她……怎么了?”七七捂住自己的嘴,眼圈竟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没回答,就像每次那样,开始专心地给草莓做起按摩。七七始终安静地待在我身侧,直到我们离开后,才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啊!”
“植物人。”
“天啦!”她倒吸了口凉气,“那……还能醒过来吗?”
“三年多了,医生用尽了所有方法都没有唤醒她,”我摇头,“医生说,这辈子,她很可能在黑暗里度过余生了。”
“所以你才说你不可能放弃和草莓的联系,就是因为这个?”
我苦笑:“不然呢?你觉得如果我就这样不理不管的话,合适吗?”
“不合适,你不是那种人。”七七提高了声音,“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