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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之后，罗曼四人在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餐。然后，他们继续坐上昨天那辆商务车，朝目的地石头城进发。

石头城位于海拔两千多米的高原上。从里县到石头城，全程都是向上的盘山公路。一路上景致不错，但陈忡无暇欣赏，因为随着海拔的攀升，道路两旁的危险提示越来越多。好些地方都有“事故多发地段”的警示牌，车窗外也是云雾缭绕的悬崖陡壁，看得人心惊胆战。

好在路程不长，二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石头城景区。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古城，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民居和建筑是石头堆砌而成的，保持着独具一格的原生态风貌，令人叹为观止。“石头城”这一名字，确实是名副其实。

石头城也并非只有石头。古色古香的街道上，具有当地特色的店铺卖着手工艺品和各类小吃、商品。街道两旁绿树成荫，与斑驳的石墙组合在一起，有种清新自然的美。这里不像大理、丽江那样商业化，但也不冷清；游客不算密密麻麻，也绝非稀稀拉拉—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在国内众多开发过度的景区中，能保持这样一份不温不火、恰到好处，实属不易。

罗曼一行人下榻的酒店，是石头城最高档的一家准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之后，罗曼对陈忡和黎芳说：“我一会儿要去办点事，估计晚上才会回来。你们俩怎么安排？”

陈忡跟黎芳对视了一下，说：“我们就在古城里逛逛，可以吗？”

罗曼说：“可以，那战清跟你们一起吧。”

陈忡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但是当着战清的面，又不好明确拒绝，只好咕哝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儿了，不用非得大人陪着吧……”

罗曼想了想，觉得他们俩去逛街，一直有个“保镖”跟在后面，确实有些别扭。考虑片刻后，他说道：“这样吧，我同意你们俩单独出去逛，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三点。”

“嗯。”陈忡点头。

“第一，就在古城内玩，别跑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第二，注意言行，别惹任何麻烦；第三，晚上七点钟之前，必须回到酒店。”

“行，没问题。”陈忡向罗曼保证。

“如果这三点你们违反了任意一条，我就不会同意你们单独出去了。接下来的十多天，你们就天天待在酒店里自学功课。”

“明白了。”陈忡和黎芳一起点头。

罗曼说：“把战清的手机号码记下来，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你们立刻与战清联系。”

“好的。”陈忡记下了战清的手机号。

罗曼又回头跟战清交代了几句，然后对陈忡他们说：“好了，你们去玩吧，注意安全。”

“好的，那我们出去了！”

走出酒店大门，陈忡和黎芳的心情都很愉悦。他们好久没有单独出来逛过街了。今天天气晴朗，云淡风轻，他们像放飞的鸟儿一样轻松自在。

“走，咱们去吃当地的小吃！”陈忡拉起黎芳的手，朝古城最热闹的步行街走去。

来云南之前，罗曼给了陈忡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是教授自己的卡。他对陈忡说：“你们难得出来旅游一次，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管刷卡消费就是，不用在乎价格。”同时，考虑到石头城不比北京这样的大城市，并非任何场合都能刷卡，所以罗曼又给了陈忡和黎芳一人一万元的现金，当作零花钱。

如果是以前，陈忡定会觉得受之有愧，但如今，他已欣然接受。因为他知道自身的价值。这段时间，他又长高了一些，每次生长痛带来的附属品，就是背后长出的绿色苔藓。上个月刮过两次，分别装在两个小玻璃瓶里，这些藓价值好几十亿。

所以，他不用为花罗曼教授的钱而感到歉疚—这些钱比起他提供的价值，只是九牛一毛。世界上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了—拥有无尽的金钱，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使用起来也心安理得—这恐怕是所有人都羡慕和追求的状态吧。而他却轻易地获得了，只因为他是世界上唯一的“苔藓人”。

要说弊端，就是相对其他同龄人而言，他没有那么自由，以及不能跟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但陈忡是个明事理的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特殊身份决定的，并非教授想要予以限制。况且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比较起他所得到和享有的，这个弊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古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商业街呈现在他们眼前。石头城地处云南和越南交界之处，这里的特色餐饮和文化带有许多异国元素，在这儿甚至能品尝到正宗的越南小吃。黎芳被看上去十分诱人的甘蔗虾和越南春卷所吸引，于是他们买了一些，一边品尝各种美食，一边逛古城，快乐极了。

陈忡和黎芳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对正餐没兴趣，中午饭吃的就是各种小吃，把肚子吃得饱饱的。走累了，他们路过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店，这里经营着云南小粒咖啡。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香醇的咖啡，欣赏着外面的美景，午后阳光晒在他们身上，舒服极了。

咖啡馆吧台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约30岁。女人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中长发，穿着文艺风的长裙，胸前挂着一串装饰项链。她的目光不断游移，似乎在观察店内以及街道上路过的各色人等。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陈忡和黎芳身上。

她默默注视了陈忡他们很久，然后用手肘碰了碰坐在旁边的男人。那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们一起离开座位，走到了陈忡和黎芳面前。女人露出甜美的笑容，挥着手说道：“嗨，你们好，我们能坐这儿吗？”

陈忡和黎芳的对面，正好有一张空着的长椅。虽然店里并非只有这一个座位是空着的，但他们也没法要求别的客人不坐这里。

“请便吧。”陈忡说。

他们俩坐了下来，女人很大方，自我介绍道：“我叫莫海燕，他是我男朋友，叫何凡。我们是今天才到石头城来旅游的，你们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