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呢?”顿了一阵他开口。
“院外候命。”
又顿了一瞬,元成淡淡吩咐,“备车吧。”昨夜至今不曾合眼,接下来还有数百里路,他不逞强。
瑾言传了命回来,见元成还在院中站着,不免诧异:她以为元成会再去看德琳。元成却不管她如何想,吩咐她领路去了詹聿怀和张时景的下处。两位太医一见他来,精觉,不待他问,便把德琳的情形和往下如何诊疗都说了一遍。元成听得点头,只说了句“有劳”,把两位太医唬得诚惶诚恐行礼不提。
二人再出来,燕铁八骑都已整装待发,元成看了瑾言一眼,自举步往居中的车驾行去。瑾言看得一愣,脱口叫,“殿下?”您不去跟杜教习告别?
“她就交给你了。待她醒了,跟她说一声。”元成深看了瑾言一眼,相信这女卫比两位太医更明白他的意思。言毕,元成上车,未及坐稳便一蹬厢板,驭手应声喊“驾”,车辚辚而动。眼看着车驾渐行渐快,瑾言忽醒悟:殿下不去见杜教习,是怕一旦见了会狠不下心走吧?想到自来所见,不由摇头,但愿那位长了副聪明面孔的徐教习好命,不会为她前日所为后悔。
瑾言想着徐若媛要自求多福的时候,宫中的徐若媛确乎不太好过——不光是她,连芸香和兰慧在内,都像是被毒日头晒脱了水,蔫蔫的打不起精神——也难怪,两天一夜,在京城和行宫之间跑了个来回,别的都不说,光坐十几个时辰的车,就险把浑身的骨头颠散架。回来还一点儿不得闲,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就普通壮汉都受不了,何况她们几个弱女子?这日好容易熬到晚间,服侍徐若媛睡下后,芸香和兰慧回了下房一头栽倒,哼哼呀呀地直叹气,“小姐这回怎么想的啊,讨了这么个出力不见得讨好的差事。”
“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兰慧冷笑,“咱们被那位的风光压成什么样儿了?如今总算翻了身,不去打她的脸哪能出得了气?”
“可看小姐的样子,也不像十分痛快。”芸香不解的其实是这个。
“……这个,就要怪那一位了,”从回来便累得嘴都不愿张,今日总算恢复些元气,兰慧也乐得跟芸香多说几句——别看你整天围前围后,真正明白小姐的还是我兰慧——“那一位的架子实在端得太足,你能看出她一点儿惊慌不?尤其可恨的是她说什么‘多谢徐教习专程来告诉我这些’,合着咱们小姐是给她跑腿送讯儿的?还有后头那几句,不是撵人一样吗?要你是小姐,你能痛快?”
原来如此!芸香明白了,“那位惯会作势,小姐还跟她计较这个?不管怎么说,她杜家都倒了……”
“倒了还有人帮她——小姐恼的该是这个!你去了也知道,行宫多好的地方,哪像这里热得要人命?偏偏好人在这儿熬着,她一个罪臣家的倒能跑去避暑。也不知怎么就拿住了云贵妃,听说那位娘娘是第一不爱揽事儿的,这回竟出头把她护在身边儿。”
“这个倒不难猜,别忘了人家是寿昌公主的教习,俩人好得什么似的——哪个教习敢教训公主的?不就那位敢吗?寿昌公主要张口了,贵妃还能驳她吗?”
“这倒也是。”兰慧觉得有理,“不过小姐今儿说要找公子来,看那神情,我估摸和这回的事有关。那位就算躲在行宫,往下怕也不能安生了。”
“保不齐。”芸香笑,“如今徐家可不是从前了,就小姐的脾气,她还能让着谁?”跟着低笑一声道,“连你我二人,往后不也——”她拖着长声儿。
兰慧笑骂了一声,“快睡你的吧。听着活像小人得志的!”
芸香笑道,“管他小人大人,能得志就是好人。”
两个丫头笑说了一回,这一夜都睡得颇好。次日起来见了徐若媛,芸香有意说起去行宫的事,对德琳明嘲暗贬,说“惯听说倒驴不倒架、死鸭子肉烂嘴不烂的话,见了她可算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插科打诨的,到底把徐若媛哽在心口的郁气给化开了,连声嗔她“太刻薄了”,说人家好赖还是教习呢,哪能拿一些四脚的、扁毛的畜生来比。口中这么说,面上却是桃李般绚丽了。正这般高兴着,华尚食身边的人来找,“教习,姑姑有事,立等着您过去。”
徐若媛眉尖一蹙,芸香看出她这是不耐烦的前兆,刚提了心想着怎么遮掩,徐若媛却已抬眼,面上笑容可掬,说“这就去。劳烦先回去告诉姑姑稍等片刻。”待那人走了,才绢扇一掷,没好气道,“既能打发人来,就直说什么事得了,下火的天儿何苦非得我跑一趟?!再说我是副使吗,相干不相干的事都找我?烦不烦?!”口中抱怨,却是不敢怠慢,起来简单拾掇了自个儿,领着芸香去往华尚食处。
“姑姑您找我?”徐若媛自恃在华尚食跟前有脸面,未等人通报,便甜笑着进得室中。华尚食坐在条案旁不知想什么,听到声音抬头,见是她,面色顿沉,劈头就问,“你到行宫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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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过了,但是,还是祝快乐,每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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