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刻给天真愚昧的他以重重一击。
连最隐秘的心思都被挑落了出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褚游一阵阵发冷，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指甲掐入掌心，他怔怔的望着庭上被枷锁束缚的那个人。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陆之北！
他根本就不应该姓陆，他合该与褚游一个姓氏，他们的身体里流着来自于同一个人的血脉，他们有着相同的父亲。
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呀！
褚游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心思，珍而重之的埋葬在心底，连说出口都不敢，却没料到，会被身边的人出卖。
四周喧嚣且嘈杂，可褚游眼里心里，只有庭上被枷锁束缚的那个人。
还是从容镇定的背影，未见得慌乱半分。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万众瞩目里，楚歌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就像并不曾听到袁郴投下的那一枚重磅炸|弹，也不曾察觉到庭下褚游的僵硬失态，更未曾感受到高处投下的、隐约冰冷厌恶的目光。
楚歌平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过呢？审判所里有特制的解毒剂，与平常所用的并不相同。”
袁郴身体发着抖，垂着头不曾开口。
一旁，褚河代他回答：“言语可以欺骗人，但身体却不会撒谎。”
审判席上，褚炀一锤定音：“验血。”
.
当褚炀说出来那个决定时，楚歌就知道了，结果会是什么。
从黑雾森林里出来，直接被中央城的执行者抓住，送到这里来，再至眼下的审判所法庭，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天。
而审判所的制式解毒剂，是市面上已知效力最强的一种。
尽管会因为黑雾不断增浓而渐渐不起效果，但依旧会存在于人的体内，不被代谢掉。
自己事，自己知。
他的身体里不会检测出任何制式解毒剂的成分。
陌生的医疗官从一旁走上，闪着寒光的针尖刺入了他的身体。
对于接踵而来的痛苦，楚歌早已经习惯，事实上即便是现在，他的身体里仍旧有灼烧与被撕裂感。
很快就可以分析出来，所有的证据都要把他置入死地。
大屏幕上出现了结果。
“……体内并无任何解毒剂的成分。”
一片哗然。
“三天前，你才刚刚从黑雾森林出来，对于这个结果，你有什么话可说？”
.
那其实是相当、相当讽刺的一件事情。
楚歌知道自己体内的黑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他知道。
很多年前的善心，却没想到，成为亲手把自己送上绝路的工具。
在梅斯塔利亚基地里，在他还当着医疗官的时候，遇到了重症患者，或者说意识、身体被污染了的人。
可以冷血的选择束手旁观，却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那些还有存活希望的战士死去。为了救回他们的性命，楚歌常常会选择动用异能，悄悄的吸走对方体内的黑絮。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些暴烈的能量在他体内积攒，逐渐到了眼下这般浓重的地步。
多么的可笑呢？
有哪个异能者的体内没有这种黑絮？却因为着人类肉眼无法识别，而被认为是没有。他们以为那只是一种暴烈能量，殊不知凝结以后与堕落者一般无二。
楚歌带走了无数的暴烈能量，凝聚成黑絮，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却令他自己，百口莫辩。
.
那么多的证据都对他不利。
突然之间，楚歌就成了一个被人唾弃的堕落者。
而堕落者的下场，只有被处死。
楚歌凝望着高处。
他知道，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除了他，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别的人相信。
——你认罪吗？
“我无罪。”
.
无数的目光袭来，那之中带着无以复加的痛恨与恶意，还有无数的震惊与失望。
之前并不愿意相信，然而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所有的坚持已经近乎于摇摇欲坠。
他们只想要寻找到一个证据，一个理由，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坚信，没有错。
纷杂的情绪汇聚在一处，无边的负面情绪从四面侵袭，交织成巨大的索链，从地狱中生出来，强行铐住了他的双脚，要把他拽入深渊地狱中去。
“他怎么敢，到了这时候还抵死不认！”
“谁知道，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些堕落者，哪个脑子不是有毛病的。”
“应所长呢，他还坚持陆之北没有被侵蚀腐化吗？”
……
突兀的有人站起来，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我有异议。”
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里，那个站起来的人无比明显。
先时众人还以为是抱着说不清道不明心思的褚游，此刻才发现，是另外一个少年。
“仅仅只凭这些，就能够宣判人有罪？”
.
“这谁？”
“不是贺家的小少爷吗，他今天发了什么疯，到这时候还执迷不悟。”
“早就被流放了，根本算不得继承人。估计在外面待久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吧……”
“瞧瞧人家贺之朗，根本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
嗡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在那个名字出现的时候，陆之南心中并无一丝一毫意外。
他心中一片清明。
褚河，贺之朗……
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结在了一处，狼狈为奸。原本是针对着他和褚游的毒计，却教楚歌遭了殃。
快一点，再快一点……
恨不得在当下，就可以查的个水落石出，把他所要的东西给呈上来。
.
刹那间褚炀的目光投过来，冰冷且漠然。
如果说先前他对楚歌是源于对堕落者的痛恨，那么眼下，对于陆之南，便是完完全全的、打心眼儿的、铭刻在骨子里的厌恶。
褚家人，都无比憎恨着贺家人。
那是百年前的一场惨剧，褚泽与贺川，不为大庭广众所知晓，而是流传在隐秘的卷宗里。
陆之南不畏不惧，咬牙道：“褚所长，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得到您的解答。”
褚炀冷冷的看着他，半含嘲讽半含讥诮，半晌，终于道：“请说。”
陆之南定了定心神：“审判所指控他被侵蚀腐化，那么假如他当真已经堕落，为什么会束手就擒？”
.
褚河刹那间心中一紧。
“所有参与了这次行动的执行者都可以作证，我……他没有进行任何抵抗。假如他当真是堕落者，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选择自戕或是自爆！”
——那是所有堕落者惯常的选择，不是吗！
天时，地利，人和。
而在黑雾森林外围，地利的因素，将被放大到极致！
正如陆之南所言。
如果楚歌当真已经堕落，在黑雾森林的边缘，只要他铁了心，完全可以将前去的执行者一网打尽。
褚河冷冷道：“你未免太过于小瞧我们，也未免太过于高估他。”
陆之南针锋相对：“你难道如此孤陋寡闻？随便一本卷宗就能够翻出来，一名顶尖的异能者堕落后自爆，会拖得数以倍计的异能者陪葬！”
而在场众人，有谁敢质疑楚歌的实力？
带着审判所特制的枷锁，却让然能够调动异能，愈合自己的伤口。
这一手，无不证明了他已经走到了哪个地步，恐怕与陪审席上的诸位大人物相比，也不遑多让。
他的异能原本就是最为顶尖的，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与应莲媲美。
在过去无数次的展现里，堪称是神乎其技，若他抱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恐怕前去缉拿的审判者，无一人可以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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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疑问正中红心。
见着他人神情，褚河心里一跳，未及仔细思索，反驳脱口而出：“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更好地潜伏，谋求更大的利益？”
陆之南眸含轻讽：“再潜伏做什么？在明知道被怀疑的时候束手就擒，乖乖的被带回中央城，伸出脖子，等着被审判吗？是我见识短浅，竟然从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异能者会这么做。”
他分明是说的反话，直言楚歌行为，无异于引颈受戮。
褚河气急：“你……”
未尽的话语被高处的威压迫入了喉咙。
“有什么好争论的？带人上来一问不就知晓？”应苍眸如鹰隼，“……还是说，只能带指控他为堕落者的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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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本身并不是光系异能，那是楚歌以为自己驱逐了他体内的黑暗种子，实际上是打入了原属于楚歌的光系异能，是以他的异能就缺了一半，没有攻击力。
楚歌少了一半异能你们明白了吗，保护和攻击，攻击的那一部分他无意识的分给陆之南了，所以他自身的异能表现出全是救人的。
最早的褚泽也是，先觉醒了保护的那一部分，攻击的那部分没有觉醒，并且随着自我毁灭再也不会觉醒。(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