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可不可以再亲亲你?(1 / 2)

风吻过他的侧颜 三川 8626 字 2022-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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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从医院出来后三个人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临上车时高陌让林玉帮忙去买一些烤馕。

临近的一家早餐铺没有,他指着拐角让林玉去了远一点的地方。

林玉应了,买完回来后隔着几十米看到时行跪在了地上。

一个女人怀孕了,就表示一个男人睡了她。

高陌拉她,林玉点了根烟远远靠在墙边看着。

买东西,醉翁之意罢了,不急。

许久,两个人把该说的话说完了。

高陌伸手叫:“林玉。”

林玉将烟头在土墙上按熄,丢进了垃圾桶。

开门,上车,同在后座的时行往一旁挪了挪,咬着嘴唇怯怯地看她。

林玉说:“天气真好。”

回程赶上了太阳初升,甲尔多乡的日照算不上温暖,林玉呵了一口气,只看到雾化的天光。

看困了,林玉在车上眯着。

后来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高陌停下车说:“医院的事情就我们三个人知道。”

她点头。

“嗡嗡嗡……”一阵手机铃声响。

是时行的手机。

“哥,打过来了。”时行表情有些紧张。

“没事的。”

高陌停了车,兜了一圈拉开了林玉的车门:“你乐意看野驴吗?比你还犟,怪好玩的。”

林玉正思忖着这是什么话,他手往她车门上一搭,拉她下车。

日上当空,黑黄混杂的土地绵延无尽,眼前的风有形状,在阳光下卷起草屑来了。

一落脚,地面竟是绵绵软软的。

“你喜欢可以脱鞋走,这一片下面是半干的草甸,干净的。”

她想着可能扎脚,没乐意脱。

往前踉跄着走,上个小坡,离车稍远了一些。

能看到时行打电话的动作,表情、言语,都不分明。

——“还有三个月前来支教的大个子,叫蒋军,嘿嘿嘿,叫起来将军一样,蛮威风的。”

——“跟我好的男人,一定也要喜欢这里。”

听过的话都存在脑子里,这时林玉想起了许多。

“愣着干什么?”高陌回头,故意朝她跑过来。林玉要躲,鞋跟被交错的羊茅缠住,一倒,反而被他接住了。

跟所有摔入怀中的浪漫设想不同,他拽住的是她的脚。

“噗”一声,上半身摔在了厚实弹软的草层上,他咧着嘴脱起她的鞋子来了。

喜欢你就脱,不喜欢我就帮你脱。

他希望她感受到的东西就舍不得她错过,林玉撇了一下嘴:“野驴没看着,你倒跟野男人一样了。”

她头发散在草甸上,像个拖把,但是这样骂他,很快活。

他撒了手,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他也在边上躺下了。

阳光正好,风、云、草屑、泥土味发酵。

“孩子不是我的。”

“知道。”

过了一会儿,林玉问:“那个男人靠谱吗?”

高陌说:“长得标致,说话上课都还好,人也活分,年纪……有点小,怕在这里熬不住。”

“多大?”

“二十三岁。”

林玉想了一下又问:“你觉得他不敢认?”

高陌一时没说话,呼了口气。

林玉用手在高陌腿侧戳了一下,硬邦邦的:“问你呢。”

“时行善良漂亮,也很单纯,不过……这地方太苦了,一般热的热血能被冻得梆硬。那男人来支教的第一天就计划着自己八十岁的时候桃李满高原,你懂的,还没深入了解情况时就将口号喊这么响的人退堂鼓也打得快。”

“那你怎么来的?”

“报恩吧。三年前我的车在青海发生侧翻,时行的阿爸救了我,天太冷,路面都结冰了,救援车上不来,雪又大,找不到地理参照,搜救队也无计可施。三十七个小时,是他背着我一点一点爬到主干线上。没吃没喝,撒泡热尿都想着先暖暖手,到最后伤口冻得实在受不住了,我就想死了算了。可他说……”

“嗯?”她听着,侧过身将手枕在头下。

“他说的藏语,我压根儿没听懂,不过伤好之后我想着帮他做点什么就跟着来这里了。”他说着,随手将手往林玉肩膀上搭。

她往后一缩,心理性的。

“林玉,你嫌弃我?”他咬了一下嘴唇,偏要往她身上搭。

“热尿暖手,你自己说的。”

“都几年了。”

“这种事说不清,就像有人偶然吃了块发霉的豆腐觉得风味独特,于是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那么做,给它取名,给它调味……在公众接受它之前首创的那个人没少那么做。说起来,你那个客栈就挺冷的,你又不爱烤火……”

“所以我成天拿自己的尿往身上乱滋?”

她挑了一下眉:“倒不一定是自己的。”

越说越邪乎。

她躲,他偏往她身上凑,她只好往后滚,他有样学样也追着。

草甸铺满整个平缓的长坡,两人一前一后相继滚下去,草屑混进头发里,黏在衣服上,脸颊上也有。

林玉停住扒拉了两下,高陌没刹住滚压到了她身上。

男人的身体,总要沉许多。

林玉扒拉不动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睁着眼睛,看他。

女人,时行的父亲当年就跟他说了两个字。

此时高陌看着林玉深棕的眸子再想这句话,简直妙啊!

抛开所有粉饰的光圈,人类作为生物延续的最终奥义不就是男人需要女人与女人需要男人吗?

没有人真的不怕死,但也没有人真的怕的就是死,你知道怕的时候你还没死,你死了就不怕了,所以人舍不下的恰恰是别的,温暖的怀抱、理解的告慰、灵与肉。

“你要是还不起开,一会儿发生点什么,你可别后悔。”

高陌大笑,故意将脸凑近些:“别横,有种就实打实地来。”

话音刚落,高陌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黏黏糊糊的。

林玉小心地拉着他的衣领将脸往他身下躲,他一扭头,棕白相间的大脑袋刚好伸出了粉而宽厚的长舌。

“刺溜”一声,舔在了他脸上。

高陌的吼声传来:“疯了是不是?这臭驴!”

野驴被吓着了,跶了两下蹄子往边上走了两步,这丛草,还会说话?

高陌爬起来拽着衣袖在脸上胡擦了一把。

那驴憨憨的,胆大且犟,看着他的头发又踱过来了。

高陌正在气头上,一手抱住它的脖颈避开前后被踢位置挟在了侧边上。驴吓坏了,四条腿在草甸上跺着,“吽啊——吽啊——吽啊——”叫个不停——我就看看,不吃你行了吧?放我走,我只是头驴。

林玉坐在一边笑得前俯后仰,女人的一生,也许就是应该看喜欢的男人跟驴较劲的。

“在人家的地盘上打滚,被舔两下就当交场地费了。高陌,野驴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他沉着脸,这下倒是不用担心林玉记着自己热尿暖手的事了,啧,脸丢尽了。

脸上的黏腻感挥之不去,高陌一咬牙,给那头野驴来了个侧翻。

他起身拍拍手:“等国家哪天把你从保护动物名录拎出来了,我头一个带着火烧来裹你。”

小野驴蹬两下起身,岔开四条腿气呼呼地盯着高陌。

“还不滚?”高陌作势要挽起袖子。

四只脚的被两只脚的放倒,这没天理啊!

它瞪了他一会儿,甩着尾巴“哒哒哒”地跑开了。

林玉走过来,递了纸巾给他。

“别问我感觉,别说先前跟野狗较劲的事,别提驴,可以的话最好忘了这一天。”

条条指在实处,句句自戳伤疤。

林玉带着笑靥,看着他一脸“还是让我死了吧”的表情心满意足。

然后她说:“时行的电话应该也打完了,我们回去吧。”

高陌点头,走在她边上时总觉得怪怪的。

“你不会说出去吧?”

林玉耸耸肩,加快了步伐。

“林玉,林玉我这多少也算替你挡啊。

“林玉,林玉……”

(二)

回到车里,时行脸色不太好,高陌没多问,关门准备发车了。

“哥……”时行开口。

“你说。”

林玉正要下车回避,时行说:“没关系的。”

她带着一丝苦笑:“他给我转了一笔钱,把电话挂了。”

林玉没忍住,骂了一句。

高陌没出声,紧缩眉头提议先回学校。

时行点了点头,倚着车门闭上了眼睛。

“时老师,时老师……”

孩子们将通红的小脸从门口的栅栏里挤出,一换位置脸上有很明显的印子,等久了。

“时老师身体不舒服,你们别闹。”林玉下车时替她向孩子们解释。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叽叽喳喳地争相叮嘱:“别闹别闹。”

时江拿着饭勺从屋里出来,两人贴耳说了几句扶着进去了。

“林玉,你过来。”高陌冲她招手。

林玉就跟着过去了。

他提了只小桶从半露天的蓄水池里取水,弯着腰,干瓜制成的水瓢一瓢接一瓢。

混浊的,不太干净。

林玉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高陌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应:“我洗澡,你帮我看着。”

“你怕她想不开?”

“看着门。”

林玉直起腰要进屋,高陌拉住她:“让他们姐弟俩单独待会儿,可能有话说。”

“那好。”

水声哗啦,高陌在浴室内洗澡。

林玉闲着无聊,搬了条凳子在门口坐着。

“伤着哪儿了?”

“什么?”

“车子侧翻,你伤着哪儿了?”

“左臂和背。”

“留疤了吗?”

他将门开了一条小缝。

“回头。”

她回头,看到他背脊左侧一道长条形的疤,很淡了,但看得出当时伤得很重。

“你洗澡还穿条裤子哦。”说完,她转过身重新坐好,头低着,拾起棍子在地上划了两下。

鬼使神差地,高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头。

“嗯,刚才在洗头。”

之前玩小皮球的男孩又抱着球朝林玉过来了,一笑,豁了一颗牙。

林玉朝他轻轻摆了摆手,意思是今天不可以。

小男孩走了,她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他带了另外四个孩子过来。

他将球放在地上,挨个指了指,而后冲林玉伸出了红红的小手,笑了。

五个哦,我给你找来了。

见队伍里还有小女孩,林玉连忙摆手,说“别”,可他玩得兴起,已经弓着身子准备射门了。

“高陌,你裤子没脱吧?”

“你一大姑娘家老操心这事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那孩子抬腿了,身后的小女孩睁着眼睛望着,林玉觉得有必要保护一下祖国花朵的纯洁性,连忙起身。

地面没有粉刷过,凹凸不平的。

林玉起得急,脚脖子一扭,朝门上扑去。

门开了,她随手扶住了他,窄腰宽肩,胸膛湿漉,刚洗过的头发还带着一股洗发水味。

孩子们听声就跑了,她站稳后一看,很淡定地将视线移开了。

高陌脸僵了一下。

没遮没掩,第一反应是风冷要把门关上。

林玉抬头,他也正低头看她。

高陌问:“怎么,突击检查?害不害臊?”

她松开他,不解释,看着他天生似的不害羞。

“我乐意,要你管。”

高陌背过身擦了擦把裤子穿上,一个脚步声传来,小声喊了一句:“是达西哦。”

她又来找林玉玩了。

待在浴室里尴尬,现在出去更尴尬。

高陌看看林玉的头发,还沾了些草屑,鬼使神差地拿起瓢,装了点水淋了下去。

林玉看他,他说:“来都来了,给你也洗洗。”

有事情干,氛围似乎要好一些了,林玉鼻子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把扎头发的发箍解下来了。

先前磕到石砖的地方还有一点没长好的小疤,高陌揪住她一点点衣领,说:“别乱动,别把衣服和伤口打湿了。”

浴室里就那么大,他站着给她干洗。

浇湿,挤洗发水,他的手堂而皇之地在林玉头顶上搓来搓去。偶尔幅度大了指尖碰到一点凉凉的东西,是她的耳骨。

细而白,像一轮弯弯的月亮。

“我要转过去吗?”林玉问。

“不用,我手长。”

“哦。”

她算高了,可穿鞋齐身站着也才到他眉骨处。

林玉睁着两只眼,正好看到他的喉结。

向上瞟是对视,向下瞟得解释,索性就盯着它。

“想摸吗?”

“什么?”

“你上一本书里写到过男人的喉结,可是触感的描述不够传神。”

“你看过?”

高陌不答,两只手反复搓下了泡沫,拿了毛巾在自己脖颈上擦了一把,说:“来。”

“不摸。”

他笑了笑,继续替她洗头。

“你笑什么?”

“我没笑。”

“你笑了,我看到了。”

“嘘!当心别人听着。”他又笑,用泡沫在她头上堆了两只尖耳朵。

林玉气得不行:“摸就摸,反正是我占便宜。”

高陌挺直了身子等着,她试探性地抬起了手,不好意思地轻轻戳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坚硬,反而略微有点滑动感,像鹅卵石上涌动的水波。

高陌没着急说什么,看着她慢慢又放了几根手指上去。

指腹磨蹭着他的脖颈,林玉找到了一种奇妙的乐点。

她抬头,冲他笑,头顶上两只泡沫堆的耳朵抖了抖。

高陌说:“其他地方想摸摸看吗?”

林玉一低头,他也顺着往下扫了一眼,咂一声:“啧,想哪儿去了?”

林玉哭笑不得,带着一点怒气:“你胡说。”

她撤开手,喉结也不摸了。

高陌一手捉住,放在了自己肩头:“摸摸摸。”

她挣扎了两下,绵软的手掌蹭着他肩上的肌肉,男人跟女人的差异,似乎从皮脂上就有区分。

他慢慢松开,意料之中,她还搭在上头。

她捏了捏,又翘起手轻拍了一下。

很清脆的响,硬邦邦的,又带着某种听觉可察的韧性。

“难怪上好的鼓具都用皮子。”她又拍了一下,手被高陌攥住了。

“啧,被你说得怪瘆人的。”

林玉笑了笑,压着声音。

他凑到她耳边:“还想摸哪儿自己动。”

林玉脸一红,比数分钟之前直观的视觉冲击更管用。

他又笑了。

林玉气呼呼地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高陌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碰过男人?”

林玉的某根神经被拨动,顶着一头泡沫就要往外冲,高陌伸手一捞,将她牢牢抱入了自己怀中。

“还洗不洗头了?属驴的?便宜给你占尽还拔腿走人,我又没欺负你。”

林玉拿脚往后踹他:“臭不要脸,不要脸。”

高陌连连点头,牢牢地将她圈住了。

“不说了,洗头洗头。”

瞧他一脸的得意劲,林玉哪里还肯低头。

她用手掰他架在自己双肩的臂膀,也顶着满头泡沫扭来扭去。

高陌没忍住,从身后掰过她的脑袋低头吻下去了。

好一会儿。

林玉听到了耳骨上泡沫的炸裂声。

“啪!”极细极轻。

“高陌,你认真的?”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校门口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响了。

高陌迅速套上外套开门出去,看到一个穿着藏袍的女人揪着达西的耳朵,嘴里说的是藏语,他没听懂,但时江冲出来用顶响亮的汉语回了一句:“你才是娼妇!”

高陌回头,将湿毛巾扔给林玉说:“冲一下,擦干净。”

屋里的人都出来了,连学校后的一两户人家也出来看热闹。

高陌叹了口气,真奇怪,他根本就没听明白,但一看这阵仗,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达西的母亲大概是见达西在小学里转悠,指桑骂槐地教训了两句,别学娼妇,大致这个意思。

此时小学里就两个女人,林玉她还没见过,可想而知。

剩下的五个孩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知所以,那女人腰一叉,脖子一缩,又要开口。

高陌赶在她之前,伸出双手朝两方竖起手掌。

这意思很明确,都别说了。

达西“哇呜哇呜”叫了两身,从她母亲手上挣开,揉着耳朵跑开了。

那女人薅起袍子拔腿追,这场斗嘴就这么结束了。

看热闹的人呵呵散去,林玉披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

“怎么了?”

高陌咬了一下牙:“风太快,县城太小。”

林玉张了张嘴,听到屋里喊:“开饭了。”

(三)

中午相对暖和,孩子们坐不住,端着饭碗满院子跑。

屋里的几个人约定好了似的,餐桌上谁都没有提起刚才的事。

时行坐在炉火边细细嚼完了一块猪膘肉,往门口看了一会儿说:“哥,今天天气不错,你送孩子们去青海吧,不然他们的父母该等急了。”

她一直在屋里备饭,刚才的动静肯定听着了。眼下让他走,是不希望带给他麻烦。

高陌也朝门口看看,说:“好。”

时行又说:“江孩就不去了,我一会儿打电话跟阿爸说。”

高陌端起碗,三两口吃完:“我先去看看车。”

他撩起全部门帘,走到院子里上了车。

林玉跟出去,看到他坐在驾驶位上打电话。

应该是接通了,可没说两句,电话又被高陌“砰”的一下挂断。

他在车里坐了很久,叼了根烟在嘴上。

林玉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要火吗?”

她给他点上,没有走。

“那小子原本就没打算回来了。”

“蒋军?”

“嗯。”

“那时行……”

“愿意把孩子打掉最好。”

林玉皱眉,身为一个女性对这种字眼格外敏感,但一想时行的处境,没有辩驳。

高陌往后一靠,吐了个烟圈:“现在就怕麻烦会没完没了,这里人口太少,谁家羊瘸了条腿两个小时后都能叫全县知道。”

“关他们什么事?”

“她是教师,在当地人眼里……”他想了想,连自己都觉得怪异,“跟神父差不多。”

“怎么说?”

“平时可能没有一个信众,但一旦行差踏错就招所有人恼。”

高陌接着说:“当地人对孩子的教育水平要求不高,能识字,能说汉语,懂点算数,将来可以跟汉人交朋友做生意就行。他们更希望孩子跟着自己挖草赚钱或是在家照顾成堆的弟妹。时行和其他几个老师每年入学前都不得不四处给家长做思想工作,但在绝大部分人眼里,当下不能赚钱还要花钱的事就像一个骗局,说得越多越烦。所以……”

“像帕帕提附议流放苏格拉底?”

“是。”

正说着,屋里乒乒乓乓地响。

两个人进去,是锅盖掉在了地上。

时行理了理头发,将发鬓拨到耳后,她告诉高陌,拉巴贡的亲戚下午会来接他,其他的几个孩子,估计也不用他送了。

高陌点头,时行也没再说话,她从先前高陌送来的物资里拿了些东西,拉着林玉出去了。

“愿意帮忙吗?”

林玉说:“好。”

时行将剩下的五个孩子叫到院子里,招呼他们排了队。她站在廊上精神奕奕地说:“今天,老师要跟你们来做个小游戏,游戏的名字就叫‘我是组词小能手’,一会儿老师说一个字,你们按现在排队的顺序每人组一个词,不能跟前面的同学重复,第五位同学组完第一位同学接着组,没有想到的同学就不可以参与接龙了哦。最后啊,老师会根据表现给大家发奖品哦!”

说着,她将怀里的故事书和铅笔等东西晃了晃。

孩子们一下就兴奋了起来,围着时行跳来跳去,林玉花了好大劲儿才把他们拉回原来的位置。

她站在队伍旁边,生怕不留神从哪儿又跑出个小家伙。

只是她不懂,时行这时候来做这种教学游戏有什么用意。

“第一个要组词的字是……好!”时行仰着头,眼睛发光,教学的时候俨然一个大孩子。

“美好、最好、好看、好玩、刚好、好心、好人。”

“嗯……不知道。”

“好汉、好笑、好多。”

“嗯……嗯……”

“托吉你嗯不出了,我来,好像。”

“好话、还好。”

“老相好?”

“哈哈哈哈哈,不算不算。”

“那……很好。”

“好大、好小……”

带好字的词汇不断从孩子们口中蹦出,林玉维护秩序的同时都不禁感叹怎么能想到这么多。

比赛进行得越久孩子们情绪越高,手舞足蹈的、憋红脸的、淘汰了又想到了捶胸顿足的……落在林玉眼里就两个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