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堂成亲(2 / 2)

蝉翼剑 何子丘 4930 字 3个月前

※※※

“师父!”杨飞追出洞外,外面冰天雪地,苏花语芳踪杳无,他心知苏花语必至小湖中,也未多思,便即奔去。

果如其然,湖心有一个大洞,湖畔留着苏花语那套山贼衣物,看样子是做美人鱼去了,杨飞颇有自知之明,若无苏花语相助,他哪有能耐潜入湖底去找苏花语?为今之计只能在湖畔苦等。

晶莹的白雪自灰暗的天际飘扬而下,片刻间将杨飞变成一个雪人,他不禁苦笑,昨晚还在火湖中煎烤,今晨又至冰湖中受寒,日冻夜烤,真不知倒了哪辈子的霉。

杨飞功聚右手,一掌击破湖面厚厚的冰层,望着冰层下游动缓慢的鱼儿,心想横竖无事,何不抓两尾鱼儿回去作早餐吧。

可惜飞云剑没带来?杨飞转过此念,童心忽起,心想儿时的绝活不是徒手擒鱼吗?怎么愈大愈不济了?

杨飞说干就干,探手冰洞,忙了半天,弄得满身是水,别说是鱼,连鱼鳞都未摸到一片,看着那些可恶的鱼儿,他心中着恼,狠狠一掌击去,未想立足不稳,摔下湖去。

好冷!杨飞狼狈不堪的从湖中爬起,冻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连忙运功将身上湿气逼出。

他暗道苏花语练成天香密诀第六层,武功大进,而自己习成紫气神功第五层,除了真气稍稍浑厚,狗屁长进也没有,真是天差地别。

难道别有奥妙?杨飞细思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口诀,闭上双目,默默练了起来。

真气毫无二致的在体内行过一个大周天,杨飞正自恍忽间,脑中忽然“嗡”的一声,同与苏花语练功时一般,灵台一阵清明,他不睁开眼睛却可“看”见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种奇妙的境界,一切静至极点,似又快到极至,他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托住一片雪花,默默感受那些微冰凉之意。

他好象变成那片雪花,感受着天地之气,大自然的奥秘。

雪化成水,继而变成水气,其间微妙的变化不可以言语道之,杨飞往下“看”去,湖中的那些鱼仍中游动,行动却是极缓,他右手探入水中,捉起一条游鱼,感觉就象呼吸般容易。

鱼儿在杨飞手中不住挣扎,刹那间,他感到那尾鱼的愤怒:我又没惹你,你为何捉我?

好大的火气!杨飞微微一笑,鱼儿掉落回到水中,眨眼间已游入湖心。

杨飞盘坐身体原势不变,平平滑开数尺,落入湖中,水面激起圈圈水纹。

杨飞的身体不断下沉,在冰凉的湖水中,他便似一尾鱼,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呼吸也未有丝毫的困难,他的灵觉顺着湖水延伸开去,终于寻到苏花语的所在。

二人心念锁紧,杨飞“听”到苏花语心灵的呼唤,他心中一动,身体缓缓向苏花语所在之处飘去。

“杨飞!”苏花语的胴体宛若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主动送上香唇,热烈的吻着杨飞。

这声呼唤使杨飞的空灵奇境宛若镜子般破碎,他气机一沉,周身一阵冰凉,一切又恢复如常,还好苏花语已在身畔,否则憋气也憋死他了。

杨飞默运天香密诀,只闻苏花语的心念道:“杨飞,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何我老远便可以听到你的呼唤?”

杨飞道:“不知道!”方才一切好似一场幻境,如幻亦如梦,难道这就是紫气神功第五层的境界?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师父,刚刚真是对不起你!”

苏花语道:“我知道的,在你心中,我们永远比不上你的梅云清。”

杨飞听她语中大含醋意,本来的真心话变成了谎言:“其实那只是一小半原因,师父你不是说过要等我去见过你母亲才答应嫁给我,我……”

苏花语阻住他道出余下之言,嫣然笑道:“你这么说,我已经非常高兴,我答应你就是了,呆会就让你师伯主持婚礼。”

杨飞大喜,深深吻着她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的,不过……”

苏花语以嗔怪的语气心道:“难道你还有条件?”

杨飞嘻皮笑脸道:“不过要师父给我生十个八个小杨飞,小师父!”

他语中称呼真是乱七八糟,苏花语“扑嗤”笑出声来,却忘了身在湖底,湖水狂灌而入,呛得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二人极快的浮出水面,苏花语顺过气机,狠狠白了杨飞一眼,嗔道:“你当我是母猪啊?哪生得了那么多?”

杨飞抱住她,笑道:“师父这么说是答应给我……?”

苏花语俏脸一寒道:“我可没说,你要生找小燕子去!”她面上渐露笑意,此言方毕,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

用过晚膳,杨飞将石洞收拾得干干净净,洞内燃起了数十支火把,照得灯火通明,在内洞与外油之间用一张五颜六色的布帘隔开,暂充新房。

白向天瞧着面前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的杨飞三人,微笑道:“师伯既是媒人,又是主婚人,既无宾客,又无礼堂,你们不会觉得委屈吧?”

三人互望一眼,连连摇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白向天端坐到一方大石上,开始高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杨飞与二女一起交拜天地,只是南宫燕双腿不便,只能由苏花语运功托住,勉强弯一下纤腰,算是行礼了。

“礼成,关入洞房!”白向天含笑望着三人。

拜毕,杨飞问了白向天一个绝不该问的问题:“师伯,你要闹洞房吗?”

二女一齐啐骂,苏花语掀去半黄不红的礼巾,狠狠敲了杨飞一记,白向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师伯,小飞去洞房花烛了!”杨飞猴急的一手抱起脸红过耳的南宫燕,另一只手拉着羞得无地自容的苏花语向内行去,在那张简陋的铺榻上,杨飞怀拥双美,好不惬意。

杨飞深深吻着南宫燕,直到她喘不过气来,方才放开她,笑嘻嘻道:“小燕子,我现在可是你正式老公了,以后可不许再死杨飞,臭杨飞的骂我。”

南宫燕嗔道:“人家偏要,看你能把人家怎么样?你说是吗,苏姐姐?”

有些吃味的苏花语连忙应道:“是啊,小燕子说得对,杨飞,你以后可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不许再去拈花惹草,否则的话……”

杨飞奇道:“女子不是最讲三从四德的吗?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他还没有说完,已是一声惨叫,叫声在洞内回荡,原来是苏花语趁他不备,在他腰际狠狠拧了一把。

苏花语啐道:“要三从四德的是你才对。”南宫燕自然拍手称快,连连应是。

杨飞“哎哟”叫道:“谋杀亲夫啊!”说完,又低声咕哝道:“看来我娶的是两个母老虎。”

他说的声音虽小,二女离他极近,怎会听不到,自然又遭到一阵惨打,杨飞“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好半天,杨飞才从二女的粉拳攻势中脱身,哀吟道:“难道这就是我的洞房之夜么?”

南宫燕娇声道:“谁让你总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杨飞,你干什么?”原来杨飞正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杨飞贼笑道:“不脱衣服怎么洞房?”

有苏花语在一旁,南宫燕大是害羞,她还从未想过被情郎在别的女子面前脱衣服,红着脸道:“不要了,师伯还在外面呢?”

“师伯不在,就是他在也听不到。”杨飞故意喊了一声:“师伯在吗?”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反应,嘿嘿笑道:“小燕子,你看是不是?”

南宫燕又道:“人家的腿不方便,等腿伤好了行不行?”

杨飞板起脸道:“腿伤跟洞房有何干系,小燕子,你只需躺在这裏,等着享受就成了。”

他说得颇是暧昧,南宫燕俏脸更红,偷偷瞄了含笑不语的苏花语,闭上美目,乖乖点了点头。

三具火热的身体紧紧的拥在一起,杨飞吻了一下苏花语,回首又香了南宫燕一口,肃容道:“我杨飞对天发誓,一定会好好待我的两位妻子,若违此誓,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不要说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了!”南宫燕美目噙着泪花,玉手紧紧掩住他的嘴唇。

※※※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眨眼间已过去月余,苏花语每日除了同杨飞一起练功,便去探那火湖之畔的深洞到底通往何方,那些深洞纵横交错,不知凡几,她花了一月功夫,才探完了三成的暗道,大多数都是死路,仅有的两条活道亦是通往这个绝谷。

南宫燕腿伤已然痊愈,在杨飞的扶持下,勉强可以行走。

而白向天每天除了教杨飞武功,就是打坐,杨飞常闻他自言岁月无多,却看不出他丝毫异样,不禁暗暗奇怪。

四人中最忙碌的就属杨飞,他每天要花四个时间跟白向天学武,再花两个时辰与苏花语修练天香密诀,余下的时间除了陪南宫燕行走,就是负责众人的食物,除了睡觉外,几乎没有一刻可以休息。

这绝谷已被杨飞里裡外外探了数遍,在那片不大的树林中,倒有诸多诸如野兔,野鹿等,更奇的是竟然被他逮住一头不知何时落入谷中的老虎,时值寒冬,一般兽类绝少出来活动,那头老虎亦不例外,藏在一个深洞中少有出洞,当时杨飞正在抓野兔,杀兔的血腥味将老虎惊醒,活该它倒霉,不知是它年老色衰,还是许久没有吃东西,力气不济,落入杨飞的魔爪,成了他剑法初成后的第一个剑下亡魂,吃了肉剥了皮正好当了榻垫。

为此杨飞还得意洋洋了好几天,常常自夸自己是武松再世,英雄盖世的打虎英雄,后来苏花语将之比作“瞎猫子逮住了死老鼠”,让杨飞又尴尬了好几天,从此再不提及此事。

此外在山洞中还摆着杨飞突发奇想,用粘土在火湖烧制的陶器,锅碗飘盆样样俱俱,一个个倒也似模似样,以至他自诩又精通一门手艺,日后不愁养不活老婆,惹来二女一阵嘲笑。

而杨飞的武功在白向天的调|教下已大有长进,白向天从轻功,内功,剑法,掌法,拳法诸多最基本的武学常识教起,授艺之时一反慈和之态,严格之极,稍不满意,杨飞少不得挨下鞭子,碍于南宫燕在旁,又不好痛呼出声,让她看轻,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至于那些极高深的,杨飞一时半日学不会的武学,白向天便让他背书一般,将口诀死记硬背,害得杨飞厉害武功没学到几何,生字倒识了不少。

这日白向天见杨飞终于将自己那式有两招的“紫天无极”练成,心中欣慰,罕有的赞了两句,给了三分颜色杨飞开起了染房,自鸣得意起来。

苏花语又去探路,白向天望望已然熟睡的南宫燕,嘱杨飞盘膝做好,方道:“小飞,师伯大限已至,到了分手之日了。”

杨飞见白向天面色如常,奇道:“师伯您不是好好的么?”

白向天苦笑摇头,老脸抹过一丝嫣红之色,大口一张,吐了一口淤血。

杨飞大骇,连忙问道:“师伯,那些千年参丹呢,快服下一颗!”他抢了过去,在白向天身上摸索一阵,取出那个小瓷瓶,打开一瞧,已是空空无也。

白向天叹了口气道:“师伯五脏六腑俱碎,每日痛如刀绞,若非心有不甘,早散功西去,这几日强接心脉已断,皆靠灵药维系,眼见你武功初成,再无赊望。”言及此处,又吐了几口淤血。

“花语,师父!”杨飞本欲喊苏花语相助,可她去了火湖,一时之间,哪听得到,思及苏花语助他疗伤之法,无奈之下只能病急乱投医,抵住白向天背心命门,欲输功助他疗伤,未想真气甫入便被反震回来。

白向天苦笑道:“以师伯的内功,尚不能镇住伤势,你又岂有此能耐?”

杨飞急急道:“师伯,还有别的办法么?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白向天叹道:“我以前杀人太多,老天爷让我活过五十我已心满意足,小飞……”他声音陡寒,吓了杨飞一跳,连忙道:“师伯,有何事?”

白向天道:“师伯交待你的事可还记得?”

杨飞连忙点头道:“小飞若出得谷去,一定将玉霜姐带出,并娶她为妻。”

白向天欣慰的点点头,自身后取出一个小包袱,递与杨飞道:“裏面的东西你勿必带出谷去,对你以后必大有裨益!”喘了几气,又道:“还有一事,我……”他颤抖的右手在怀中摸了半天,取出一方铜牌,递于杨飞,方道:“此乃代表华山派掌门的紫云令符,你日后行走江湖之时,若碰到我大师兄刘纯阳,便将这块令牌给他。”

杨飞奇道:“师伯,您不怪您大师兄了吗?”

白向天苦笑道:“师伯都快入土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

杨飞自幼丧父,除了付无忌,就属白向天待他最好,自付无忌将他击落悬涯,与其恩断情绝,便视白向天如若生父一般,此刻见白向天死意已决,心中无限酸苦,哽咽道:“若是刘前辈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白向天面色详和,轻抚其头,咳了几下道:“你便说是一个落魄的酒鬼临死前交托与你,还有,如果你碰到韩师弟的话,切莫道出此事,其他一切可对他明言。”

杨飞唯唯应诺,将铜牌收好。

“还有,蝉翼剑!”白向天好似回光返照,老目精光陡放道:“当日妙手空空‘丁小全’找我押镖,我本来不肯,那丁小全不知从何探知我的真实身份,以此要挟,要我不远万里将剑送往漠北飞鹰堡,其中必有极大的图谋,若不弄个明白,我怎能瞑目?我本意不想让你前去,但看来……”顿了一顿,又道:“小飞,你可前往江南慕容世家,将霜儿安顿好后,再前往漠北,将蝉翼剑交托与飞鹰堡,顺便一探其中究竟,就当是为师伯完成一件心愿。”

杨飞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道:“真的要将蝉翼剑交给他们吗?”他心想辛辛苦苦得的东西若不据为己有,岂非太对不起自己。

白向天道:“当然要给真的,江湖中人,重在一个信字,丁小全既托镖于我,我给为他将镖送到,你若真想要剑,再去偷去抢,我亦不会怪你。”

杨飞有口无心的应了,心想到时我玩点花样,真的变成假的,假的变成真的,这剑还不是在我手上。

白向天又道:“你转过身来。”

“师伯想干什么?”杨飞虽有些疑惑,但心知白向天不会害他,便转身背对白向天坐好。

白向天一声大喝,双掌齐齐击在杨飞背心之上。

杨飞只觉绵长浑厚的真气源源不绝自白向天掌心传来,他立时省悟白向天此举何意,大声悲呼道:“师伯,不要!”白向天将功力都传授于他,岂非死得更快。

杨飞欲待挣脱,却发现身体动不得分毫,正在懊恼间,只闻白向天的声音道:“小飞,师伯数十年的精修功力今日尽归于你,可这些真气毕竟不是你自身所练,你若在半年之内不能将之练化,这些真气会自行散去,就当是师伯临别对你的赠予吧!”

杨飞心中大叫,脑中浑浑浑噩噩,转瞬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