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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市。
韩敏已经失踪两天了,夏嬴心急如焚,寝食难安。
家政公司的声誉和生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之前预约了“新型清洁业务”的客户,夏嬴挨个打电话致歉,并取消预约。如果韩敏不回来,他的公司将遭遇信任危机,面临倒闭。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公司垮了无所谓,以后还可以再开。关键是韩敏到底去哪儿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
这两天,夏嬴完全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几乎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一开始他还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务,后来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没有什么比韩敏的安危更让他牵肠挂肚。
而这件事最大的难点在于,他没法报警。他怕警察一旦介入,会把之前火车站命案的事牵扯出来,这样反而是害了韩敏。
韩敏的手机,他已经打了不下一百次,听到的总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看来是不可能通过手机找到韩敏了。
夏嬴强迫自己坐下来,冷静思考。韩敏是从那个富豪的别墅做完清洁后失踪的,那这件事,会不会跟那个富豪有关?
想到这里,夏嬴立刻拨打富豪的手机。
另一边,在茶庄市。
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韩敏开始思考,怎样才能找到“蒹葭”。
他(她)就是茶庄市的某一个人,但他(她)的性别、年龄、身高、长相、真实姓名,自己却一无所知。
唯一的线索,也许就是此刻握在手中的手机。
这个手机,是富豪(“木槿”)的,他是联合会的一员,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跟茶庄市的“蒹葭”,保持着联系。
那么,这个手机里储存的若干个电话号码中,其中一个号码就是“蒹葭”的—这种可能性很大。但问题是,这些陌生的名字,她一个都不认识,总不可能挨个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吧?即便接电话的就是“蒹葭”本人,但是作为秘密组织的一员,他(她)会向一个陌生人坦承身份吗?
除了通讯录,韩敏也试图从微信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她发现,富豪的微信好友不多,只有几十个人,根本没法从这些微信名中看出任何端倪,而且微信中几乎没有保留任何聊天记录。韩敏猜想,作为联合会的成员,保密工作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即便“木槿”之前跟“蒹葭”联系过,聊天记录显然也被删除了。
对了,发微信文字或短信的话,对方是无法得知聊天对象是不是本人的。韩敏想到了这一点。假如我编辑一条具有暗示性的文字信息,群发给这个手机里的所有联系人,会不会得到“蒹葭”的回应呢?
但是,这样做有很大的风险和弊端—那就是会让通讯录上的其他人感到莫名其妙—假如他们发信息过来询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该如何回复呢?况且这样一来,会不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假如他们打电话过来询问,她更没法应付,说不定还会让人想到,使用这部手机的已经不是富豪本人了……罢了,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只会得不偿失。
如此看来,除非是“蒹葭”主动联系“木槿”,否则要想从这么多人当中甄别出他(她),恐怕很难办到了。
正思考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韩敏吓了一跳。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号码来自关山市,再仔细一瞧,这是夏嬴的手机号。
韩敏迟疑了几秒,滑动屏幕,拒接了这个电话,然后把夏嬴的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
这个把她的心伤透了的男人,她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了,她要把他从自己的脑子里彻底抹掉。
后来,韩敏对于今天的这一行为追悔莫及。只是一个轻微的举动,却是她此生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之一—因为她不可能想到,自己拒接了夏嬴的电话之后,夏嬴接下来做了怎样的事。
此刻,她再次陷入迷惘和惆怅之中:明明是想要忘记夏嬴,往事却重上心头;跟夏嬴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像看过的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仿佛应景般的,从某个地方传来忧伤而动人的歌声。
推开世界的门
你是站在门外最孤单的人
捧着一颗不懂计较的认真
路过你的时候,时间多残忍
左手的泥呀,右手的泥呀
知己的花衣裳
世界本该是你诚实的模样
左眼的悲伤右眼的倔强
看起来都一样
原来你就是我走失的地方
左手的泥呀,右手的泥呀
知己的花衣裳
世界本该是你诚实的模样
年少的轻狂,迟暮的伤
都等着被她原谅
原来你就是我赎罪的渴望
……
这首歌唱得如此深情,几乎催人泪下。韩敏不自觉地被带入到忧伤的情绪之中,甚至跟着歌者一起唱了起来:“推开世界的门,留给你的宠爱别走得太快……”
突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会唱这首歌?以前,我是在什么地方听过这首歌的呢?
想要恢复记忆的她,对于跟以往有关的任何信息,都想要牢牢抓住,并顺藤摸瓜地探寻过去。正在她竭力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吼,破坏了意境和思绪。
“一大早的谁在那儿唱歌呀!还让不让人睡觉?”
韩敏哆嗦了一下,听出这是合租屋里那个瘦高男生的声音—他是上夜班的,每天上午都在房间里补觉。他这一声吼,才让韩敏反应过来—原来唱歌的这个人,是这里的一个租客?
果然,从另一个房间里传出一个斯文男生的道歉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人在睡觉。我不唱了……”
韩敏想了一下,除了自己和安然,合租房里还有四个人。中年大叔、气质美女和这个瘦高男生都见过了,还有唯一没见面的,看来就是这个唱歌的男生了。不知为何,音乐爱好者给她一种先入为主的好感。也许是刚才那首歌打动了她吧。
韩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打开门,走到斜对面的房间门口。她想要认识一下这个男生,也想询问一下与刚才唱的那首歌有关的问题。
韩敏轻轻叩门,里面的声音询问道:“谁呀?”
“嗯……我是住在你旁边的,也是这儿的租客。”
片刻后,房门打开了。站在韩敏眼前的,是一个声音和外形都很斯文的男生,跟她之前想象的样子差不多—二十多岁,中等身材,皮肤白净,文质彬彬,戴着圆框眼镜,衣着是浅色衬衣搭配牛仔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净清爽,有几分文艺青年的范儿。
“你是……”
“我叫韩敏。”
“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刚才听到你唱歌,觉得很好听,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是谁在唱……”
男生腼腆地一笑,脸一下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是吗?谢谢。可惜……打扰到人家休息了。”
韩敏真心地说道:“如果是我,可不会觉得这么优美的歌声是种打扰。那些不懂欣赏的人,不用理他。”
男生流露出遇到知音时那种欣喜的眼神,说:“我叫段文桀,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
“好呀。”韩敏愿意接触搞音乐的人。
她走进这个狭小的房间,段文桀赶紧把房间里仅有的一把宜家风格的椅子递了过来,自己坐在床边,说:“不好意思呀,房间太小了。”
“大家都是这儿的租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韩敏环顾这个房间,觉得屋子虽小,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衣物、鞋子、书籍什么的都摆放得井井有条,对于男生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韩敏对段文桀的好感,便又增加了几分。
放在床上的一把木吉他,显然就是刚才段文桀弹奏的乐器。韩敏问道:“你是学音乐的?”
“嗯。”
韩敏有些崇拜地说:“好厉害呀,那你在哪儿工作呢?”
段文桀惭愧地说:“我没有正式的工作……有时在酒吧驻唱,有时就在广场上唱歌卖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