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荒唐古怪的事情也就算了,还有更加荒谬的事。”
胡崖山一边在那笑着,一边连连摇头:“朝廷也是想钱想到疯了,以前临时性捐纳,改为长久性的国策。捐纳,说明白一点,就是花钱买官做。捐纳,本为捐输,是士大夫出钱向国家作贡献,朝廷发个奖状委任状啥的名誉鼓励。可是到了现在捐输买官不好听,就都捐纳了。由于急需钱用,清政府准许官爵卖价打折。与之前相比卖价实际上已经打了六折。
后来,为了收取更多的钱,朝廷又明示,除了可以花钱为本人买官爵外,限度再次放宽放阔,有钱人可以给自己亲戚捐取官爵,而且,朝廷简化办事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官,各省各军营粮台有京城发下的大叠大叠空白部照,收钱立填,顷刻而待,当官或让自己死去的老爹老妈姥爷姥姥当官,比吃上顿饭还容易,简直立等可取。”
这样的朝廷只能让人哭笑不得,这样的朝廷还有苟延残喘上这么长的时间才算是个“奇迹”。
张震忽然觉得,为这样的朝廷哪怕再卖上一天力气都是多余的了。
“你还得再辛苦一趟,帮我去次京城。”张震在了沉吟一会,说道:“不过不是你孤身一个人去,而是押解二十万两银子一起回去京城。”
见胡崖山没有理解自己意思,张震微微笑着:“这一路上你要小心谨慎,但快到京城的时候,务必一定要大张旗鼓,尽力招摇而过,最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咱们为解朝廷之难,咬着牙齿从牙缝里省下了二十万两银子供奉朝廷,最后逢人就说,弄的满城风雨那是最妙,嘿嘿,既然朝廷防我那我就干脆明着做给朝廷看!”
胡崖山很快明白了张震话里的意思,大帅这是故意在那演戏。
二十万两银子对于现在的朝廷来说,不过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就算大帅存心要解朝廷之难,也完全不必这样大张旗鼓。
而之所以那么做法无非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新任两江总督张震对朝廷有多么多么忠心,在朝廷最困难的时候解运来的巨额银两。
皇帝虽然开始防备张震,可朝廷里绝大多数的官员却并不知道。
其二,就是在那赤|裸裸地告诉皇上,张震对朝廷还是忠诚的,只要朝廷不动张震,饷银就会源源不断地运送过来,可一旦要真动了张震……
这么做虽然也不失为个办法,但风险同样很大。
现在皇帝虽然已经开始猜忌张震,但起码在发匪未曾剿灭之前,轻易还不会去动张震,可万一要是咸丰被张震这一举动彻底激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胡崖山把心中隐忧说了出来,张震冷冷一笑:“就算皇上心裏再气,可也一样会忍着的,朝廷刚刚换了一个两江总督,新任命了一个两江总督,如果这个时候再来动我,等于是在那里自己抽自己嘴巴,况且现在朝廷最缺的就是银子,按照你的说法,或许即将连官员俸禄都快要发不出来了,俗话说人穷志短,我看,这朝廷也是一般无二的。”
这位大帅胆子实在太大了,居然敢给皇上颜色看,胡崖山心裏越想越是担忧,迟疑半晌说道:
“大帅,我看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万一,万一要是真的……”
“万一要是弄巧成拙,了不起我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罢了。”张震淡淡笑了一下,说了一句胡崖山听不懂的话。
张震自己也发现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让自己有什么顾忌了。
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还有哪样事情比这更有快|感?
见到大帅主意已定,胡崖山也不再多说。
让人准备银两,送走胡崖山,谢逸走了进来,在张震耳边俯说了一会儿话。
张震面色阴晴不定,冷冷笑了一下:“果然就是如此,这帮发匪好大胆子,居然跑到我的地面上来了,还混到了本帅府上!”
“大帅,要不要即刻将这批人捉拿归案?”
“不必,暂时先把这些人留着。”张震冷笑不止,转而说道:“这些人既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大苏州,必然会有所图,一旦等到他们动手,再行抓捕不迟!”
谢逸应了,张震忽然想起当日答应谢逸的事情来:“谢逸啊,上次说了要帮你操办婚事,等到把这批人全部抓获归案,我让夫人亲自帮你去说媒!”
谢逸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好半天才说道:“大帅,这事可就烦劳您费心了,对了,你也几天没有回家里,夫人,还有小公子,都在那等着您呢。”
“小公子”三个字一说出来,张震顿时眉开眼笑。
周雨瑗也当真争气,第一胎就帮自己弄了个儿子出来。
自己费劲脑筋,帮着儿子取了个名字,张竞,表字复光,又取了个小名,“动动”。
“要说到我的儿子,那才叫一个帅啊。”什么烦恼都被张震抛到脑后,笑嘻嘻地说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将来大有前途,所谓虎父无犬子那可就是说的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