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我不关心,阁下有完没完。”
枯桑声音激动,语速加快,表情怨恨无比,斥道:“落到地庭手里的财物,便等若捅在我身上的刀!这群蛆虫杂碎,如何能享用凡人供奉的钱财宝物?你可知由于你尸位素餐,本仙每天每夜皆夜不能寐?这些虫子在偷老子的钱财!在吸老子的血!孟行海,这一切你所造成!老子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大卸八块!”
形骸按住额头,苦叹道:“那你倒是来啊!”
枯桑忽然又露出愉悦痛快之情,笑道:“你可知我若当上东方大天神后会这么做?”
形骸闷声道:“会贪赃枉法?”
枯桑抬起双手,宛如鸡爪,对准天上,他大声道:“我要用鞭子抽那群地仙的虫子,我要收他们骨头,要他们一个个见到我都毕恭毕敬,恭顺敬服,我要将他们将这些年吸的血都吐出来,我要他们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一个个乞讨度日!东方的财宝信仰本就都属于我!世间再无一神比我财宝神更大更重要!”
形骸惨然道:“你说完了没有?”
枯桑五官扭曲,笑容狂热,他道:“啊,我好多了,但还没完。孟行海,因你这五年的罪行,你可知我要如何罚你?”
形骸愁眉不展,闷声不答。
枯桑瞪大双眼,尖声道:“我要将你用长满尖刺的铁链绑了,再用刀割你的肉,用倒刺鞭子抽你的身躯,我要将你的血肉一片片咬下来,直到只剩下你的骨头!我会将你的骷髅雕刻成我府上瑰宝!我要令世人明白得罪我财宝神是何等下场!从此以后,再无人胆敢对我不敬!哈哈!哈哈哈!”
他歇斯底里的大笑,蓦然那箩筐洞开,从中飞出宝刀宝剑,铺天盖地,浩浩荡荡,他道:“蛆虫受死!”
形骸一掌打中枯桑,枯桑口中鲜血狂喷,当场昏迷不醒。形骸提住枯桑衣领,将他也抛上了天。
群雄大失所望:“这枯桑嘴皮子厉害,但怎地如此不堪一击?”实则形骸不堪此人唠叨,这一掌已用上了第八层的冥火,枯桑真气等若龙火功第七层,双方功力天差地远,被形骸随手打倒。白雪儿、利歌等皆长吁一口气,心想:“还剩一场就打完了!当真叫人提心吊胆。”
待枯桑退场,考河伯走向形骸。形骸凝视此人,神色警惕,道:“阁下有何话说?”考河伯摇头道:“并无话说。”
形骸道:“当真?先前上台的,无一不唠叨成性。”
考河伯取出黑白双剑来,道:“亮兵器吧。”
形骸如释重负,掌中伸出冥虎剑来,双方身上散发真气,隐隐共鸣,形骸立时知道此人非同一般,武功可怖,绝不在当年的绝甲剑神之下。他浑身微微发颤,背脊冰凉,每一个毛孔似都在冒出冷风,这令他加倍的清醒,瞬间兴奋不已。他无需再饮酒,无需再容让了,这敌手高强至极,形骸不禁大喜。
考河伯也道:“好敌手。”
倏然间,两人已杀做一处,那黑白双剑飞快转动,化作黑白分明的圆盘,形骸被这圆盘围困,冥虎剑与身形融为一体,剑上燃着白光,好似这黑白海洋中的一条黑白长龙。双方兵刃相交,只听见遥远、虚幻的声响。众仙发出困惑的呼喊声,只因除了寥寥数人之外,再无人能看清两人相斗的细节。
过了一盏茶功夫,形骸从那黑白圆盘中脱出,考河伯追了出来,众人见到考河伯黑剑上有一道黑色长布,卷在形骸腰间,散发出淡淡的微光,他那白剑斩向那黑布,但形骸霎时变作数个人影,剑上金圈层叠,刺向考河伯。考河伯白剑挥出,双剑一碰,又是铿锵一声,引得群山共鸣。
原来那黑布乃是形骸身上罪孽,被黑剑引发出来,而那白剑则可用来斩断罪孽,一旦这黑布被白剑划中,形骸立时身受重伤,甚至有魂飞魄散之虞。但形骸使出洪清猴王的功夫,附在剑法之上,以自身功德抵挡白剑,方才免于受伤,堪堪匹敌。
双方越斗越急,招式精彩纷呈,层出不穷。众人只觉两人每一招皆令人眼花缭乱,精妙绝伦,但至于究竟妙在何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斗百招,两人一齐倒退,分别站在擂台东南、西北角落。四下安静,众观者知道两人或许已分了胜负。看形骸时,他身上鲜血不停从身侧留下,落在地上,再看考河伯,却全无一丝伤痕。
考河伯收起双剑,拱手道:“佩服,佩服。”话音未落,人已在擂台之下。
形骸奇道:“天官一招未败,毫发未损,为何认输?”
考河伯道:“我此来不为夺帅,只是评判于你。如今我倚仗宝剑之利,趁阁下伤重,两百招已过,阁下仍屹立不败,可见天意眷顾,当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人物,既然如此,我又岂敢再多加为难?”说罢更不多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