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一收假,高三的继续看书学习写卷子,高二的正常上课。
临近校运会,高一高二年级每个班都开始躁动起来,口号编得满天飞,喊得震天响,每天下午都在操场排练方阵走位。
行骋校队训练也忙,但还是抽了时间出来去给学校当护旗手,宁玺高三参加不了,下午一写完卷子,抬头往窗外看一眼,就能看到护旗手方阵裏面,站在最前面的行骋。
行骋穿了一身领带衬衫的制服,手上戴了白手套,提拎着红旗的一角,头发留得长了一些,用发胶捋起来,脚下步伐跟着口号节奏迈得极为稳健,气宇轩昂。
后面几个跟着护旗的,宁玺看谁都像行骋。
下面的行骋还在愁,他收拾得这么帅,他哥怎么不下来打球?
他还跟任眉说,他哥最近态度对他大有变化,保不定哪天真的铁树开花了,他非得乐死。
任眉去弄行骋的衣领,他这几天心情好,笑着弄回去:“你手欠,是不是?”
“哎哟哟,真不得了,”任眉站在跑道边上,手里甩着矿泉水往喉咙里灌,“你是欠你哥收拾。”
行骋心裏也这么想的,认认真真把旗杆挥起来:“我行骋,也就他镇得住。”
晚自习七点开始之前,高三年级每个班要派人去打印室领卷子,文理科错开,宁玺走过了理科班的教室,没看见应与臣出来。
高三在四楼,高二在三楼,高一在二楼,二三楼都有打印室,但是是在走廊的另一端。
宁玺一下楼才发现,还要过一个走廊,才能到打印室。
他站在楼梯口想了会儿,依稀记得行骋的教室也在这一层。
宁玺算是学校里的名人了,往楼梯口一站,刚下晚自习的高二走廊都安静了不少,也免不了有几个女孩跑出教室来看他的。
宁玺穿着校服,手里拿着一支笔和领试卷的表格,校服长袖被挽起来了一圈,不受高二走廊下课嘈杂的影响,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没去看身边任何一眼。
宁玺走到走廊的一半,一过高二文科三班,就看到行骋了。
行骋正站在教室的后门,穿着短袖,球裤还没换,被一群男生簇拥着,靠在后门门框边,朝他挑眉。
行骋手上戴了运动腕带,颜色还是跟他送宁玺的那一条护腕一样。
任眉眼看着宁玺望过来了,跟着吹了声口哨,后脑勺被行骋拍了一下:“别瞎吹!”
行骋看他哥停了步子,继续倚着门看他,旁边一群男生也跟着朝这边看,一边点头一边小声打招呼:“玺哥玺哥……”
当时宁玺觉得,如果条件允许,行骋估计敢搬一把软椅放中间,旁边的小弟们一人发一把扇子,等他一到文科班门口,就开始扇风。
行骋看旁边兄弟们都打招呼了,也喊了声:“哥。”
宁玺点头,迅速转移了视线,闷着继续往前面打印室走。
他这一走,行骋就指挥着那一群男生该干吗干吗去了,他也是听说高三要下来拿卷子,干脆就站后门等着,说不定还真能碰到他哥下来。
真巴不得高三的每天都来拿一次试卷。
他这个年纪,就巴不得随时都在宁玺面前是一副上天入地的模样,随时酷酷的。
宁玺走着,走廊上高二的学生都挺自觉给高三让了道,后面陆陆续续也来了几个高三的。
宁玺到了打印室领了卷子,终于不被那么多人注视着,松了口气,又回想起刚刚行骋一脸臭屁,站在后门跟他打招呼的模样。
只有宁玺自己知道,当时他手里的表格纸张,被自己捻得都起了边角。
第一节上课铃响了,任眉他们一群人从厕所里抽了烟出来,回教室,坐到没去的行骋身边,轻轻推了他一把:“还在想啊?”
行骋愁死了,下巴搭在手臂上,趴桌子上叹一口气:“我觉得我刚刚有点傻。”
任眉试图安慰他:“还行,这不就是你的风格吗?”
“我平时都这样傻?”
“对啊。不,这不重要。”
行骋点点头,翻开练习册看了一圈,觉得这晚的作业也不想做,转头看了一下摄像头,咳嗽一声,悄悄跟任眉说:“我睡会儿,等下老张讲课,你叫我。”
任眉特义气:“没问题,睡吧兄弟!”
行骋闭着眼就趴着睡了,蒙了本书在脸上。
他这一觉醒来,是被老张点起来的,瞌睡一下就醒了,迅速站起身来,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全班人都盯着他。
老张拿着教鞭,声色俱厉,敲了敲讲桌:“行骋,你说一下,这道题选什么?”
旁边比他晚睡了五分钟的任眉也惊醒了,立刻翻书,他们周围坐的都是学渣,一问三不知的,不过得先问问翻到多少页。
老张没管行骋傻站着,去盯任眉翻书,还提醒了一句:“二十一页。”
任眉“哦”了一声,赶紧去看他们一个成绩特好的兄弟,那哥们坐的前排,也正转过身来,表情急切,疯狂地朝任眉比画,做了一个“正确”的手势。
这前面跟后排守饮水机的座位隔了万丈远,任眉怎么也看不清楚,隐隐约约的,头脑一热,对着行骋就悄悄说:“选C。”
行骋一点都不含糊:“选C!”
老张也不含混:“行骋,这是判断题。”
怪谁呢,只怪那个“正确”的手势远远看着太像字母C了。
如行骋所愿,宁玺他们班有几个后排的女生缺了卷子没领到,他又拿着资料跑了一趟打印室。
不过不是下课时间,第一节课刚上了一半,宁玺就下来了。
走廊上应该没人,他走得急,还没走几步,就看到行骋一个人站他们班窗户边,人高马大的,手里拿了本数学练习册,趴在窗边做。
行骋那天真的是怎么也没想到宁玺能忽然下来,第二次强势路过,看到自己这个丢人现眼的样子。
行骋这回没主动跟宁玺打招呼,就跟个旗杆似的戳在那儿,把数学练习册往身后藏。
行骋点头,神情严肃。
宁玺背着手,跟领导视察一样,停了脚步。
宁玺的目光锐利,审视般地从他的脚看到头顶,淡淡道:“打架了。”
行骋扯了扯皱成一团的球衣领口,立刻否认:“没有。”
宁玺又说:“早恋了。”
行骋一瞪眼:“不可能!”
宁玺看了一眼教室里讲课的老师,以及一直偷偷往窗口这儿瞟的任眉,心裏猜了个大概,叹了一口气:“好好听课,我先去打印室。”
宁玺前脚一走,行骋后脚就把数学练习册拿出来了,趴在窗边做。这时候,他盯着教室里讲课的老张,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丢脸了。
就凭宁玺跟他说话的这一下,他一口气写了两页,连黑板上的公式都没去瞄。
晚上行骋等着宁玺回家,这夜里的风吹着更冷。
整个高二,就行骋一个人穿着件短袖,他直接把外套从任眉那儿抢回来,揣到高三下课。
行骋把校服拧成条,往宁玺脖子上一捆,抹了一把他哥光洁的脑门:“外面冷。”
宁玺确实给冻着了,连骑自行车的心都给冻没了。
他背着书包,脖子上捆着行骋的衣服,走了没几步,看行骋发白的嘴唇,扯了衣服一把抽到他背上:“你拿去。”
行骋被抽得一跳:“我身体好得很……”
宁玺把校服抖开,拎着,冷声道:“我身体差了?穿上。”
宁玺拎着一件衣服,催促:“你快穿上,还是因为关心你……”
行骋觉得,就算宁玺拿件比基尼给他,他也得在这大街上穿了。
他把校服穿上,趁机捉了宁玺的手,一握上去就觉得特别冰。
宁玺正想把手抽回来,行骋死死抓着不放,还唬他:“男的手凉说明肾阳虚,心脏还衰弱,明天我给你买点党参泡着喝……”
买不买党参,宁玺倒不在乎,但他觉得心脏衰弱不大可能。
行骋一边揉宁玺的手心一边说:“我的手多热,说明我特别……”
宁玺张口制止了他嘴上耍流氓的劲:“打住。”
行骋闭了嘴,把书包背到前面来,挡住他和宁玺的手。
两个放学回家的男生,穿着校服,肩并肩走在成都十月份的街头夜色里,夜来风起,没人看得见,也没人听得着。
课间的高三年级文科班教室裏面没多少人,宁玺拿笔在写字。
最后一道地理大题写完,宁玺揉了揉微微酸痛的手腕子,站起身来,准备去收一下昨天晚自习布置下去的地理作业。
校运会还有几天,高三组了个球队要跟高二的打,校队都给拆了,全拿来年级对抗。
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校方也考虑到有效率的学习,决定开三天运动会,给高三也放一天,这一天就拿来让高三的同学参加集体项目。
等会儿下午校队训练,宁玺也打算跟着去跑跑场子,可不能给高三丢脸。
虽然他现在对能不能打赢行骋都没谱了,那小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么好收拾,但现在加上一个应与臣,打成平局倒不成问题。
宁玺去黑板上写了通知,没一会儿作业就全部交齐了,他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抱着往办公室走了。
宁玺走到了高三办公室门口,敲了门,有老师喊了声“请进”,他推门进去,那老师看到是他,说:“你们地理老师去高二办公室了,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们年级的地理老师对电脑比较熟悉,经常有事要被喊着去帮忙,人也比较热心肠,宁玺经常遇到他不在办公室坐着的情况,倒也觉得正常。
他道了谢,有点期待这一次会不会再遇到行骋,抱着一大堆作业又下楼往高二走。
他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大圈高二的学生,看到是他来了,都让开了道,嘴上还是止不住地讨论。
有个扎辫子的女孩嗓门粗,声音大得宁玺都听得见:“不可能,我真觉得是她自己没找到,高二三班没出过这种事……”
旁边一个姑娘温温柔柔地说:“不急,老师都调监控了,看看就行……”
宁玺了然,估计是什么东西掉了,来办公室找老师问。
高二三班,这不是行骋他们班吗?
他敲了门进去,就看到他们地理老师拿着u盘在捣鼓电脑,说是去教务处找人调了监控,学生的钱掉了很重要,但学生道德问题也很重要云云。
办公室里围了七八个老师,还有德育处的人,以及来办公室找老师有事的学生也没退出去,办公室里差不多十来个人,全挤一堆,看热闹来了。
旁边一个特别温柔的女教师安慰着一个在抽噎的女孩:“如果监控都没有,那再回去找找看,好吗?”
在捣鼓电脑的宁玺的地理老师一边打字一边问:“确定你只有昨天中午休息时间不在教室?”
那女生一边哽咽一边说:“对……对啊……”
地理老师点头:“行,调个午休时间的。”
他输入了时间,一侧头看到宁玺进来了,连忙招呼:“哎哟,宁玺,交作业来了?”
宁玺点点头:“老师好。”
地理老师说:“好好好,放这儿吧,我这儿正忙着……”
宁玺把作业放在地理老师手边的空桌子上,这正准备想走,就发现自己被拥着在人群中间面对着电脑,都挤不出去了。
十多个人围在电脑面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看。
宁玺没办法,出不去,也只得被挤着看了。
监控画面显示的是昨天中午放学之后,算是午休时间,基本上人都走完了,教室里关了灯,但由于是大中午,而且高二三班的位置采光也比较好,整个教室相对敞亮。
画面里一个人都没有,教室的窗帘被卷起一角。
这时,后门传来篮球击地的声音,先是一颗篮球进来了,看样子是有人进教室。
所有围在电脑面前的人都呼吸一窒,紧张得很。
宁玺也紧张起来了,盯着电脑屏幕看。
下一秒,教室后门蹿进一个人,那身影……
有个女老师推了推眼镜,特别惊讶:“这不是行骋吗?”
监控画面里,行骋才打了球进来,脚踩到篮球上让它停止了滚动,肩膀上还搭着毛巾,甩了一下放到桌子上,踮起脚,再把擦汗的纸巾投掷出抛物线,稳稳命中垃圾桶里,看着简直酷毙了。
宁玺有点无语,这么多人看行骋在监控里耍帅的?
旁边有个学生瞄到画面里窗外有人跟着进教室,特激动:“看看看,又来人了!”
所有人屏息凝神,脑袋挤脑袋的,跟看恐怖片一样,呼吸都快憋起来。
画面里后门出现了一只脚,紧接着是个齐耳短发的女生进来了,她背后拿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进来,左顾右盼着……
然后她慢慢地走到行骋身后,动作有些犹豫,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监控看不清表情。
于是,这高二办公室裏面十多个人,就这么挤在电脑面前,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生,把行骋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堵在座位上,把身后捏着的红色信笺,以及一瓶可乐递给行骋。
好像还说了什么,可惜监控听不到声音。
行骋躲闪着不接,一边往门外退一边推拒,抓着校服要走,又被那女生堵在了后门。
两个人,你一堵,我一闪的,都退出了监控区域。
宁玺:“呃……”
其他人:“呃……”
办公室裏面看热闹的人都沉默了,地理老师点了暂停,严肃道:“没看到有人偷钱。”
是没看到有人偷钱,但办公室里这么多人,连带着无惧世事纷扰的宁玺,围成一堆,看恐怖片一样,就看着行骋被一女生堵在教室里告白了。
这都什么事啊?
宁玺抱着书,脸全垮下来,低声喊了句:“借过。”
全办公室的人围着看了场闹剧般的,尴尬地对视几眼,藉着宁玺说的话,都慢慢散开了。
地理老师看着宁玺要走,觉得把这孩子挤在这儿真是耽误了他时间,连忙说:“宁玺,麻烦你了啊!”
宁玺摇摇头:“老师客气。”
地理老师看了看屏幕,又看看宁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这个事,麻烦了你来跑一趟……”
宁玺站定了,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这个年纪的男生,招人喜欢,正常。”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一个高二女老师,很眼熟,没记错的话是行骋的班主任,从高一就一直带着行骋他们班了。
宁玺一笑:“老师,麻烦您多管管行骋,成绩为重,早恋不好。”
说完,宁玺拍了拍那一沓作业,又抱起来,再深呼吸,说:“老师,我还是帮您抱上去。”
宁玺就抱着那么一大堆作业,又往高三年级办公室走了。
地理老师和高二三班的班主任带着那个丢了钱的女孩又跑了趟德育处,直到第二天晚自习,那个女孩才发现确实是自己把钱装在某一处夹层里了,不过这都是后话。
学校不允许男女生之间交往过密,查早恋查得严,这事刚传开,行骋和那女生直接被喊到德育处去训话了。
鉴于行骋当时没有收礼物和情书,两个人现在关系还挺单纯,这才逃过了一场洗脑式的老师家长轮流教育,简称“必须分手辩论会”。
不过简单的训话还是要有的,而且是分开来谈。
行骋刚一被任眉一群人推搡着到了德育处门口,就看着那女生一边抹眼泪一边出来。
他们一群男生都被吓傻了,这到底说什么了?
任眉属于开窍得早,怜香惜玉型的,哄了几句那姑娘,德育处里一声吼:“其他人都回去上课!行骋,进来!”
行骋一愣,这么大阵仗?
任眉算是谈过两三个女朋友还被抓到过的,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事,拍了拍行骋的肩膀,小声说:“你就顾着点头不吭声就行,你反驳越多被教育得越凶,反正都不分手的……”
行骋回头瞪他,压低声音说:“我跟她没在一起。”
任眉急得直点头:“行行行,我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遇到这种事,行骋也只有把问题全揽自己身上,单向追求也得给在老师面前表现成擦了点火花,是情投意合。
只是火花还没起来,就被浇灭罢了。
不然这事闹这么大,面子归面子,哪怕每个人就讨论一句,那女生还能不能在这儿好好读书了。
行骋整理了一下日常凌乱的衣领,敲了门进去,礼貌得很。
一进门,行骋就站直了身子,走到德育处办公桌前,仔细数了一下,屋里差不多站了五个老师。
那女生的成绩特别好,他知道,估计也是学校重视这事,找行骋来做一下工作。
行骋的班主任也不是个啰唆的主,一看行骋进来了便开门见山:“行骋,你知道这事闹了多大吗?”
行骋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确实现在都是蒙的。
明明是午休时间只有两个人在的教室,这怎么就全校都知道了?
他班主任又说:“高一高二的课间都还在讨论,高三的也都知道了!”
一听这话,行骋浑身一震,高三都传开了,意思是他哥也知道了?
应该不会吧?宁玺那种两耳不闻八卦事一心只读文科书的人……
班主任阴沉着脸,手指敲了敲桌面,朝沙发上看了一眼,表情严厉:“行骋,要不是高三的李老师不小心查到了监控,你们是打算谈恋爱还是怎么啊?别人什么成绩,你什么成绩,耽误了……”
德育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老师,面向和蔼,嘴角挂着笑,也说:“男孩子,精气神足,长得好,难免有女孩子喜欢,但是呢,这个得注意分寸……”
行骋根本听不进去,估计这个就是高三的李老师了,难得插一句嘴:“老师,您好,我想问一下当时是只有高二办公室的人看到了吗?”
李老师也没闹明白他这么问做什么,点点头:“嗯,就我一个高三的老师。”
行骋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老师嘴应该没那么碎,只要高三没人亲眼看到,就不太容易传到宁玺那儿去……
行骋也不是心虚,就是觉得这事不能让他哥知道了。
行骋还没开口,李老师喝了一口茶,又说:“本来就一个掉钱的事,我还没改作业就下来了,高三那个成绩特好的,叫宁玺的一个男学生,还白跑了一趟给我送作业……”
行骋一愣,什么?
宁玺下来了?意思是宁玺送作业的时候还看到了?
不对,说不定就送个作业,事情还有转机。
行骋这喉咙里吊着的一口气还没下去,李老师又笑呵呵的:“可能是过来人,宁玺倒看得透彻!”
行骋脸都要白了,他班主任还接了句:“宁玺也是个好孩子……行骋,他不是你哥吗?”
行骋这下又点点头,摇摇头。
没脸了简直,还看得透彻?
行骋站着,吞了口唾沫,不到府南河心不死,不见现场不落泪的,一狠心,决心虐一下自己,朗声问道:“李老师,请问一下,宁玺说什么了?”
李老师把茶杯放下,认真道:“他说你招人喜欢,很正常。”
招人喜欢,正常,意思是宁玺也招别人喜欢,是吗?
别的女生喜欢他,宁玺能理解,是吗?
行骋这心情大起大落的,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都要控制不住了,连忙点头,满脸就两个字,正常。
班主任在旁边轻轻地给行骋补了一刀:“你哥还说,让我管管你,早恋不好。”
行骋这下笑不出来了,觉得头有点痛。
一个二十岁的人,告诉一个十七岁的人说,早恋不好,确实没毛病。
行骋咬牙,偷偷把手背在身后,掐了自己一把。
这事一闹,行骋晚上没等放学,到了晚自习就跑去高三年级找宁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