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簌簌的脚步声,从一个门洞里由远及近传出来。我们刚紧张起来,老周却笑了:“就是那个,看来瓜子记性蛮好……”
我们难以想象,在黄沙之下,居然有人修建了这么大的一座地宫:我们在走道里一直疾行了几十米,整条甬道依然望不到头;两侧的墙壁都是用土青色的宽大城砖裱铺过,砖缝均匀细密,就像一条线一样笔直流畅;脚下则是清一色的鸡蛋大小的卵石,平整匀称做工细致。
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据说已有数十万的历史年月了,这些大小匀称的鹅卵石,又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这些土青城砖又是在什么地方烧制的呢?这么大的工程,要动用多少民力和工匠,耗费多少年月啊……
穆图突然从后面拉住了我。我这才猛然发现,在我脚底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又是黑洞!在这个洞口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大的黑洞,整个甬道的地面正好齐着两侧的墙基陷了下去。周明轩说,据他推测这地洞很可能是自然形成的地质塌陷……可是我局的不是那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太认同周明轩的说法。
我很奇怪,为什么遇到不明白的事情,自己从来不往好的方面想,总是千方百计的往不好的方面联想……此时,我就在不停的联想什么“玄洞”、“鬼洞”、“鬼穴”……甚至我还闪现出了一丝更为恐怖的念头:这该不会又是一座什么高级别的鬼墓吧!在西川的时候,我们见识过最低等的诡墓:摇光墓。这又会是一座什么级别的诡墓?……
姚俊突然开口问周明轩:“老爷子,你凭什么认定刚才我们听到的脚步声,就是瓜子啊?为什么我们现在会遇到这种情况啊?你上回也碰到过这种情况?”
老周向上推了推眼镜,又摇了摇头:“没有,上回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大洞。不过,我们刚才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就是小瓜子的呀,这了除了她还会有别人吗?即便不是小瓜子也没关系,反正裏面有人就是好事啊”。
我现在才知道,老周同志居然是这么的幼稚……
姚俊也被老周给憋得说不出话来,穆图心直口快:“老爷子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啊,这样下去是会闹出人命的呀,我的亲爹呀!”我们赶紧拽着老周离开这瘆人的走廊。老周还有些不大情愿:“你们这是怎么啦,好像我要把你们往死路上带似的,我不早就说了吗,这裏面复杂的很,最好不要轻易乱闯进来……你看你们把脸拉的这叫一个长……”
从门洞里走出来以后,姚俊才问周明轩:“老爷子,说句实话,你年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亲自出过活?”
老周一甩头,给了姚俊一个光秃秃的后脑勺。
“老爷子,跟你交个底:我们哥仨可是真刀真枪的干过啊!盗墓这出活,可不是像你这样干的……你这简直就是……有点不珍惜生命啊!”
周明轩晃着脑袋:“得得得,什么时候用你来给我上课了?我刚才那不是急着找那个石门吗?我可告诉你们啊,要是找不到那个石门,咱们出都出不去!”
姚俊一听就急了:“这怎么又跟能不能出去扯上了?你可真是穆图的亲……”
“你们不知道啊,我们虽然能从塔顶上下来,可是谁能再从那地方上去啊?只有在那道石门的附近,有一条裂缝可以钻出去,所以我们必须得找到那个石门在什么地方!”
我们正进退两难的时候,又有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还是从刚才我们进去过的那个甬道里传出来的!
周明轩冲门洞裏面咳嗽了两嗓子:“谁呀,装神弄鬼吓唬谁呢!”
就听见裏面传出瓜子小姐的声音:“周老,是我啊,我是瓜子啊!我被困在墙裏面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啊……”
原来,走廊的墙壁裏面是空的,样子和我们看现在看到的走廊一样,完全就是不折不扣的迷宫走廊,一不小心就被困在死胡同里了。
有时候,其实死胡同和出口只有一墙之隔……但是在死胡同裏面,你不可能知道自己被困的位置,更不知道墙外面是什么——有可能外面还是一堵墙——亦或者什么都没有……
瓜子在墙裏面用手叩墙的声音,我们在墙这一面听的很清楚,说明走廊的墙并不厚……老周让姚俊试试能不能把墙砖撬开。姚俊抄起探针,用力朝墙上猛戳过去,没想到墙砖看起来又宽又厚,实际上不堪一击。探针的整个探头一下子全都刺了进砖墙裏面。就听见裏面的瓜子尖叫一声……被突然刺过去的探针吓了一跳。
姚俊拔出探针后发现,其实看起来雄壮的地堡宫殿,其实只是外强中干:宽大的城砖只消轻轻用力,就能被双手掰断……老周说,这种砖根本就没有经过烧制,就是用土坯挤压成型的;但是老周说,没有经过烧制的土坯砖,是不可能传递那么清晰的敲击声的,这是违背常理的呀!
我才不管反不反常,只要我们能从这地方平安出去,任何反常就都不反常。
姚俊很快就在青砖墙上扒出一个口子,瓜子小姐灰头土脸爬了出来。看到之前趾高气扬的瓜子小姐现在一脸狼狈,我估计,这会儿穆图心裏应该是最痛快的!
“找到那个石门了吗?”老周这不是多此一问么:要是找到了石门,不就能找到裂缝了,她还能被困在这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