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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袭桑听着实在是没什么反应。
倒是顾时溯拍案而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问:“你有带你儿子去医院吗?”
男人有些诧异,看了看林修和叶袭桑,似乎在问他是谁?他还以为是同样来咨询的人而已,心想不止他一个人来这裏,就证明这裏还是有点知名度的。
林修环着手,说:“同行。”
“不同行。”顾时溯拒绝跟他们同流合污,“我觉得你在发现问题的一开始就应该送你儿子去医院,他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某种刺|激从而产生了非物质的幻想。”
男人听着,混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东西,他往后躲了躲,却依旧对着叶袭桑说:“我想请你过去看看,我……”
叶袭桑拒绝,她可不愿意到处跑。可是顾时溯这边就满腔热血了,说:“我跟你去。”
“你去干什么?当吃瓜群众?”叶袭桑终于开口了。
顾时溯不甘示弱,对男人说:“我得向你证明,你儿子的刺|激源在哪里,以及送你儿子去医院。”
男人垂着头,没再说话,后来也只是留了地址就走了。
顾时溯握着地址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内心的科学之魂仿佛在燃烧。
林修就在一旁看着,觉得挺好笑的。于是顾时溯回过头看见的就是林修对着他似笑非笑,又笑得玩味的表情。
刚刚听故事的时候都没这么悚然,这会儿被看得特别不自在,他努力镇定下来问:“你笑什么?”
“笑你……”林修想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说傻这个字比较好,“笑你可爱。”
……
可爱?顾时溯没说,你梦游的时候也挺可爱的,又足够娇憨。他也笑,笑完不等林修问他笑什么,又说:“没什么。”
可是压根就没人问他笑什么啊……叶袭桑一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神经病一样。
顾时溯耸肩,觉得自己待不下去了,于是回房关门,联系自己的医生朋友,并想让朋友顺道过来看看这两位精神有些不正常的室友。
搞得他最近也神经兮兮的。
外面,叶袭桑维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动,林修则环着手靠在墙壁上,他忽然开口,声音沉了许多,问:“你知道魂咒吗?”
叶袭桑没说话,想必是知道的。魂咒,顾名思义,就是对灵魂的诅咒,通俗一点说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中邪。
她现在正在想另外一个问题,自己究竟是怎么被埋在地下的?
林修又说:“那个男人,应该还有些事情没说完。”他还记得那男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大概是介意人多,对事情也有所保留。
叶袭桑问:“你很喜欢管闲事?”
林修想了一会儿,说:“不怎么喜欢。”
“那你要管?”
“魂咒分为很多种类,每一种魂咒都对应着不同的惩罚方式,比如中了水魂咒的人都是被淹死;魂咒是被烧死……”他没回答叶袭桑的问题,倒是自顾自地说,“这种是被埋的……”
他说:“叶袭桑,你也是被埋的吧?那么应该也会想知道下咒的方式以及起因了。究竟到什么程度,才会做这样的事……”
叶袭桑看着他很久才说:“林修,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林修笑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理由还没想好,不过快了。”
男人从那栋楼里出来。
他站在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下,本来也没做什么打算,自己儿子锁在家里,就当疯了养,他们老夫妻俩苦就苦点。
谁让自己当年……
可是没多久之后就有人找到他,说让他来这裏找那个女人,说她可以帮他们,又说现在你们是能看着疯了的儿子,可是你们死了之后呢?
她说,人都是会死的。
他忽然意识到,那女人走了之后,他就不记得她的样子了,只知道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后来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来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那个放着藤椅的阳台一眼。他正准备走的时候,撞到一个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个学生。她鬼鬼祟祟的,似乎也是去那一家的。
顾时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那两人忽然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老觉得他们跟猫一样,干什么都是没有声音的。
这会儿他正准备给自己搞点吃的,却忽然听到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叶袭桑来着,又想叶袭桑什么时候敲过门,要么破门而入要么站在门口干等。
可是打开门的时候已经晚了,他看清楚来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下意识地想关门,却早就被人钻了进来。
娇俏的女生,眼睛像是葡萄一样圆溜溜的,她钻进来,叉腰:“哇,石头哥哥,我还以为你现在住在地下通道呢,没想到住这么好的地方?”
顾时溯觉得自己完蛋了,那两个人他都应付不来,这会儿又多出来个麻烦。
“石头……哥哥?”麻烦真是说来就来!真不知道叶袭桑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说话的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她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问,“你是谁?”
几乎是同一时刻,小姑娘也开口问顾时溯:“哇,她是谁?”
修罗场。
顾时溯支吾着解释:“她叫木萄,我……邻居。”又看着木萄,“叶袭桑,我……现在的房东。”
顾时溯纠结半天才想出来这么一个词,这么一想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和叶袭桑是什么关系。
“哇,原来我是邻居啊。”木萄眨巴着眼睛有点不乐意了,“明明是未婚妻来着,爷爷说等我毕业就订婚的,没想到你现在都跟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同居了。”
“你考完试了?”顾时溯想岔开话题,木萄却依旧自顾自地说:“你出事的时候我还帮你瞒着爷爷呢,可你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裏的。还有啊,听说你在这裏搞什么科学行动小组,我可是找了好多路子帮你宣传呢。”
木萄越说越带情绪了,她仔细想一想自己可真是默默付出不求回报,找了私家侦探查他的行踪,想着他现在自立门户还花钱雇托来给他送工作。
叶袭桑倒不想听木萄这么叽叽喳喳吵个不停,问顾时溯:“这就是你的……豪门未婚妻?”
木萄听到这几个字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没想到顾时溯居然否认了,他说:“不是,就是我邻居家的妹妹。”
行吧!木萄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她说:“对呀,我就是他的豪门邻居,以前玩过家家说是未婚妻,现在还沉浸在里边儿呢。”
叶袭桑倒是觉得这样洒脱的小姑娘还不错,问:“喝牛奶吗,草莓味儿的?”
木萄一点头:“好!”
尽管能明确对方是自己的情敌身份,可是她向来对好看的人没什么抵抗力。这会儿这么好看的人一见面就请她喝奶,可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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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萄是吃饭的时候才悄悄问叶袭桑,有没有人来找顾时溯办事的。毕竟她可是花了不少钱请那个男人过来与他探讨科学的。
叶袭桑问:“那个卖瓜的?”
“什么卖瓜?”木萄也不知道找的人本来职业是干什么的,这会儿急着邀功,“是呢,我花钱找过来的托,怎么样,顾时溯开心吗?”
叶袭桑想了想:“不开心吧……”又觉得不对,他握着地址的时候眼神又炽热又激动,又补充说,“那个人没找他,找我了。”
“找你?为什么?”木萄看着她,“因为你好看吗?”
叶袭桑慢悠悠地说:“因为我是神婆啊。”
“……”木萄觉得叶袭桑在开玩笑,毕竟这样年轻又好看的小姐姐,怎么可能是神婆呢,再怎么也得叫女巫啊。
可是她后来支支吾吾地问顾时溯,的确是没人找过他,这么看来,她给顾时溯介绍的生意,就这么被人截和了?
好气啊!花了不少钱呢!她一个没毕业的,再怎么豪门千金,钱也不是地里边长出来的呀,好歹也是她装病装穷从她爸爸那里骗来的。
木萄不乐意了,立马放下牛奶站到叶袭桑的对方阵营,说:“不好意思我站错队了。”说完又站到刚从书房出来的顾时溯旁边,“我承认刚刚被你的美色冲昏了头脑,不过现在我清醒了,清醒了就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的心是石头哥哥的。”
顾时溯一头雾水,看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问:“林修呢?”
叶袭桑不答,故意跟木萄较劲似的冲她说:“好巧,我的心也是你石头哥哥的。”
“哇,情敌啊!”木萄早就料到了,毕竟她石头哥哥可优秀了,不过想到之前的事也不优秀,气哼哼地扭头问顾时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生意都抢不过别人?”
顾时溯被闹得头痛,而且明天就得出发去那个村子,可得把木萄给弄回去,于是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回去。你以为我傻啊,我一走这裏就剩你们两个人了,我干吗把机会让给我情敌?我要在这裏住下来。”
“不行。”顾时溯说。
“为什么不行?这裏不是出租吗?我也要租。”一瞬间木萄又想起来房东是对面那女人,她可能不会租给自己,又说,“大不了我在隔壁买套房,我就要住在这裏。”
“我看挺好。”叶袭桑就喜欢在没人以为她会说话的时候忽然开口,她抱着胳膊说,“人多,多热闹啊。”
顾时溯想不明白,她这样一个清冷的人,究竟有多喜欢热闹啊。
顾时溯算是把木萄给劝回去了。
回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只有叶袭桑一个人,他又问了一遍:“林修呢?”
“你想他了?”叶袭桑挑眉看他,又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这不是在等他回来吗?”
顾时溯想着自己明天就得下乡了,可不能像林修一样什么都不讲就消失了,他得报备一下,于是走到她旁边说:“我明天得出去一趟,可能三五天的样子吧。”
叶袭桑没看他,问:“去哪儿,卖瓜?”
顾时溯没否认,叶袭桑冷眼一扫:“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真出现了令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会怎么样?”
言外之意,要是真是妖魔鬼怪,你该怎么办?
顾时溯倒不甚在意,在这方面他总是有谜之自信,他坚定道:“不会的。”
叶袭桑低头叹气,说:“也是,你说不会,就不会了。”就跟那一天林修闹他时一样,后来还假装梦游,把之前一切不科学的地方变得合理。
既然他不肯相信,那么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顾时溯回房的时候,叶袭桑叫住了他:“小石头。”
“嗯?”顾时溯应了之后,心想自己可真是有了奴性。
他正这么想着,听见叶袭桑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她说:“我跟你一起去。你不在,林修也不在,我一个人怪无聊的。”又说,“顺便去乡下揽揽生意,你知道的,村子里信我这个的人比较多。”
叶袭桑可是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两个理由,她只是担心顾时溯,有些事还真不是他能应付的。
可是顾时溯就当真了,这是在揽生意啊……
换作以前顾时溯对叶袭桑这种封建迷信的人可是嫉恶如仇的,看到了就恨不得关进警察局里天天做思想教育。可是这会儿对着叶袭桑他却没这种想法,就觉得……
觉得什么呢?顾时溯想,觉得挺心疼的吧,叶袭桑的眼神、叶袭桑的背影,总是莫名让他觉得心疼。
他问:“叶袭桑你很缺钱吗?”想想这么问有点奇怪,又解释,“不然为什么一个女孩子靠这个赚钱?”
叶袭桑不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说:“可能是的。”
顾时溯暗暗咬牙:“既然这样,我会努力赚钱的。”
叶袭桑抬头,对上顾时溯无处可逃的目光,他慌忙解释,却欲盖弥彰:“我会努力赚钱交房租的,尽量给林修做个榜样,让他也不要欠你钱。”
叶袭桑笑:“我以为你要娶我。”她可不会不好意思,又强调了一遍,“赚钱娶我。”
顾时溯窘爆,其实刚刚那一瞬间也不是没这个想法,不过怎么说呢,像叶袭桑这样漂亮的女人的确会让男人产生瞬间的占有欲。
可是静下来想一想,他们两个人其实很不合适的,从信仰上来讲就是南辕北辙。最主要的是,叶袭桑说这些话的时候,总给他一种在完成任务的感觉。所以他作为理智的先驱,可不能被一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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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是深夜回来的。那个男人走了之后,他也跟了过去,为了调查一些事情。
结果果真跟他想的一样,是有人给卖瓜的那一家下了魂咒。只不过下咒的人还没查出来,而且不单单是妖魔论,也许是有人作祟。
不过他也是刚解封不久,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所以他得等待一个时机。
林修走近,叶袭桑就坐在阳台上看他,这一眼给他一种她在等他的感觉。可是他心裏明白,她只是在等天亮。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叶袭桑似乎一直都在教他怎么做一个人,比如一日三餐,朝起晚休。
可她自己却做不好一个人,她好像总是不睡觉的,哪有人是不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