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玺!看球!”
这一句刚刚入耳,宁玺还有点没回过神来,掌心裏带着的篮球突然就被眼前一个高二男生断去。
男生直接将球运过场,传给站在三分线裏面的行骋。
行骋一跃而起,手臂高举,腕部用力,将篮球推出手心,二分抛射!
那一颗球直直落了篮网之内,比分牌上高二又翻一页。
篮球场边的树荫下站着不少学生,为了来看个比赛,抱着暖手袋的都有,欢呼呐喊,要不是有老师专门维持秩序,估计有几个都要被挤到场内当替补了。
市里的气温即将步入十一月中旬的刮骨寒冷。
巧的是校运会这几天气象预报说得连着晴好几天,石中全校上下一片欢腾,终于是盼来了能休息的“小长假”。
校运会的年级篮球赛正在进行得如火如荼。
高一的连本年级的比赛都不看了,全跑来看高二跟高三的“天选者之战”,因为比起高二高三这种重量级火花的对擦,高一简直嫩了不止一星半点。
没劲。
再说,高三的宁玺和高二的行骋这两个校队双子星好久没有同场对决过了,都想去看看谁更牛。
高三与高二的实力悬殊不大,但因为高三得力选手应与臣的因伤告假,整个高三分队,场上五个人,将得分的火力全砸在宁玺的肩膀上。
可是,宁玺现在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
上半场比赛,高二调了行骋来防他,两个人都快两天没怎么说过话了,行骋比他高那么一截,一俯下身来的马步防守压迫得他喘不过气……
连行骋的眼神,宁玺都不想直视。
背身单打的时候,宁玺瞟到了一下,行骋紧紧盯着自己。
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一块儿,宁玺本就缠着运动绷带的手臂一抖,差点儿扔了手中的球。
宁玺这两天总在悄悄回味那天他跟行骋说的话,以及行骋对他说的话。
他弟弟最后那一句“只有你一位”很触动他,但是宁玺感觉行骋说得就跟自己心裏装了好多个似的。
他和行骋之间,他似乎永远是做错的那一个,不断情不自禁地去对行骋好,不断地去给希望。
先不想了。
宁玺面对着球场上集中注意力,意气风发的行骋,实在没有办法去拒绝。
宁玺微微沉下身体重心,一颗球在双手之间来回转换。
他运球的功夫稳健扎实,不走神的话压根不会被断,刚刚那么一下,的确被影响到了。
他不能再走神了,高三都输了十多分了,再这么下去,迟早得被血虐。
不能说一定能把行骋他们那一帮活力四射的小子赢了,但至少高三不能输得太惨。
行骋手里拿着球,砸了个二分入网,球刚落地,他撩了一下球衣下摆,扇了扇风,露出衣料下一块好看的腹肌。
运动过后,少年的身体,是小麦色肌肤上滴过小颗的透明汗珠,是隐藏在表皮下即将迸裂的爆发力,搅和着让人难耐的呼吸,每一寸都融化在了球场的风景里……
让人挪不开眼。
行骋这天的表现力特别好,好到全场尖叫。
这天的他,不再是宁玺面前手足无措的小孩,连带球过人这种动作,哪怕过的人是宁玺,手里的球也拿得十分稳,一个挡拆过了,轻轻踮起脚尖,抛球入网。
只有行骋自己知道,他一直盯着宁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裏都快气死了。
这次球赛,行骋想放开了打,想好好压制一下他哥,两个人,靠实力竞争。
行骋想告诉他哥,他有多厉害。
这天应与臣不在,换了个替补队员上来和宁玺打配合,宁玺显得有些吃力,特别是好几次抛接球都没拿稳,三分掉了好几个,最后还是凭着几次出色的变向运球和突破,攻入篮网之下,才狠得了几分。
那几次进攻,行骋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宁玺在球场上掌控风云的模样,几乎所有比赛的走向都看得通透,球风灵活善变,绝对不给他们高二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最后一节,宁玺带着高三反超了两分,却又被行骋一个三分球给砸了风头,直接又落后一分。
宁玺在场上确实没办法了,高三的总分他一个人拿了一半,外加几个助攻和篮板,再牛点可以一带四了。
其他几个高三的哥们沉迷学习,好久没练球,况且这次宁玺在,更觉得自己打酱油。
高三也有不少人已经没在学校复习了。
宁玺平时的招数基本都是给应与臣喂球进入进攻区域,然后应与臣带球上篮或者急停跳投,一般很少由宁玺亲自追分。
毕竟宁玺的长处,就是运球和送助攻,行骋最厉害的是得分和抢篮板,用校队教练的话来说,这就是天作之合。
高三组的负责老师在场边追着宁玺跑了好久了,一直拿着哨子想吹又不敢吹,挥着手臂对着宁玺喊道:“战术五!”
宁玺一愣,造犯规?这不是摆明着要他拿行骋开涮?
篮球场上就是这样,后衞会用一些合理技巧去使对方犯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虽然宁玺平时极少这样。
他带球往身侧飘了一步,一个假动作晃倒行骋,退到一边,面前一个高二的队员立刻补位上来,十分紧张地盯着宁玺的一举一动。
宁玺压低重心,低下眉眼观察他的站位,掌心持球,连续晃动,迅速加快运球动作,从眼前对手的斜侧猛地突破!
为了发生身体接触,宁玺猛地一沉下身子,手臂相抵,与比他高了小半截的高二男生对扛。
那男生的动作果然慢了半拍,裁判立刻吹哨,高三获得一次罚球机会。
行骋在一旁看得直咬牙。
刚刚宁玺故意花时间把他晃倒,是因为在他面前不想玩造犯规吗?
高三都火烧眉毛了,还有心思跟他计较这些?
行骋真的是前几天的火气还没下去,又舍不得跟宁玺吼,火苗全攥到手心裏,压到了篮球上。
宁玺自然也看出来了,行骋这天球打得狠,断球抄截盖帽不留情面,这到了最后一节,扔一个球进去,还敢朝着宁玺挑一下眉毛。
挑衅。
高二又赢了两分,这下彻底扳平了,可是第四节只剩下半分钟,行骋的掌心都起了汗。
他这天没怎么放水,宁玺一个人,还是扛起了整个高三,打得高二一群青葱小男孩晕头转向。
球场上老练的人就是不一样,每一步都迈得稳,绝对不多跑半步,不浪费半秒时间,除了宁玺躲他的那一下。
行骋沉下重心,双眼紧紧盯着宁玺的球。不能看脸,一看脸绝对又走神,那还打个屁啊。
宁玺的脸,对行骋来说,看一眼欲罢不能,看两眼就敢直接来个空中大灌篮。
最后二十秒,高二又反超了两分。
背景是篮球场边的红墙,场上的各色球鞋让他眼花缭乱,清一色的湛蓝校服组成的人墙围在场边,手里都拿着饮料,尖叫呐喊……
“高二高二!所向披靡!高二高二!全是明星!”
“高三牛!宁玺牛!!!”
还有不知所云的高一的小学弟学妹,扯着嗓子跟着瞎喊:“玺哥MVP(最优秀选手)!”
两边的口号声都要吵起来了,以前那会儿打球,场边都只会喊“牛”“断他”“盖他”等等,现在花样还挺多。
宁玺听惯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口号,冷静下来认真持球,他微微低下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面前的行骋。
行骋满脑子的汗,一动不动,眼里是少见的镇定。
最后十秒,高三落后一分。
宁玺深吸一口气,往后撤一步,行骋也跟着晃了一下上半身,一副要扑过来的架势。
可是时间不多了,几乎这一颗球就是压哨,如果能进,那就能绝杀高二,按照宁玺出手的弧度和力道,基本问题不大。
他不像行骋,出手都是浪投,他反而很珍惜出球的机会,基本都要计算好入球的概率大小。
他的脚踝用力,高高跳起,手腕也使尽了气力,行骋立刻跟着起跳……
行骋在起跳的一瞬间,偏差了身子。
造犯规。
行骋给了宁玺一个造犯规的机会。如果这一球不进,那高三还有活路。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宁玺一下明白过来,猛地手腕一抖,拿球的力气没足够,几乎是朝着侧方向一跌!
球出去了,人却躲开了行骋撞上来给他造犯规的那一下,宁玺直接给往后摔到了地上。
宁玺坐在地上,半躺着,在一片倒吸一口气的声音中,迎着铺洒一身的冬日暖阳,面前是行骋有些错愕的神情……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颗高三的必胜球,砸到了篮筐边,从网外滑落到地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裁判哨响。
篮球赛结束,高二赢了。
场边又爆发出雷鸣般地欢呼,高三的一片哀叹,但不少人还是佩服宁玺带着高三坚持到了最后,纷纷拥上来给他递水递毛巾,安慰他,鼓励他,行骋愣愣地站在一边,喉咙里梗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他刚刚那自作聪明的一下,说不定他哥就真的赢下这场比赛了。
一定会封神的。
宁玺面上没什么表情,慢慢站起身来,接过纸巾擦了一把汗,抱歉地笑笑,也不知道是对高三,还是对自己。
他看了行骋一眼,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在阳光下,行骋都能看清楚矿泉水溢了一些出来,顺着宁玺的嘴角下滑,淌过锁骨,汇集于胸膛,再往下,凹出一片湿湿的印。
他犹豫地从身后队友的手里接过一瓶可乐,当着所有人的面,交到了宁玺手上。
宁玺接了,轻轻拧开,碳酸饮料入喉,刺|激得他浑身一颤。
他把瓶盖再拧紧,对着行骋晃了晃,轻声道:“恭喜。”
阳光正好。输了,也挺好。
可能是与行骋一对上,他本来就是输的。
打完球赛的那天下午,高二不用上晚自习,行骋直接提前回家。
高三还在学校里奋战,这入了冬,早上晚了半小时上课,夜里就估计得到十点了。
没了宁玺一起,行骋回家的路上就走得飞快了,一直直走拐两个道,冲进了小区,直奔上单元楼,站定在二楼,掏书包钥匙出来开了门。
他的指腹捻上落了灰的门锁,往白墙上一擦,留下个浅灰的印。
这会儿差不多八点半,行骋的爸爸妈妈还没睡,在给行骋熬汤,说他下午打了比赛,得补补,免得改天打球又抽筋了,那还能骋哥振臂一声吼挥刀拿球战八方吗。
行骋妈妈单独装了一碗密封好,放进冰箱里,说明天中午等宁玺回家,让行骋送一点去。
他伸手摸了摸碗沿,还觉得有些烫,认真问他妈妈,明天还煲汤吗?
行骋总感觉,他妈妈给他和宁玺煲的汤,喝起来跟他在外面给宁玺买的汤味道都不一样,特别香。
偶尔有这种时候,行骋会觉得,宁玺和他是一家人。
这样好,也不好。
行骋妈妈的表情有些担忧,一边给行骋盛汤,一边说:“今天下午,宁玺家里又来了搬家工人……”
行骋慢慢抬起头:“这次搬了什么?”
行骋妈妈拿汤匙搅了搅碗里的汤,继续说:“空调,也不知道是客厅的还是卧室的……”
“卧室的。”
行骋说:“他家客厅没有空调。”
别说空调了,沙发,电视,都没有,只有一盏小台灯,和行骋拼了命赚回来的一张小桌子。
鞋柜边,躺着行骋买的那双球鞋。
以前,行骋会觉得,只要宁玺穿着他买的这双球鞋,能开开心心地走在街上,那么,他去哪儿都好。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好好捧着他,给他一个家。
宁玺的妈妈、后爸,怎么样去做,行骋没有立场去指责。他们也有个小宝宝,但是他们忘记了他们还有个宁玺。
没关系,行骋替他们记得。
这天在球场上的时候,行骋都在想,要是这一场比赛永远不结束那该有多好。
他能永远站在宁玺的身前,跟着他的一举一动,两个人的目光永远交会在一处,在尖叫与阳光中擦出火花……
行骋忽然有点吃不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这一碗喝干了,毕竟是妈妈做的。
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爸,妈,我去洗澡了。”
行骋爸爸正在沙发上看报纸,看了儿子一眼,点点头:“洗了澡就早点睡觉。”
行骋允了,看了看时间,笑道:“您跟妈也早点休息。”
行骋一进浴室,就冲了个凉水澡。
冬天洗冷水澡,洗得他浑身冰冷,又怕他妈妈发现热水器都没开,只好草草洗完,拿着浴巾往身上一裹,洗漱完毕,蹿上了床。
行骋冬天睡觉穿的是今年年前买的球衣,这个球服还是深蓝色的,是他最喜欢的一个队,当时买了两件,新的那一件就拿来穿着睡觉了。
球衣没有袖子,又长,穿着就是舒服。
他还抱了个充好电的电热水袋,烫得直哆嗦。
行骋关了灯,就这么躺在床上睁着眼盯天花板看了好久,跑到窗边往下望,果然看到他哥的窗户边上灯亮了。
行骋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回家了。
要是哪一天这盏灯不亮了,行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行骋又在床上熬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零点了,整个小区的住户基本都熄了灯,行骋趴在窗台上往下一看,他哥那儿还亮着。
行骋又等了半小时,熄灭了。
行骋裹着被子,缩在被窝里喘气,市里的冬天真的湿冷,他自己开了暖气都冷,更别说他哥了。
行骋冷静地掏出手机,刺眼的光亮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行骋握着手机一个个地打字,怀里还抱着又充了一次电的热水袋,这会儿还挺烫。
X:“哥。”
等了十来分钟,宁玺估计是收拾好上床了,慢吞吞地回了一句。
勿扰:“嗯。”
行骋斟酌了好一会儿用词,才回他。
X:“冷吗?”
宁玺这下倒是秒回了,两个字:“不冷。”
行骋回想了一下,他睡过他哥的床,被子明明就挺薄的,也不知道加厚没加厚,这都十一月了,空调都搬走了,还这么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不得成冰啊。
X:“等我一下。”
这一句发过去,行骋迅速站起身来,把搭在床边的球裤穿上,手里拿着电热水袋,开始充电。
勿扰:“啊?”
X:“马上!”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热水袋就好了,行骋抱着热水袋站起来,在衣柜里挑了一件连帽的帽衫,将热水袋兜进帽子里,把衣服兜进了帽子里。
这么一来,这热水袋就兜在他身前了,衣服穿在身上,怎么都掉不了。
行骋又给宁玺发了一句:“把窗户打开。”
他倒没傻到往楼下扔电热水袋。
行骋直接开了窗户,这一环内治安特别好,老式小区里家家户户安防盗窗的少,行骋站上窗台,隔着衣袖,摸了一下旁边的下水管道,脚上一双拖鞋,踩稳了阳台。
他直接翻下去,手紧紧抓住自家窗户边的踏板,一脚踩上了宁玺家的窗沿。
寒风刺骨,他就穿了这么一件帽衫,光着腿,怀里兜了个暖宝宝,从自己卧室的窗台翻到了宁玺卧室的窗台。
这种事,也只有行骋干得出来。
宁玺去开了窗就缩回了被子里,加了棉絮再怎么盖也觉得睡不暖,索性直接坐在床上盯着窗户看。
他首先是看到行骋的脚,紧接着,就是行骋整个人站在窗户边,手撑着窗台一翻身,直接进来了。
宁玺整个人都有点蒙,一下掀开被子站起来。
他看着行骋从书桌的侧边撑着桌子站起身,从怀里,献宝似的,拿了个电热水袋出来。
滚烫的热水袋一到宁玺的手,他就被烫得一缩,行骋吓得把电热水袋一扔,赶紧问:“烫疼了没?”
行骋这担心的一句,击得宁玺一愣,好像之前说过的所有话都冰释掉了。
两个人的气氛,总算有了些缓和。
宁玺低着眉眼,骂了一句:“傻。”
他穿着衬衫睡觉实在太冷,掀开被子躲上去,都想紧紧地把自己藏在被褥里,捂住耳朵,脸也埋进去,最好,最好什么都不要看见,也不要听见。
这样就不会方寸大乱。
宁玺想睡一个暖烘烘的觉,做个美梦,最好不要醒来。
他眯了眯眼,也不动了,慢慢地感觉到行骋把那个电热水袋递到自己的怀里。
“行骋。”宁玺抱着那个电热水袋,轻轻咳嗽了几声。
行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地唤他:“哥哥。”
宁玺呼吸一窒。
行骋低哑着嗓子笑了一下,认真道:“热水袋别抱太紧,明早起来就凉了。”
行骋停顿了一会儿,又说:“但我不会。”
窗外,没有被帘子遮住的玻璃上面起了水雾,夜深露重,水珠成串儿往下滴。
宁玺慢慢地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宁玺看了一眼窗户。
水珠还在滴,玻璃很漂亮,很有透明感。
玉林路。
高二一放学,十多个人就骑车跑到玉林路,找了家喝夜啤酒的地方,拉了一个大圆桌,人挤人的,搁街边上,点了几百块的烧烤开始干。
一出学校,行骋蹬在自行车上,指挥着队里的哥们全部把校服脱了绑在腰上,等会儿出去吃夜宵,穿个校服像什么话啊。
队里也有几个高二的女生,负责小事和记账,还有吹哨的,也跟着一块儿来,兴奋得很,跟着男生们把外套脱了缠在腰上,抱着手臂喊冷。
任眉跟着行骋蹭校队的局,平时也混得熟,指挥着男生又把裏面的外套脱了给女生穿上,大家一阵起哄,女生有一两个都忍不住红了脸颊。
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行骋明白得早也躲得远,遇到稍微对他主动点的女生基本都是敬而远之,伤人的话说不出口,只得能躲就躲了。
行骋骑在车上,往旁边靠了一下,任眉一下就明白了,脱了外套就递给一个女生,笑得特大方:“先穿我的!”
十多个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骑了自行车,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在天黑后散发着柔软光线的路灯下飞驰着,头顶月色……
耳畔呼啸而过的,都是十七八岁的风。
这个美其名曰是庆功宴,但是明明高二怎么赢的大家心裏都有个谱,要不是高三的学长宁玺放的那最后一下水,高二能赢吗?
说白了就是运动会之后找个理由聚聚,行骋也明白。
行骋害得他哥输了比赛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早上宁玺妈妈还破天荒地打了个电话来,说打了五百块钱到宁玺的账户上,让他有空去添些小物件,小弟弟晚上睡觉冷,家里还挪不出钱来买新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